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西風暫拼醜怪老太婆

賀堅那霹雷手發出的勁氣,立被消逝於無影無蹤。

同時,雲燕子左掌,“呼!”的一聲——

一股洶涌銳嘯地掌勁,已如江河倒瀉般,瞬間就激怒了的氣勁旋風客。

雲燕子不存心傷他們,那超越異常的威猛無比的雄偉壯大的氣勢,在一接觸對方掌勁之時,所用的全部功力都碰了對方集聚的勁氣,便分自極怪異的角度均被霹雷手賀堅與旋風客賀儀所化解開了。

雲燕子格格一聲清脆絕妙的笑聲響起,那雙纖瑩玉雪掌一張,春筍似的玉指伸縮間。

“劈!劈!啪:啪!”一陣清脆的聲響——

霹雷手與旋風客,兩人的臉頰各被雲燕子,左右開弓打了耳光。

這一下可把他們兩人打得頭暈目眩,直冒金星,仍然呆愕不動地站在那裡。

雲燕子打了他們八下耳光之後,嬌軀已暴退出數丈外,因爲她怕他們惱羞成怒反擊,她秋波流轉,見兩人凝立當地,嘴角又自泛起一個甜美絕倫的笑容,柳腰輕搖,跚跚地走了過來,嬌聲道:“喂!你們兩個呆子怎樣了,要再打幾下是不……”

說着,她玉掌使揚,又啪!啪!在他們臉頰上,打了兩下。

霹雷手與旋風客,仍然凝立當地,但他們虎目中卻流出顆顆淚珠,在陽光樹下,晶瑩閃光,滴滴順頰落地。

雲燕子嬌豔絕倫地站在原地,一見他們淌眼淚,“哎喲”一聲驚叫,嬌聲嬌氣說道:“喂!你們怎麼哭了——

我要是能夠早點知道你們這樣軟弱,也不打你們了。”

劈雷手賀堅和旋風客賀儀一陣陣抽搐,厲聲喝道,“士可殺但志不可辱你要殺要割,隨你的便,我們毫無怨言,若是你要再侮辱,我們可要來辱罵你的祖宗三代了。”

雲燕子臉上仍然帶着一絲絲笑容,“男子漢大丈夫,真沒想到我幾個耳光打下你們竟然吧噠流淚了,那還要言什麼殺。”

雲燕子說,“既然這樣,我打給你們看好吧,我不過跟你們玩,你們把淚光擦乾吧!”

她說罷,竟向着她的臉,“劈!劈!啪!啪!”一連串在自己臉頰上打了幾十下,突然她“哎喲!”一聲驚叫道:“喔,好疼!好疼!”

雙手輕輕掩着嘴角,她那雙衣袖外一股手臂,猶如瑩瑩白玉,閃閃生光,十隻有如春筍般的手指,更映得臉色潔白如雪。

她連聲呼痛,而那對大大的眼睛,卻清澈如水,它滾來滾去,那付嬌嗔之態,有如一位頑皮的小女孩,是多麼天真,逗人歡喜。

霹雷手與旋風客,技敗於她心痛已極,此刻見她此種模樣,真是使他們兩個大人,哭笑不得,他們內心雖然哭笑不已,但是三十多歲的他們,當然不會如孩子般,破涕爲笑,臉容仍是一股怒意。

雲燕子見他們不笑不哭,就像小女孩受委曲,撒嬌道:“我不來了,我不來!”

她說着掉頭過去,但是當她那銳利的眼神,瞥掃到四周外的松樹時,不禁“哎喲”一聲驚叫道:“喂!你們來看!那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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霹雷手與旋風客,目見雲燕子那撒嬌的樣子,再也禁不往哈哈大笑起來,但是,一聽到雲燕子的驚叫,四道目光突然掃視過去,脫口道:“屍體!屍體”。

倏地,雲燕子,霹雷手與旋風客,輕捷無比地都走了過來。

古西風臉容是伏在地上,脊背朝上,所以,誰也都猜想不到,那具慘厲已極的屍體,便是她千方百計,夢重所關懷的愛郎。

此刻古西風軀體僵硬地躺在她面前,四肢伸得直直的好像沒有呼吸現象,所以,他們以爲是具斷了氣的屍體。

要知道這便是雲燕子的“大仇人”魔魂怪生古西風,但云燕子、霹雷手的旋風客他們幾個誰也不知道古西風爲什麼會遭此噩運。

但當他醒來之時,便又要遭受第二次折磨。

雲燕子這個殺人不眨跟的魔星,看了古西風慘厲之狀,倒不禁倒抽了一口冷氣,淒涼道:“這具死屍,其狀好不悽慘,不知是誰,下的如此辣手。”

旋風客賀儀,蒼涼地嘆了一聲,道:“哥哥,他好像是年青人,便遭如此噩耗,真是可怕,我們兄弟既然見了他,便挖個坑把他埋了吧,免得屍骨暴露。”

霹雷手賀堅,那雙虎目始終凝視着古西風背上古劍,聞聽旋風客之話,悽聲輕嘆道:“弟弟,這位死者好象武功極高,看他背上使那柄劍,其色蒼古,定是一柄非凡的兵器。”

旋風客賀儀,道:“你如何斷定此人,武功奇行?”

