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響雨覺得腦袋有些暈眩,總不能讓她相信,那個巧合竟然會是唐語輕嗎?十五年前,她去過雪堰山,她去過……可是,不可能吧?去過雪堰山的人那麼多,何止她一個?不能因爲這樣,就自己嚇唬自己……
***
回到入住的酒店,也已經夜深。
普通的酒店,空間也足夠大,洗完澡,唐語輕把自己丟到*上,看着天花板發呆。
閉上眼睛,就想到那個荒唐的畫面。男人的脣在輾轉,她的內心震顫,那麼長時間過去了,餘溫猶在。
她的手觸了觸自己的脣瓣,又觸電一樣放開,她該是瘋了吧,難道是在回味?
不不不,她唐語輕都活了那麼多年頭了,不再是那種青澀懵懂的小姑娘,她早就不會再相信愛情,也再也愛不起了。縱然霍行琛耀眼得光滿四射,他們也離婚了,他們之間隔着的,不止一個蘇響雨,感官的刺激不等同愛,所以,她是不會愛上他的。
跟他在一起四年,也沒有愛上他吧?現在離了婚,更是沒有這種可能。
唐語輕翻了個身,回憶卻是點點滲入。
其實她的舞跳得並不好,那場舞會上,她雖然跟着他步入舞池,收穫了頗多羨慕嫉妒恨的目光,但隨後就是嗤之以鼻的目光。
因爲,短短的幾分鐘內,她就踩了他的腳幾次。
“喲,現在女人釣男人流行這種了?是不是言情小說看多了,腦子秀逗了?”
最近的那道聲音在輕柔的音樂聲中也是清晰,她着實有點惱,有聲音淡淡落下:“不太會跳舞?”
“哦,不是,”她擡起眸子,笑道,“這樣不是能讓人印象深刻嗎?”
男人抿了抿嘴角,沒有作聲,深邃的眸子如海一樣深沉。她有些招架不住,又垂下眼眸。
“剛剛跟王沛凝說了什麼?”那樣跟膠水一樣的女人,還是需要女人去對付,簡單直接,而且效果顯著。
“……”唐語輕眨了眨眼,“剛剛你說的,方法都依我,只看效果,是不是?”
男人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其實那日具體說了什麼,她也記不太清了。說了很多話,最後,她似乎告訴她,她懷孕了。
霍行琛那個時候的表情,很難形容,看得她有點忐忑,但最後,
他也沒有說什麼,事後,給了她一張卡,數額是五十萬。
所以說,有錢人就是拿錢當紙,不過就是一句話,也能值那麼多錢嗎?
還記得秦優優那個時候瞪大的眼睛:“哇哇哇,如果這樣就能拿五十萬,語輕,我們是不是考慮把這個當作職業來做?畢竟有錢人這方面的煩惱很多啊,如果碰到黏人的女人,也是很麻煩的事,我們不妨商量一下,該怎麼發展這個新興行業?”
“哪有那樣的好事?難道每天守株待兔?”她笑着躺在沙發裡,看着手裡的金卡,“如果不是急着用錢……”
“這是勞動所得,不用良心不安。再說了,霍行琛多的不就是錢嗎?你不用替他心疼。”
有了五十萬,很多事情都方便了很多,尤其是哥哥的醫藥費,每天的鉅額花銷對於她來說,都是天價。
再見到霍行琛,是在一週後。
陰雨綿綿的天,她正撐着傘從公司走出來,就被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攔住了去路:“唐小姐,您好。”
她看了一眼便想起來,是那天舞會上帶她上樓的男人,她微微一笑:“你好,好巧。”
“霍先生在車上等你。”他伸手做了個“請”的姿勢,她的目光望過去,一輛黑色的車子,對於什麼牌子她向來是不上道的,但不用目測也能知道那是豪車。
“有什麼事嗎?”說實在的,這樣上陌生人的車有點不安全感,畢竟,他們也只能稱之爲陌生人不是嗎?
“唐小姐上車就知道了。”
她擰了擰眉,最後還是上了車。一來他們也不是全然陌生,二來霍行琛是個大人物,有錢有勢,上車出事的無非兩種,劫財或是劫色。財他不用劫,而色,更不用吧?
車子的座位寬敞舒服,但還是給人一種壓抑感,她坐上車子,勾了勾嘴角:“霍先生,找我是有什麼事嗎?”
