韓炎已進入戒律塔三日時間。
在天劍宗外門修行的小婉聽到關於韓炎的消息後,立刻隨呂淵趕去了戒律塔外。
此刻在戒律塔外已經聚集上了不少天劍宗弟子,韓炎被呂長老私自送進戒律塔這一事件發酵嚴重,特別是在天劍宗外門弟子這一龐大的羣體中質疑聲頗高,他們爲韓炎感到不公,爲何一位剛來到宗門內的外門弟子就因爲得罪了胡長老之徒,就要得到這樣的對待。
外門弟子佔據天劍宗總人數的一大半,頗有近兩萬之衆,天劍宗總人數不過才三萬多。韓炎事件讓無數同爲外門弟子的衆人感到生命尊嚴得不到保證,他們在宗門內身份低微,處處受到各種欺壓,韓炎事件一經傳出,徹底點燃了他們內心處深藏的人權與尊嚴!
在南荒,外門弟子不如狗這一現象很是嚴重,不只是天劍宗有這個情況。
天劍宗弟子等階劃分森嚴,他們因修煉資質的不同被劃分爲外門、內門、親傳。外門弟子不如狗,可任憑內門弟子欺壓,而在內門弟子之上有着身份堪比外門長老的親傳弟子,他們皆是七大長老的關門弟子,身份高貴能在宗門內橫行。
有些外門弟子雖修煉資質極差,但是異常刻苦,修爲進階比一些內門弟子都要快上許多,但是終究還是外門弟子,身份卑微。而決定着他們資質高低的,便是屹立在天劍宗外門廣場上的那道靈碑。
修者資質有三六九之分,靈碑內具有蘊含道韻的特殊靈力,修者將一滴血液滴於靈碑之上,靈碑通過對血液的檢驗會給出此修者相對應的修行資質。
資質評分在一到三之間便屬於下等,四至六屬中等,七屬上等十年難一遇,八屬絕品百年不遇,九乃完美千年難遇,傳說更是有資質十甚至十一乃至十二的存在,這類人出生便註定驚豔這片大陸,多是有特殊體質,且其體質的最低標準便是一百零八位天體中排名前十,方有資格拿到資質十分的評價。至於十大上古神體的資質,那毫無疑問在十分及以上。
就拿孫舒兒的靈王體來說,她的資質在八分,確實是百年難遇的奇才,也不怪胡卿能直接將其納入親傳弟子之列,甚至爲了孫舒兒不惜動用私行將韓炎送進戒律塔。
外門弟子的修行資質皆是在一到三乃是下等,資質有四至六便可入內門,而想要成爲親傳弟子,不僅要有七分及以上的資質,還更要能獲得七大內門長老及宗主的青睞,方纔有可能。
“呂長老!求你想想辦法救救我兄長!”
小婉懇求的目光看向呂淵。
“外門弟子入戒律塔,死路一條。”
呂淵緩緩搖頭,神色間也有一絲不忿。他曾經就是天劍宗外門弟子,那些活不如狗的歲月再次在他腦海中浮現,他爲韓炎的不公遭遇也感到異常憤怒。
韓炎他們這一批新入門的弟子,資質都還未經過靈碑的檢驗,韓炎就淪落到了進戒律塔的地步。
“不行!兄長不能死,我要去尋他!”
小婉雙眸淚水飽滿,韓炎是她在世的唯一親人,韓炎一死對她的打擊是致命的。
“你不能去,戒律塔乃是外門弟子的禁地,沒有上等修行資質進去便是送死!”
呂淵一把抓住要衝上前去的小婉,接着說道,
“其實韓炎並非毫無生機,只能祈禱他的修行資質在上等及以上,纔有一線生機能在戒律塔中撐過十日!”