霹雷手賀堅,道:“如以衣衫破碎的情形,以及身上的傷,他一定是中了嚴重傷勢後,再滾爬至此處,若以他身上的傷勢來說,並非刀劍之傷,而是石頭之類擦傷的,被長石頭擦傷的傷勢,哪有如此嚴重,幾乎全身無一完膚,這有些使人不解。”

雲燕子在他們說話之間,更加仔細地察視古西風背影,她愈想愈駭。因媳覺得這身影好熟悉。在自己心扉中,能夠記起的人影之人,只有古西風,一想道他,心內更是驚駭不安,更加不敢想象此具屍體便是他,因爲她知道自己定難忍受這樣兇狠的打擊,她開始喃喃祈禱了。

旋風客賀儀,說道:“我們搜一搜他身上的遺物,看看如有認識的人,再馬上通知他們。”

正當他們三人商量的時候,古西風軀體翻過來……

“哎喲!”一聲淒厲的驚叫——

雲燕子玉容泛白,嬌軀一陣搖幌,顫抖着……

出現在他們面前的是一張蒼白,慘厲的臉容,但那道斜飛入骨的劍眉,筆挺的搖鼻,堅毅倔強的薄薄嘴脣,以及那飄然的俊俏面容,仍未被慘厲的傷勢所掩,他不正是冷魂怪生古西風嗎?

雲燕子性格雖然怪僻異常,但那隻不過是外表,而其內心也潛伏着善良,及女性仍應有的情愛,而且,她的情對於自己心愛的人,卻比別人更來得火熱。

古西風在她心扉中如何深刻地佔着需要地位,自己日夜夢牽魂縈,爬山涉水,天涯海角地尋找,無不是那拋撇不開的悽傷,惆悵。

她是多麼想望見他一面,傾訴自己內心的愛意,但她所期冀的愛人,出現在她面前之時,卻是一具悽慘至極的屍體,這怎不令她心腸寸斷?她幾乎昏絕過去……

她現在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抑或在夢中,但這是活生生的事實,他沒有呼吸,甚至沒有一絲活人的氣息。

霹雷手與旋風客,目見雲燕子那種臉色蒼白的渾身發抖現象,以爲她被屍體的慘狀所驚駭了。

旋風客賀儀,說道:“我們趕快摸索他身上遺物,趕緊把屍體埋葬了。”

說着,旋風客賀僅做彎下身子,便要向古西風懷中摸。

雲燕子顫抖的語音,厲聲道:“不要動他!”

喝聲中,雲燕子美目淚如雨下,整個嬌軀不顧血污地撲入古西風懷中,嗚咽的痛哭起來。

霹雷手與旋風客,直被她這種失常的驟變,看得莫名其妙。

她哭得慘厲已極,低沉有節奏婉哭聲,如泣如訴,聲斷腸人!

猶如杜鵑啼血,巫峽猿啼,淒厲哀嘶着,聞之其音,不禁使人心酸。

他是誰,他是誰?

霹雷手與旋風客,見這種悲傷至極的喚聲,更不識所以。

能夠使這位任性、天真活潑,刁鑽無比的美麗少女,悲痛如嘶?

霹雷手賀堅,帶着淒涼的語音道:“姑娘,他是誰?”

雲燕子微擡臻首,含滿珠淚的美目,望着他們二人,咽聲道:“我要找的人已經死了!”

旋風客賀儀,不解道:“你說什麼?”

雲燕子嘶聲厲道:“他……他是魔魂怪生古西風呀!”

“魔魂怪生古西風,魔魂怪生古西風是他?”

霹雷手與旋風客,內心驚駭,由此叫聲中,可以體會的,他們所衷崇敬者,原來是目前的屍體。

雲燕子淒涼的語音,叫道:“是他呀,魔魂怪生古西風啊!”

她厲嘶着,又倒入古西風懷中痛哭着。

霹雷手與旋風客,他們已經知道雲燕子,要託自己找尋魔魂怪生古西風之意,他們已經明白了。

這位在當今江湖武林,名聲極其響亮的英雄俠士魔魂怪生古西風,目前已成爲一具慘厲的死屍,霹雷手與旋風客,虎目也不由自主地滴下眼淚,居然也低沉地泣出聲來,因爲他在他們的心目中,是如何的崇敬和欽佩啊!

淙淙的溪流水聲,被這淒涼的哭聲所掩沒了,這塊地方頓時籠罩了一層慘霧,松濤也如噎如咽的輕嘯着!

霹雷手賀堅,倏然,俯下身子右手把着古西風左手中脈門,略停有頃,他欣喜已極地叫道:“姑娘,他還沒有死!”

雲燕子聞言,立刻斂止哭聲,瑩玉纖細的手指,疾速輕釦着古西風手脈門,她“嘿!”一聲喜叫!

原來古西風脈門,還在極細微的波動,波動的次數比常人的速度要快一倍,但是,卻那麼輕微,如不細心地輕把着脈,絕對無法發覺。

霹雷手賀堅,道:“姑娘,你趕緊運輸真氣,補助他血氣流轉,看能甦醒過來不,他定是被一種極爲歹毒的內勁所傷。”

雲燕子在自己愛人面前,她也不顧羞恥,猛地,暗中凝聚着本身真氣,緩緩俯下身,不避血污腥臭,口對口,一股熱流,緩緩注入古西風的口中,直下丹田,再環流七經八脈,但她覺得古西風的有些六道,自己真氣逼不過,只有改變別道,她那股真氣,直在古西風身上環流了十二週。

雲燕子美目蘊含晶瑩的淚光,凝視在古西風那張金紙般的臉容上。

驀地——

只見古西風那張蒼白臉容的肌肉細微地掀動了幾下,體內一陣咕咕疾響,他胸部已開始略動,但瞬回又停止了。

雲燕子厲叫一聲,又偏下身子,把本身真氣輸入他體內,引接他內腑的元氣,又疾速地環轉了十二週。

古西風第二次被雲燕子以本身真氣相助,果然又清醒過來。

他那緊閉的星目,緩緩地張了開來,臉容沉靜異常,好像沒有看到自己身旁有着三個人。

雲燕子見古西風甦醒過來,顫聲叫道:“風哥,你看見我沒有?”