“上次舞會的那個小女孩,還記得嗎?”
“嗯,記得。”唐語輕稍稍一回想眼前便浮現了孩子的眉眼,“眼睛大大的,很可愛的女孩子。”
“你現在跟我回家,照顧一下昕兒。”
“……”
霍行琛看着她愣愣的模樣:“昕兒是我大哥的女兒。今天可能有點不舒服,簡單的飯菜會做嗎?”
“會是會……”
“會就好。小孩子需要哄,你就跟那天那樣哄哄她,錢方面,你說個數。”
“……”
所以說,她這算是又接了個大生意?上次是打發女兒,這次是照顧昕兒……
“怎麼樣?”男人的聲音有些不耐煩,唐語輕愣了愣,“哦,好。”
哪能不好?對於像她這樣急需錢的人來說,這樣的外快簡直就是天上掉餡餅的事情,所以說,很大程度上,霍行琛對她是有恩的。
所以,會有那麼複雜的情愫嗎?因爲在她最爲脆弱的時候,他出現,雖然他的幫助只是舉手之勞,也不帶着很大的誠意,但是在很多有困難的時候,她對他開口,他簡簡單單一句話,便能讓事情變得很圓滿。
手機鈴聲響起,秦優優跳躍的聲音傳來:“語輕,睡了嗎?泰國之旅第一天,玩得怎麼樣?”
“很好,海很漂亮。”
“嗯,看到圖片了,真的好美啊!去泰國,海要看,表演也是一定要看的,還有,泰國的藥很好,你記得回來的時候,幫我買點痛經的藥,聽說效果很好,等你回來我剛好可以用上。千萬別忘了!”
唐語輕笑着點點頭:“知道了,痛經藥……”
腦袋像是忽然被什麼擊中似的,唐語輕猛地怔住,她的月經向來都是比秦優優早一週左右的,可是這個月……
不不,不太可能,她的月經有的時候不太準的,有很多原因都會導致延遲的,可是……
“語輕……你在聽嗎?”
“哦,”唐語輕有些魂不守舍,“優優,我有點困,先睡了,明天還要早起,你早點休息。”
唐語輕拿過杯子喝了一杯開水,這種事情霍行琛向來都是很小心的,可是最近的幾次,好像都沒有什麼防範措施,最後那一次,是在……
休息室嗎?她後來忘了吃緊急避孕藥吧?好像之前還有一次,也沒有……
唐語輕覺得呼吸都粗重起來,她揉了揉太陽穴,懷孕的機率,其實不會那麼高的,所以,不會那麼巧……可是,近來的嗜睡,嘔吐,怎麼解釋?難道嘔吐不是壓力性的,而是……
她的手輕輕撫摸向小腹的位置,心輕輕跳躍。如果,如果……真的有了寶寶,那該怎麼辦?
***
紅綠編織的手繩,上面吊着粉紅色的桂花玉片,這個玉價值昂貴,是上等的真品。她只是放着,也並不常戴。
佟巖的口風很緊,說來說去也只是說了雪堰山這樣的地點,但是要找一個人,不可能單憑着這樣的地點就能確認。一定還有什麼吧?霍行琛不可能認出那個人,那麼憑什麼呢?
十五年前,都去過雪堰山,都上過山。唐語輕說是丟了爺爺給她的玉片,是真的還是假的?如果是真的,那麼這個玉片,難道就那麼湊巧地被人揀了去?那個人,就是霍行琛嗎?
這是多麼狗血淋漓的巧合!如果說,霍行琛要找的那個人,真的是唐語輕,卻偏偏錯找到了她身上,那她該怎麼辦?還是說,他要找的另有其人,既不是唐語輕也不是她蘇響雨,是另一個女人?
該怎麼辦?找霍行琛問嗎?可她有這樣的底氣問嗎?她根本就不知道那個雪夜發生了什麼,她一開口,不就是露餡的嗎?
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
一定是要想辦法解決的,霍行琛總有一天會問起,上次,他不是說了嗎?“我們之前……見過。”她都不知道怎麼迴應,難道,還要裝失憶?
蘇響雨拿出手機,一直都想給霍行琛打個電話的,可是心好亂。她只知道,這個男人,她是不能夠放棄的,除了霍行琛,再也沒有第二個男人能讓她看上眼了。她一定要知道雪堰山十五年前發生了什麼,如果不能知道,也一定要想出補救的辦法,一定會有辦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