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末,你該死的給我關好門。”凌墨軒牙根都咬疼了,這車已經開到了路中間,旁邊車來車往,她不要命了竟然直接開了車門。
可蘇末,這回也是鐵了心了,根本沒理睬凌墨軒就把腿甩了出去。
“凌墨軒,你再不停車我就跳下去。”
見她準備玩真的,凌墨軒無奈,靠邊停了車。
“你到底想怎麼樣?”
凌墨軒側身瞪着蘇末,那雙幽若深潭的眸中散着凍死人的寒意。
“我想怎麼樣?應該問你纔對!你想幹什麼?綁架我去結婚?凌墨軒,你以爲你在寫小說呢,你演霸道總裁啊?你問過我了嗎,我願意跟你結婚嗎?”
她不願意。不願意在還情感還沒有穩定到牢不可摧的程度下就步入婚姻。
而且,他爲什麼現在要跟自己結婚?不就是爲了孩子?如果這樣就結婚了,那他們的婚姻算什麼?與感情無關,只爲了孩子?
不,這不是她蘇末想要的。更不是她敢要的婚姻。
身邊的女人像一隻發狂的小獸一樣衝他吼着。凌墨軒那雙黑眸沉了又沉,再開口,聲音更似千年寒鐵鑄成的冷箭,不但陰寒,還散着危險的氣息。
“你到底還是想跟明銳在一起?”
他們的擁抱,在他眼裡是散不去的陰霾。他知道對待蘇末,永遠不可能像對待其他女人那樣靠金錢,靠地位,亦或者是靠一些霸道總裁式的冷酷專橫來打動或者俘虜她的心。
蘇末,她就是個逆鱗。你若是跟她對着來,她能對你寧死不屈。想徹底擁有她,你只能順着她的心意。
可是,她的心意到底是什麼樣?她的心意是他凌墨軒,還是明銳?現在他很不能確定。
“我跟明銳沒關係。永遠不會有關係。凌墨軒,你不要想當然。”蘇末低吼道。她的樣子很生氣,很不善。但是至少這話讓凌墨軒緊揪着的心稍稍放鬆了。
“沒關係,你們抱的那麼緊密。”他想試探,出口的話卻讓人聽起來頗爲譏誚。
蘇末見凌墨軒三句不離擁抱那點事,雖然心中很生氣,但是也知道他很在意那個擁抱。
所以,在努力把情緒壓了壓之後,她緩和了語氣:“那是意外。我不知道他會提出那個要求。更沒想到他會那樣。你不要見風就是雨。”
這麼說,她是在沒想到的情況下被迫的?凌墨軒心中閃過一絲狂喜。臉上陰冷的表情也隨之消散了不少。
但是,當目光滑向蘇末的肚子,他的目光重又冰寒了起來:“爲什麼要打掉孩子?”
這聲質問讓蘇末心中一痛,可是還沒等她回答,凌墨軒的情緒又更加激動起來:“你連告訴都沒告訴我,就擅自要打掉我的孩子。蘇末,在你眼中,我到底算個什麼?”
儘管他竭力的壓制着自己的情緒,可是那種痛心的味道還是從他的字裡行間,從他眼中散出的凜凜波光裡表露出來。
蘇末沉默了,因爲不知道說什麼,也因爲心中確實有些許內疚。
很長時間裡,車內的空氣彷彿都凝結成了冰,沒有任何一絲溫度。
突然,凌墨軒探過身來,伸手把蘇末這邊還開着的門給關上了。
然後他發動了汽車,同時,他說:“先去醫院做檢查。蘇末,你不想要孩子可以,不想跟我結婚,不想跟我在一起都可以。但是請你不要殺了他,那也是我的骨肉。生下他,如果到時候你真想離開。孩子留下,我付你可觀的撫養費。”
他的目光凝視着前方,語氣平淡如水,臉上也再看不出什麼波瀾起伏。
但是,這些話,在蘇末聽來,爲什麼,每個字都讓人那麼痛心?
車在路上不緊不慢的行駛着。蘇末側目看了看凌墨軒幾近完美的側臉,想着他剛剛的話,心中萬千情緒糾纏在一起,纏的她連呼吸都覺得艱難。
她沒有回答凌墨軒的話。因爲不知道怎麼回答。有那麼幾個瞬間,她覺得在這個問題上,似乎她真的是錯了。
錯在太絕對,太武斷,對他太沒有信心。
那麼現在,真的該留下孩子嗎?她也不知道。心緒很亂很亂。
這一次,凌墨軒沒有帶她再去剛纔的醫院。而是去了他自己所在的那家醫院。他親自去掛的號,也是親自去找的婦科主任。
蘇末一直低頭跟在凌墨軒的身後,碰到有認識的醫生護士開始打趣的時候,她總是心情緊張,把頭埋的更低。
而凌墨軒,也是淺笑隨語的帶過。不做多的解釋。
檢查做完,在檢驗科門口坐着等檢查報告的時候,蘇末擡頭看了凌墨軒。
他的臉看起來真是陰,雙眉緊鎖,面部線條緊繃。從認識他那天起,她就沒見過他這種表情。
這一次,她大概真的傷了他的心。蘇末心想。
沒一會功夫,護士拿着報告單據出來了。
凌墨軒站了起來,從護士手中接過了報告單據。
“凌醫生,真遺憾,你太太沒有懷孕。”
護士小姐一臉同情的道。蘇末像被針紮了一下似的猛然擡起頭,瞪着她:“怎麼可能?我明明自己驗過的。”
“自己操作有時候會不準的。或者就是試紙本身有問題。現在市場上的三無產品很多。這是抽血化驗的不會有錯。”護士小姐安慰性的笑笑。
蘇末看了看凌墨軒,只覺得他的眉攏的更緊了。
從醫院出來,蘇末依舊低頭跟在凌墨軒的後面,二人一前一後的走着。說實話,這樣一來,事情雖然有些烏龍,但是她倒真的鬆了一口氣。
沒有更好,自然就不用再去考慮孩子去留這種虐心的問題了。
所以,出了醫院,蘇末只覺得呼吸都順暢了許多。只是,凌墨軒,他到底是什麼想法?爲什麼他臉上的表情看起來比剛纔還要陰?