古西風被“酷骨殘魂陰功”傷了五臟六腑,七經八脈,又被陰功點了三處穴道,本來他經過第一次殘酷折磨後,如到了第二次折磨的時候,便會自然清醒,但他現在是被雲燕子內功真氣,打通阻滯七經八脈的血氣,雖然是甦醒過來,但過了一刻之後,他又將要暈死過去,到第二次折磨時刻,纔會醒過來。

他好像不相信面前這位如花似玉,絕世美人在眼前,嘴角略一顫動,發着孱弱的語音,道:“星妹,是你來接我嗎?”

原來他以爲面前的雲燕子,是那已經死去的耿晶星。雲燕子見他叫星抹,嬌嫩的臉容,突然變色,但她仍然輕聲道:“風哥,是我呀,雲燕子!”

古西風聞言,眼睛馬上閉上,又倏然睜了開來凝視着她,他一眨不眨地看着她,原似要找尋往昔的記憶,過了一會,才道:“噢!是雲姑娘,古剎,墳墓那位雲姑娘嗎?”

雲燕子雖然深恨古西風不懂風情,但此刻目見愛即如此慘狀,也不再使出她特有的怪性,而變得極溫柔,她輕聲道:“風哥!是!雲燕子,你……你怎樣受傷的!”

古西風目見昔日潑辣異常的雲燕子,今日卻如此溫柔,內心不禁百思莫解,他細聲道:“雲姑娘,上次古某欠你恩情,唉!現在大概又要欠你之情了,雖然今生無法回報,但九泉之下,或是來生,定結草卸環……”

雲燕子聽得心中暗駭,她疾截住他的語音,道:“風哥,你定會活着,你不會死!”

古西風被她一句句風哥,叫得內心悽傷已極,他現在感受這位雲燕子,和耿晶星,熊如雲一樣的溫柔,純潔,想到曾經與他發生過關係的熊如雲,他心腸寸斷了,因爲她還在魔穴裡,無時無刻,就會發生極痛人的恨情。

古西風悽聲,道:“雲……雲妹,我不行了,我拜託你幾件事……”

雲燕子被心愛的人,一聲雲妹直叫得心花怒放,甜蜜已極!

古西風目中突然看到江南雙豪,又道:“雲妹,這兩位兄臺是何人?”

霹雷手與旋風客,始終不敢打斷她們說話,這時見古西風問到自己,兩人趕快抱拳作禮,霹雷手賀堅恭道:“古少俠,區區是霹雷手賀堅和在下胞弟旋風客賀儀,我們兄弟對少俠心仰已久,今日能睹豐彩,欣喜萬分。”

江南雙豪,在江湖武林名聲頂響,古西風當然也有耳聞,他是怕這兩位是不屑之徒,所以先問及是何方人物,這時他知面前兩位是頗有義風之江南雙豪,心安已極,當下嘴角泛出一絲苦笑,道:“賀兄,請勿折煞在下,恕殘疾在身不能作禮,古某不久就要脫塵世,望賀兄倆,不要把古某今日所言,抖露江湖,此恩此德,定將永銘泉臺。”

旋風客賀儀,道:“古少俠,敬請放心,我們兄弟倆極衷心羨慕你之俠義行爲,今日一言一語,兄弟決不會泄露,如有何相托的事,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古西風射出一股感激之光,輕微點點頭,道:“可恨古某中了奸人毒手,不然定當偕同賀兄等,傲嘯江湖武林,掃除妖氣。”

雲燕子輕聲道:“風哥,你不要如此消極,到底是中了什麼歹毒陰功,雲妹若是無法醫治,但縱然粉身碎骨,奔盡天涯海角,也要尋到療治其傷的藥草。”

古西風淒涼至極的嘆了一聲,星目滾落幾滴熱淚,道:“雲妹,我衷心感謝你的情意,但我此傷已無藥可救了。”

雲燕子肯定的語音,道:“風哥,只要你說出傷勢,我師父定能療治,但是你是否能夠再支持十日!”

古西風屢苦地微笑,道:“雲妹,我再過六日,便要撤手歸西,哪能延至十日。

唉!我還是交代你一些後事,望能替我辦到好嗎?臨死之前,便只有這個請求,但我會把武林人物,夢寐欲得的秘密實物,贈送給你,聊表寸意。”

雲燕子珠淚如雨俱下,悽聲道;“你到底受了什麼傷,難道就如此的絕望嗎?你說呀!快說……”

古西風發着極盡淒涼的語音,道:“雲妹,難道我甘願如此死去嗎?”

“父母血仇,師仇,以及牽線恨情,當今武林命運等等一切都還沒辦,便要這樣去嗎?只恨蒼天不仁,不得不飲恨九泉。”

雲燕子深知愛郎,性格冷傲,倔強,快意恩仇,若不是真正重大事故,定不會使他這樣絕望地飲恨九泉,此刻聞言,一顆苦心已涼了半截。

但他到底中了什麼陰毒功夫,是什麼……?