“不過希望渺茫,如今宗門弟子之列,能在戒律塔內待上十日的便只有兩人,一人乃是內門第一白欒,他雖資質僅有上等,但是卻有一顆玲瓏心,道心生來堅不可摧。另一位乃是宗主之女明華,其具有一百零八位天體之一的先天劍胎,資質絕品,劍道驚人。”
此言一出,小婉似乎再次看到了希望,以他對韓炎的瞭解,他的修行速度逆天,資質必定不差。
“哥哥他資質絕佳,必然有上等,他一定能從戒律塔中出來。”
小婉假裝堅強安慰自己,她先前爲自己裝裹的冰冷形象在聽聞韓炎被害後,徹底繃不住了,雙手抱於胸前爲韓炎祈禱。
同時在戒律塔外近萬名外門弟子都期待着韓炎的結果,他們人羣激憤,在得知韓炎結果之前他們可能都會停止修煉,以這種方式向宗門高層宣揚他們的不忿的心情,希望在宗門內人權得到提升。
但是他們能做的也僅於此,至於做出更過分出格之事,他們不敢,畢竟這是一個弱肉強食的世界,強大的自身才是打破一切規矩屏障的最好藉口。
此事件也引起了不少內門弟子的關注,他們多是神情淡漠的遠遠觀望着戒律塔,對待韓炎之事觸動並不大,他們嘲諷着這羣低賤的外門弟子不知貴賤,還妄想翻身。
此刻在天劍宗八峰中海拔最高的天巒峰上,六大長老匯聚一處,在宗主大殿等候着。
“胡長老,外門弟子暴亂,你當首責,想想等會兒怎麼向宗主解釋吧。”
二長老趙明老氣橫秋,其捋着長鬚,面色古板看着胡卿說道。
“不過是私懲了一位新晉外門弟子,沒想到會引起如此反響,看來還是我們天劍宗門規不嚴。”
胡卿哀嘆一聲搖頭,事態這樣發展恐要被宗主怪罪,但是她並不後悔,這般做能收穫一位資質絕品的徒兒,對她來說都是值得的。
“胡長老口氣不小,你可知如此做法是將那位新弟子置之死地,他還未經過靈碑檢測,如若他資質絕品,不幸在戒律塔中隕落,這對宗門的損失是巨大的。”
三長老王天朔說道,他是個火爆脾氣,小老頭模樣且短小精悍,眼神犀利炯炯有神。
“事情不會這麼巧,也可能是個無關緊要的下等資質弟子,不要將事情放大。”
四長老梅遠出聲緩解氣氛,其算是七位內門長老中模樣最爲年輕的,面態如青年。
五長老華飛和七長老武天則是默不出聲,靜靜等候着宗主的到來。
在宗主大殿的後方,天巒峰最高處,有一座亭臺,此處雲霧繚繞,好似有仙氣環繞,空氣中瀰漫的靈氣驚人,是外界的數倍。
涼亭中,有兩道身影相對而坐,二人正對弈着一盤棋局。
“六位長老已經在殿中等候,宗主是否該與他們……”
習元寺落子後說道,他是內門大長老,其白袍長白鬚,隨山間微風浮動,頗有些仙風道骨之姿。
“習長老這一步走的妙。”
宗主明天澈並未直面習元寺的問題,稱讚了一句他的走棋後,思考了片刻落下棋子接着說道,“你覺得那位名爲韓炎的少年能否活着走出戒律塔。”
習元寺拾起棋子的右手一滯,片刻後落子搖頭說道:“九死一生。”
明天澈聞言一笑,看着棋局思索了一會兒落下棋子,“習長老棋藝高超,我與你對弈也是九敗一勝。”
“宗主誇張了,老夫這局是僥……”
習元寺一笑,這盤棋他拿出了他的最高水平,在方纔的對弈中步步爲營,已佔據上風,有贏的趨勢,但當他接受着明天澈誇獎後,正說着謙遜的話準備繼續落子時,面色大變,話說到一半沒有再說下去。
明天澈竟然僅用兩步,便改變了這場棋局的走勢,他將自己下風的趨勢瞬間逆轉成爲上風,且已近乎接近勝利。
“韓炎僅用兩日便闖過了戒律塔的第七層和第六層,目前他已經在第五層,且即將前往第四層。”
明天澈看着習元寺的表情,中年的面孔上淡淡微笑,說出了再次令習元寺大爲震驚的話。
“兩日過兩層!?”
“即便是白欒亦或是明華那丫頭,也不可能做到吧!”
習元寺淡然的神情早已不再,眼神中流露的是深深的震驚。
“即便是現在的我進入戒律塔中,也做不到兩日過兩層。”
明天澈開口,其雙眸中有一絲期待。
“該你落子了,習長老。”
“此局宗主勝,老夫已無力迴天。”
“剛剛還誇你呢!怎麼,是怕我輸不起故意放水不成!”
“宗主說笑了,方纔明明是宗主捧殺老夫,好讓我現在輸的難看。”
“哈哈,你個老傢伙。”
明天澈大笑,站起身來背對習元寺。
“天佑我天劍宗,派來了一位絕世妖孽!”
“習長老,絕不能讓韓炎在戒律塔中出事,你且前去盯着。”
“長老會議等待韓炎出來時,再召開!且讓他們多等幾日。”
“是,老夫這就前去。”
習元寺連忙起身,抱拳鞠躬後離去。
“韓炎,挺令人意外的。”
明天澈揹負雙手,站在天巒峰之巔,長袍隨風舞動,目光看向戒律塔的方位喃喃自語。
戒律塔內,外界的一切韓炎都一無所知。
此刻在第五層,韓炎被困在了一座金碧輝煌的殿堂內。其腳掌所站之地竟然皆是用一塊一塊金光閃閃的金磚拼接而成,殿堂的樑柱所用乃是透明晶石,四根頂樑柱立於殿內,韓炎都能透過晶柱看到自己的身影。
他端坐在殿堂最裡面的金色石椅之上,金色石椅背後竟然雕刻着一條五爪金龍,石椅扶手處是金龍的兩隻巨爪,龍首位於韓炎頭靠之處。
他坐的是皇座,是權力的象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