心裡七上八下的,直到坐進了車裡,又進入那種靜謐的讓人要窒息的沉默裡,蘇末才忍不住先開口道:“沒有更好,這下不用糾結這些問題了。”
她說這話的時候,本來想笑笑,讓氣氛變得輕鬆一些。
哪知道,話音剛落,凌墨軒那雙眸就盯上她的臉,語調更比先前更冷八度:“蘇末,你是不是覺得很輕鬆?”
“是啊。因爲我現在根本就不能接受有孩子。所以現在沒有正好。我也不想做一個兇手。”
她實話實說。心中覺得很輕鬆。
可凌墨軒的想法,似乎根本與她不再一個層面上。
她能把這場烏龍當初過眼雲煙,輕輕鬆一口了事。可他能嗎?他能忘記剛剛那個女人要流掉孩子時決絕的態度,能忘記她咬牙切齒的喊不想跟他結婚的場景嗎?似乎不能。
可怕的結果雖然沒發生,可過程卻是一樣的。傷人的程度當然也是一樣的。
“算了。蘇末。大概真的是我想太多了。”奢望太多,失望也會更大,這真是一句至理名言。
尤其是用在蘇末身上,合適的不能在合適了。你想從她身上獲得真情……呵呵,凌墨軒覺得自己大概也只能苦笑幾聲了。
凌墨軒拋出這麼一句莫名其妙的話之後便進入了長久的沉默中。而且,這一次他也沒有直接回家,而是把蘇末送到了公司。隨後自己一聲不吭的開車走了。
這一天,一直到下班的時候凌墨軒都沒再來一個電話。也沒來接她回家。蘇末也無心再加班,自己開車回了家。卻發現凌墨軒沒回來。
一直等到快十點,凌墨軒的身影都沒有出現。他不回來了?
這是他們同居一來,凌墨軒第一次這樣。蘇末想給他打個電話,可是手機掏出來,又覺得不合適。想了想還是算了。
她知道凌墨軒必定在爲白天的事情生氣。大概他還在氣她沒跟他商量就打算打掉孩子吧。
想了想,蘇末覺得自己其實也很委屈。又覺得凌墨軒身爲男人未免太小氣。
任何女人乍然碰到這樣的事情都會心慌意亂,會做出與她同樣決定的更是不在少數。
他怎麼就不爲她想想呢?氣性這麼大,果然他們二個還是不合適在一起。這才幾天,一場烏龍就讓他們開始冷戰了。
蘇末亂七八糟的想着,等到快十二點的時候,她也懶得等了。索性鑽進臥室睡覺去。
第一天是這樣。第二天又是這樣。一直到第五天的時候,蘇末覺得凌墨軒這個人彷彿真空裡消失了一般。不聯絡,不回家。這讓她簡直覺得,之前的事情彷彿都是一場夢,凌墨軒也是個根本不存在的人。
所以,第六天的時候,蘇末等不了了。她乾脆收拾了自己的東西,搬回了自己的公寓。
人家已然如此,在她看來就是在擺明一種態度。一種想跟她分開的態度,那麼她何必還要賴在他的公寓裡?
搬回來的第二天,她就接到了‘帝爵’邀請函。是帝爵的年中酒會。這個她雖然從來沒參加過帝爵的,但是卻參加過別的公司的年中酒會。這種酒會一般就是爲了總結前半年的工作,公司的中高層都會出席,一般也會邀請各供應商合作伙伴等等。
她的‘末語’承接了‘帝爵’的廣告合約,所以會邀請她她也不奇怪。只是,她要去嗎?
拿着製作精良的邀請函,蘇末有些犯難了。
按理說,這種應酬她應該去。可是凌墨軒……一想到他,她又不想去。
時間在她的糾結中很快就到了酒會的日期。酒會開始時間是晚上七點。但是六點鐘的時候,蘇末還呆在辦公室沒有挪位。
一直到六點半,她才最終做了決定。去還是要去的。否則,商場上,她這就是失禮。但是她不會呆很久,與平時接觸的人打個照面,她就出來。
這麼決定之後,她離開了公司,回去換了件正統點的禮服,就去了酒店。
到了酒店,她才知道,原來今天這個酒會並不是她想象的那麼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