古西風此刻又昏死過去,他以孱弱語音,道:“雲妹,我是中了‘酷骨殘魂陰功’,萬邪……教……主。”

語至此處,星目緩緩一閉,又昏昏沉沉睡了。

雲燕子、霹雷手旋風客,聞到是“酷骨殘魂陰功”,他們臉色驟變,直駭得啞口無言,過了一會,雲燕子厲叫一聲,又伏在他胸口號陶痛哭起來——

這哭聲,更倍增淒涼、哀怨——

又像似象怔着古西風的生命,已經絕望了——

當真他便如此絕望了嗎?

生死造化,冥冥之中,上蒼有安排,世人哪能先預測。

夕陽西斜,大地蒼茫——

絢麗多姿的晚霞,給浩瀚的大地,抹上了一筆淒涼的色彩,又是黃昏……

往衡陽城的大道上,不時奔馳過幾匹快馬,馬上人大都是勁裝疾服,攜帶兵刃的武林道上人物,每個人都似有着火急事情般,揮鞭縱橫,馬快如飛,雷走電閃,飛馳而過。

致使蒼茫的幕色,倍增蒼涼,蕭條——

大道上此刻緩緩馳來一輛布垂幕遮的騾車,兩匹高大的鍵驟,八蹄掀舉,的的,得很,和車輪轆轆的聲響,襯托成有節奏的音律,騾車速度雖然不快,但也揚起了一片塵煙。

騾車上的車轅,坐着兩位車伕裝束模樣的中年彪形漢子,以他們那雙精光閃閃的虎目,黑濃的眉毛,隱泛着一股英氣,使人一看便知是個武林人物。

但他們的環臉上,似罩上一層憂色,有時緊蹙那道濃眉,他們手中各舉着一條馬鞭,不時輕揮着兩匹健騾,卻是默默無語。

蹄聲的的,驟車後頭,又是一匹神駿的白馬風馳電擊而過,馬上騎士也是一身雪白,背插一柄銀光閃閃的香形長劍。

落日的餘暉,將天畔映得多彩絢麗,這肅麗而挺秀的騎士,也被魄霞,映得更肅麗而挺秀了。

那肅麗俊逸的白馬騎士一過,騾車頭突傳出一聲清脆美妙的語音,道:“賀兄,剛纔馳過的騎士,武功奇高,你們更多加留意,他可能會迴轉頭來,免得發生疑難的事,我們得委屈一點。”

那坐在右側車轅的鬍鬚漢子,答聲道:“雲姑娘,敬請放心,我們兄弟定當見機行事。”

裡面突然傳來一聲幽幽的嘆息,道:“賀兄,我們二日連夜趕珞,都看到飛騎連綿不斷而過,也許天下武林高手衆集在這衡陽城附近,絕非偶然之事,如果我想的不錯,這幾日內又要發生震盪武林人心的事件,唉!”

“風哥,傷勢奇重,命在旦夕,但願在路上不要發生事情,以免耽擱時日。”

那個鬍鬚漢子,突然也蒼涼地嘆了一聲,道:“當今天下武林,都和古少俠有着不解仇恨,現在我很害怕他的仇家發覺,那就慘透了,而且身上又帶着那柄震驚天下武林的‘紅霞劍’。”

“江湖武林人物,波詭雲譎,使人防不勝防,若古少俠身受重傷命在旦夕之事,一漏風聲,那就糟了,剛纔那位白衣騎上好像已經對我們騾車發生了懷疑。”

騾車上的人,正是江南雙豪,霹雷手賀緊,旋風客賀儀,騾車內正是那位雲燕子及傷重命危的冷魂怪生古西風。

只聽騾車中雲燕子,恨音道:“賀兄,要是有人發覺,追蹤我們,就下辣手一一誅絕。”

霹雷手賀堅沉吟一會,突道:“雲姑娘,距離海禽崖的路程,若以最快的速度疾趕,還要五日的時間,古少俠是否能再支持五日。”

雲燕子淒涼的語音,道:“他雖然每日被我的真氣,打通一次奇經八脈滯阻的血氣,但仍有三處要穴無法貫通,也許是癥結便在此處,如他本身沒有奇蹟發生的話,可能支持不了三日夜了,但是我們要盡力趕路,不然要看着他白白命絕嗎?”

霹雷手賀堅,道:“雲姑娘,我們怎能讓他這樣西逝,只是我有件事想告訴你,不知你是否同意。”

雲燕子道:“賀兄,你有什麼話,說來大家商量看看!”

霹雷手賀堅,道:“雲姑娘,你現在大概還不知道我們身上那枚戳心小刻的來歷吧”

雲燕子道:“戳心小劍,我只知道是最近崛起武林的彩巾蒙面怪人的標誌,至於其真正來歷,我還沒察探出來,賀兄,你提到戳心小劍,是何用意。”霹雷手賀堅輕嘆了一聲,道:“雲姑娘,這幾日來許多武林高手羣集衡陽,的確是江湖上罕有的事,你知道他們是爲着何事,而如此惶急嗎?”

雲燕子在布幕裡面,道:“難道這事與那神秘的戳心劍主有關嗎?”

霹雷手賀堅,道:“是的,戳心劍主的行蹤,確實已至衡陽城,本來其中隱秘之事賀某不可泄漏給外人知曉,但是,古少俠傷重如此,若我們快馬急程海禽崖,最快也需要五日時間,遠水救近火,但以我想在這裡近地,尋到一個能救他傷勢之人。”

雲燕子遲遲說道:“照你說的,是否想求救那戳心劍主,她能治癒‘酷骨殘魂陰功’嗎?即是有此能力,她是否會答應療治呢?”

霹雷手賀堅末作正面答覆,稍頓又輕嘆了一聲,道:“雲姑娘,你知道這些江湖人物。趕集衡陽縣爲着何事?”

雲燕子道:“你剛纔說戳心劍主已至衡陽附近,當然是衝着她而來。”

霹雷手賀堅,道:“衝着她而來,倒是不錯,但武林高手都爲何衝着她而來,無怨無仇,絕不會有如許的人來圍剿她。”

雲燕子暗暗欽佩,江南雙豪在當今江湖武林,盛傳他們二人毫無心機,但如今看來此一說法完全錯誤,其實,他們在粗獷孟浪的外表中,卻隱含着卓絕機智,心思縝密,斷事巧理人微,心細如髮,面面均顧,常人難及萬一。

對人不可只觀其外表,或相信一些不十分正確的傳說,這幾日來,江南雙豪不但表現出超人的機智,而且見識頗高。

雲燕子腦裡疾速閃掠着,像似無比感慨地輕嘆了一聲,道:“賀兄,你是否說戳心劍主,身上懷有瘋狂武林人心的寶物。”

霹雷手賀堅,道:“姑娘真是聰明絕倫,戳心劍主就像古少俠一樣,身上都負有使人想不到的秘密,而又震驚武林人心,使其不惜生命爭先掠奪,欲獨爲已有的寶物。”

雲燕子急聲說道:“賀兄,他身上所攜何物?能夠解治‘酷骨殘魂陰功’之毒?”

霹雷手賀堅,道:“她身上所攜何物,只是一個傳聞而已,其實不能確定,但這幾日來見江湖高手動向,大概是事實了。”

雲燕子急想知道那寶物是否能醫治古西風的“酷骨殘魂陰功”傷勢,所以,又急聲催促道:“賀兄,你快說呀,那是何物?”

霹雷手賀堅,臉色更加疑重了,嘆道:“傳聞她身上有一顆武林中人,夢寐欲得的‘天方陰陽神珠’,及一部蓋世奇書,其書名不詳,但武林中人認爲那是‘蒼穹秘笈’。”

雲燕子剛涉歷江湖武林,並不知道武林傳說的一些奇珍寶物,至於“蒼穹秘笈”,她倒是從自己恩師處,略知其詳。

雲燕子聞言,不解地問道:“賀兄,你是說:‘天方陰陽神珠’與‘蒼穹秘笈’能醫治古西風的傷勢?”

霹雷手賀堅自見了雲燕子之後,就知道她是位涉世未深,見聞不廣的人,他聽她問話,並不以爲奇,但以她這種絕高武功,她師父定是位極負盛名的人物,怎沒告訴她一些關於武林傳奇見聞,其實他哪裡知道雲燕子恩師,是昔年一位極怪癖的女俠,但她出現江湖時日短暫,一生大部分時間,都花在武功的研究上。

霹雷手賀堅,朗朗一笑,道:“如只要證實戳心劍主確有那顆‘天方陰陽神珠’與那部奇書,那麼古少俠之傷勢就可無慮了。”

雲燕子訝聲,道:“如只有那顆‘天方陰陽神珠’就不能醫治嗎?”

霹雷手賀堅,道:“因爲那顆‘天方陰陽神珠’,千變萬化的神奇妙用,都記述在那部奇書之上,古少俠所中的又是武林邪經最歹毒的‘酷骨殘魂明功’,所以‘天方陰陽神珠’的用法,如沒有奇書記載指示,也等於無用。”

雲燕子問道:“賀兄,你知道那‘天方陰陽神珠’的功用嗎?”

霹雷手賀堅道:“天方陰陽神珠的功用,如有那部奇書的指示,真有奪天地造萬物的神奇妙用,其詳細的情形,我也不大清楚,但我可確定的是那顆神珠,能夠治療任何歹毒的掌傷,所以迅速增長人們的功力,當然這些用法,武林中人無人知曉。”

雲燕子道:“那麼武林中人,搶奪‘天方陰陽神珠’幹嗎?”

霹雷手賀堅,哈哈笑道:“所以,我則才說那部奇書是否在戳心劍主身上,還成問題?”

雲燕子突然幽幽輕嘆一聲,道:“賀兄,那戳心劍主,是否會答應療治他的傷勢。”

霹雷手賀堅,遲疑一陣,方答道:“只要我們碰到她,說明真相,大概會答應的。”

雲燕子道:“如果她不答應,我要殺死她,強把那顆‘天方陰陽神珠’,及那部奇書搶來。”

霹雷手賀堅聞言,心中大駭,暗付:“此女性格怪癖,喜怒無常,旦他一心一意,深愛着古西風,現在已把此機密告訴她,定會拼着生命去搶奪,這卻如何是好,戳心劍主是我們兄弟未來的主人,怎範得罪於她,但普天之下,正義鬥土就只有戮心劍主及古西風,若是他當真不治身死,這種損失卻也極大……”

霹雷手賀堅,腦際疾若電閃地忖思着,兩面皆難,不禁沉默不語。

雲燕子淒涼地長嘆了一聲問道:“賀兄,你們江南雙豪,是否和戳心劍主有着極深的淵源?”

霹雷手賀堅,道:“本來我們兄弟,是談不上和她有淵源,這事的原因是發生在半月前的曹江娥江畔。”

“那日,我們兄弟碰上一位錦衣秀士中年人,出言呼喚我們兄弟之名號,便說我們兄弟昔年和他有段深仇大恨,驕氣縱橫,盛氣凌人地催我們兄弟動手,當時。我們兄弟驚愕異常,有如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因爲那錦衣秀士華服中年人,我們兄弟自出道以後,從未見過,哪能談上恩怨之言,那時我們兄弟,曾費盡了脣舌,說我們和他並沒仇恨。”

“但那錦衣秀士華服中年人,狂做至極,口口聲聲欲雪昔日之仇,雖然我們兄弟一再請他報出名號,以及昔日結下仇恨的地點,他卻完全不說,出言更是咄咄逼人,聲言要在二十招之內,擊敗我們兄弟。”

“我們江南雙豪,在武林裡多少總有點名氣,哪能忍受此種狂人這等相逼,於是,和他慘厲兇搏起來。”

“這一接手,他雖然沒有如言,在二十招之內擊敗我們兄弟,但我們兄弟知他盡力施爲,不出十五招我們兄弟便非慘敗不可。”

“激戰中,我們覺此錦衣秀士華服中年人,武功深不可測,招式怪誕已極,出手雖然輕描淡寫,但卻凌厲駭人。”

“天下武林高手,我們兄弟大都知之甚詳,但不知何時出了這種奇絕高手。”

“當時我們兄弟激起了好勝之心,連出絕招,拼命地兇搏,但都無法奈何於他,有幾次我們兄弟因盛怒中,露出要害空隙,他本都可致我們於死地,但他全沒有這樣做,而且愈戰態度愈溫和。

直戰至四百餘招,着實我們兄弟已經技窮了,而又發覺錦衣華服中年人並非尋仇,而是另有圖謀,於是,我們兄弟雙雙躍退,通問他到底意欲何爲?”

“可是,他也立即停手,而且笑臉迎人,連向我們兄弟致十二分的歉意,說他們欲樹立‘血魔門’招收武林有志之士,掃蕩妖魔,挽救武林萬千同道。”

“他因看中我們兄弟,欲清我們加入‘血魔門’中,而先試一試我們的武功。”

“我們兄弟見他和顏悅色,連聲道歉,那股怒氣,也立即化爲烏有,我們兄弟浪蕩江湖多年,深知武風日衰,魔焰高漲,沽名釣謄,盜世欺名之輩,屢見不鮮,內心自有一種拯救武林,挽救道風之志,但苦於我輩中人,寥寥無幾,不能組成一支消滅魔焰的強大力量。”

“現在一聽錦衣華服中年人,欲組成消滅魔焰的‘血魔門’,內心已十分樂意加入,但我們兄弟仍深怕他是一位假仁假義,花言巧語之輩,於是,當面請教他的名號。”

“原來,他就是三十年前,威震武林的奇俠,錦衣秀士學松溪……”

雲燕子聞言至此,在布幕裡叫道:“錦衣秀士華松溪?”

霹雷手賀堅,道:“雲姑娘,你大概也認識錦衣秀士華松溪老前輩吧?”

雲燕子急聲,道:“我恩師叫我出來找兩個人,其中一個便是他……”

霹雷手賀堅聞言,心中一駭,也急問道:“雲姑娘,你找他何事?”

雲燕子道:“這是我恩師吩咐的,詳細情形我也不大知曉,只是我知他和我恩師有極大的關係,因我恩師也姓華,他們可能是兄妹。”

霹雷手賀堅聞言,驚疑異常,暗忖道:“昔年並沒傳聞錦衣秀士華松溪,有姐姐的事,她師父也勝華,到底是何人門下。”

因江湖武林人物,對於不願吐露的事,就是追問,也不會說出,所以,霹雷手賀堅也沒有追問雲燕子的師門。

霹雷手賀堅,道:“雲姑娘,你所要找的人,一位是錦衣秀士華松溪,那麼另一位又是誰?”

雲燕子康聲,道:“一位是風哥的師父,武林奇傑文儒冠士,但他老人家已經死了,所以要找的就是風哥了,我師父要找此兩人,是爲何事,我真的不清楚,但我知道她老人家非常痛恨風哥的師父。”

“我師父很討厭男人,愈英俊的男人,她也愈憎恨,她曾經叫我戳殺英俊的壞男人。”

霹雷手賀堅聽得暗歎道:“她師父性格,實在偏激了,原來她自幼深受師父怪癬天性薰陶所致,才也性情怪癖如此。”

霹雷手賀堅心中想着,口裡道:“雲姑娘,你說你師父,極痛恨古少俠之恩師,那麼我們去海禽崖,她老人家怎麼會治療他的傷……”

雲燕子連聲道:“會的,會的,因爲她老人家急需要由古西風口中,得知文儒冠士的一些事情,絕對不會不顧風哥生命的,而且,更會盡心竭力的救治他。”

霹雷手賀堅,由雲燕子身負奇技,以及她師父和錦衣秀士華松溪,武林怪傑文儒冠士有着牽連關係,巳知她師們也定是一位蓋世奇人。

雲燕子突然問道:“賀兄,那錦衣秀上華松溪,是否就是‘血魔門’的主持人。”

霹雷手賀堅,道:“本來我們兄弟,也以爲他是‘血魔門’的主持人,因爲他昔年的武功,是人所共知的,所以,我們兄弟內心便答應加入‘血魔門’了。”

雲燕子問道:“那麼,‘血魔門’主持人是誰?”

霹雷宇賀堅道:“彩巾蒙面人……”

雲燕子驚聲,道:“是戳心劍主!”

霹雷手賀堅,嘆聲道:“實在武林中之事,真使人難以預料,連錦衣秀士華松溪,這種武功奇高,謄隆卓著的老前輩,也直願歸附戳心劍主旗下,而更使人驚駭的是東海島,四位窮兇極惡,猖狂不可一世的魔頭,也歸服戮心劍主旗下。”

“由此看來,戳心劍主實有超人的武功,機智。”

雲燕子好像不信霹雷手之言,又問道:“賀兄,你怎麼說錦衣秀士華松溪已歸服了戳心劍主。”

霹雷手賀堅,輕嘆一聲,又繼續說出那日之事,道:“當時我們兄弟,得知他是三十年前威震武林,從無敵手的錦衣秀士華松溪前輩後,立刻恭敬地陪禮謝罪,答應加入‘血魔門’。”

“這時,錦衣秀士華松溪,卻由懷中拿出一柄三寸長的銀光閃閃的小劍道:此枚小劍,是‘血魔門’中人的標誌,你們要妥善的保存,元月一日,在黃山天劍峰拜見‘血魔門’門主。”

當時我們聽得呆愕半晌,才問道:“華老前輩,那你不是血魔門主。”

錦衣秀士華松溪,卻滿臉肅穆,沉聲道:“華某何德何能,勝任血魔門主,我只不過是血魔門的一份子。”

“我們兄弟聽得實在太驚訝了,誰有此份能耐當血魔門主?是誰?”

我們兄弟又呆得了一會,才問道:“華前輩,那麼血魔門主是誰?”

錦玄秀士華松溪,說道:“血魔門主,就是最近轟動武林,那位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彩巾蒙面人,也就是此枚戮心劍主,至於其真名,我也不知道。”

“其實錦衣秀士華松溪,是知道戳心劍主之名與來歷的,但他不願告訴我們兄弟,因爲錦衣秀士華松溪,在血魔門之地位,只不過僅次門主而已。”

“那時我們兄弟,內心有些懷疑戮心劍主,是否是一位真正的正義鬥士,其錦衣秀士華松溪,卻看破我們的心事說道‘戮心劍主’是當今武林的救星,你們不要內心有所懷疑,若不是你們在江湖武林,頗有盛名,血魔門是不會找上你們的。雖然華某尋上你們二人,但在暗中也先考察過你們的行動,爲人,纔敢正式邀入。”

“血魔門中人,人數極少,確定只有十二人,每位武功都要有過人之處,你們二人武功,在當今江湖武林,雖堪稱一流高手,但如那些邪派好徒比較起來,還是望塵莫及,可是,這點無須顧慮,元月一日黃山天劍峰會見門主之後,她自會親傳一些秘技,幾日速成,增加你們的功力。”

“我們兄弟聽錦衣秀士華松溪如此一說,急忙接過戳心劍,內心不再存有半絲疑慮,而且欣喜萬分,錦衣秀士華松溪語畢之後,即施展蓋世的輕勁,輕渡萍水,踏着滾滾江水而去。”

雲燕子聽得這段秘密之後,內心不禁泛出一股疑難的念頭,本來她進入衡陽城之後,便要直接找戮心劍主,要那顆“天方陰陽神”,及那部奇書,但此刻她內心已感到自己決非戳心劍主敵手,因他深知錦衣秀士華松溪奇高的武功,連他也甘願效勞戳心劍主,那麼她武功之高,就可想而知了。

可是,雲燕子是位天生倔強、冷傲個性的人,雖然她對戮心劍生出一股戒心,但她仍要乾的,古西風的生命,已佔了她整個心,他的生命安危也就是她生命的存亡。

雲燕子雖然外表極爲怪僻,但她仍有一股少女的熱情,及深刻愛,而此份愛超過任何女子堅定的心意,永遠不會動搖的。

霹雷宇賀堅,說出這段經過之後,沉默地遙望空際一顆顆星,猛然,他發出一聲略帶蒼涼的嘆息,道:“雲姑娘,我們兄弟有些事求你……”

霹雷宇賀堅,道:“雲姑娘,你要知道我們江湖武林中人,對於話是極爲重要的,我們兄弟既然答應加入血魔門,也就是血魔門的一份子,本來我們是不該把此事告訴你的,現在,既然告訴了你,我們兄弟也就請你把今日之事守秘,也請你不要和我你未來門主發生不愉快的衝突。”

雲燕子悽聲道,“你們是否忍心看着風哥慘死!”

霹雷手賀堅,急聲道:“雲姑娘,賀某不是這個意思,只是要請姑娘見到戳心劍主之時,稍爲容忍一點,如找到她,我絕對有把握使她醫治你風哥的傷。”

雲燕子問道:“賀兄,你有什麼把握使她答應療治風哥的內傷。”

霹雷手賀堅,聞她一陣搶白的問話。不禁啞口無言,其實他自己有什麼自信,能使戳心劍主,答應替古西風治療傷勢。

自己不過認爲截心劍主。乃是一位大義凜然,拯人於溺的人,只要把古西風真實的事情告訴於她,使她生出一種英雄情英雄之心,也許她會替古西風療傷。

霹雷宇賀堅,道:“只要找到戳心劍主,她定會答應的,其中原因我一時無法說清楚,如萬一沒有找到她,或是意外之事發生,我們再急速趕奔海禽崖……”

雲燕子悽聲道:“風哥現在生命,已旦夕可危,再一延遲時日,怎能趕至海禽崖。”霹雷手賀堅,極盡蒼涼地長嘆一聲,道:“我哪裡不知道他性命岌岌可危,但我們電擊般趕通海禽崖,最快也需要五日時間,但他自中‘酷骨殘魂明功’算來已過了四日,再經過三日,任是華陀再世,也難使其復生,現在的處境就是這樣,趕奔海禽崖也是難救其性命,停留衡陽城找尋戳心劍主,也是無把握,可是我們要怎麼樣?要怎麼樣?”

“以我的想法,停留衡陽城,還有一線生極,趕赴海禽崖,那只有靠發生奇蹟。所以,我想先在衡陽城停留一日,碰碰運氣,假若一日之內無法尋獲戳心劍主,那我們就趕奔海禽崖,當然賀某兄弟不能獨斷其事,只有請教姑娘意下如何!”

雲燕子此刻腦際裡,千萬縷思潮,洶涌澎湃着,一顆芳心混亂已極,她在布幕後暗暗地流着眼淚。

以她的外表,有此份至高無上的愛心,實是人想不到的。

其實,愛的魔力,是巨大無比的,如沒有愛,人生在世是毫無價值的。

這當然不是專指男女之間的情愛,而是包括父母之愛,友愛……等等,可是這些仍以男女之間的情愛,最爲深刻,這是毫無疑問的。

雲燕子帶着無比堅定的語音,道:“風哥絕對不會死的,我們就逗留衡陽城吧!”

霹雷手賀堅聞言,心中一震,他知道雲燕子語中之意,忙道:“雲姑娘……”

霹雷手“娘”字的語音還沒脫口,旋風客賀儀突急聲示驚,道:“大家注意,剛纔那白衣騎士又掉轉過頭來,直奔向我們了。”

霹雷手賀堅無暇再說下面的語言,虎目露出一股凌寒的湛光,急速凝視着前面道上。

此刻,是剛入夜時分,羅布蒼空的千萬顆星星,閃耀着清潔的霜輝,奇長寬闊的道路,被星光輝映之下,一片清芒芒的。

靜寂的夜裡,突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挺直遙遠的道上,一片白色的影子,正如風馳電擊般疾速地奔馳而來。

眨眼間,那匹白色神駒已來到二十丈開外,倏然一聲冗長馬嘶,那匹白駒前蹄齊揚,一個疾速的大轉,“的!的!得!得”

白衣騎士突又縱騎,直向衡陽城絕速奔回,此種詭活的行動,實使人難測對方的心意。

霹雷手賀堅與旋風客賀儀,直被白衣騎上這種詭異動作,看得緊皺一雙濃眉,陷入迷茫的沉思之中。

這位刁鑽狡猾的狐狸精——雲燕子,她在布幕的縫口中,也看得真確,她一時真也猜不透白衣騎士此種奇怪的動作。

但她內心也泛起一絲警惕念頭,因爲剛纔白衣騎士,掉轉馬頭之時,全身曾經凌空而起,然後又在電光石火的剎那,端坐馬鞍之上。

這種蓋世奇技,已證明此人身懷奇高的武功,雲燕子突然幽幽感嘆一聲道:“賀兄,你們剛纔看清了他之動作嗎!”

霹雷手賀堅,應道:“看清了,但此人是誰?武功那等奇高。”

雲燕子又嘆了一聲,道:“此人緊跟着我們,好像他已知我們底細了,唉!……若以他那種奇高武技,我也真駭怕……”

驀地——

騾車一側,突響一聲陰森至極,若似幽靈般的冷笑——

笑聲尖細,其音冗長有如刺芒般,蕩人心神——

冷笑聲中,一條黑影驟閃間——

套在騾車中的兩匹健騾,倏然發出一聲悽長地驚頓,前蹄齊揚,前進的驟車頓然停住。

倏地——

一聲極爲清脆、曼妙的語音,道:“借問一聲,這輛騾車,可是趕赴衡陽城的?”

陰森的冷笑與清脆曼妙的語音,這兩種極不相稱的聲音,恰在電光石火的一剎那間發出,所以,騾車上的三位武林高手,不由頓感一驚,不知來人系何時出現。

這種瞬息的驟變,已使車猿上的江南雙豪倏然色變,但當他們聞到語音,轉頭望去的當兒,他們的四隻眼睛,直駭得愣愣地呆瞪着。

他們內心驚駭的程度,由此可想而知。

雲燕子在車幕裡頭,聞聽笑聲與語言,車子一停的當兒,她那雙犀利無比的美目,已由幕縫裡頭,疾速瞥掃過去——

她不禁倒抽了一口涼氣,內心着實也慎駭至極!

在那星光下,只見一個纖細嬌小的怪老婆,站在左側騾旁,她使人驚駭的,就是那副猙獰醜惡已極的臉容,青一塊,紅一塊,白一塊,黑一塊,這四種顏色還不使人驚駭,更駭人的是臉上肌肉翻卷的臭瘡,佈滿整個臉上,以及那頭逢亂而沾滿油污的白髮。

她那付臉容,若是令人一眼望之,真要活活被駭破了膽,她看起來,真有如魔鬼,母夜叉一般。

鬼怪的老婆子,突然又發出一聲低沉,震耳欲聾的寒笑——

此冷笑聲,才驚醒了霹雷手賀堅與旋風客賀儀,但他們虎目中仍帶有餘悸的光芒凝視着醜怪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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