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120 曲禾大人的老巢
艱難地總算在斷氣前游到了岸邊,此時天邊都開始泛出淡白的曦光,絲縷光線透過雲層,昭示着新的一天的來臨。舒榒駑襻
我有氣無力地趴在地上,重重地喘着氣,像是一輩子都沒這麼氣短過,直把這麼二十多年的力氣都拿來用力呼吸。
等到終於覺得胸口不再那麼窒悶的時候,再擡頭就見曲禾已經站起身在四處走來走去地查看些什麼,腳步看上去挺慢,好像哪裡不大對勁。
我搖搖頭,突然想到我們這樣子逃出來,想再進十八窟就難上天了,更何況一開始的目的就是爲了救陳妙盈,藉此問賀老尋求援助,才能更快地幫助甄家堡擺脫鄭明韓的包圍勢力!
可是現在竟然在好不容易贏得人家的邀請之後,這麼狼狽又囂張地逃了出來!
但轉念想想,東皇的人一個比一個詭異,加上一個會催眠術的柯藍,單憑我一個人在裡面闖遲早會被剁掉,也幸好有個總是這麼深藏不露的曲禾在一旁跟着。
想到這裡,我趕緊狗腿地放射星星眼,對上曲禾正好看過來的眼神發表感言:
“曲禾大人,小的全聽您的吩咐。”
曲禾似乎有些意外,輕挑眉梢:
“怎麼?”他也是渾身都溼透了,髮絲溼黑地粘在前額,有水滴沿着臉頰滑下,衣服緊緊貼着修長的身體,一隻腿斜斜地伸出輕點着沙地,身體微微後傾靠着另一隻腿支撐着身體。
“你腳怎麼了?!”雖然隔得並不近,但是從我角度看去,仍然可以清晰地發現他點着地的那隻腳在不自覺地顫抖!
“沒事。”他順勢坐下,氣息有些不穩,擡眼看了看天色,突然語氣無奈地輕笑,“甄小竹,遇到你,我還真的是……”他緩緩地頓住了話茬,垂着眼不再出聲。
很久以後,我才知道,他當時是想說,甄小竹,遇到你,我還真的是用全了心力。
而彼時,我卻是真的被嚇到了,手腳並用地朝他爬去,估計那姿勢頗爲猙獰,曲禾特嫌棄地說:
“甄小竹,你看起來像是一隻水鬼。”
可是,這些打擊和調侃也不能掩蓋一個事實,曲禾這混蛋,竟然真的受傷了,比我當時被那個叫默默的女生開車擦傷時的傷口還大一些,一直從後膝延續到腳踝處的一道深深的刮傷,血液都凝固在傷口邊緣,顯得分外可怕。
“你……”我突然說不出話來,只能低頭用力地想把自己的衣襬撕下一個角來,好爲他抱扎,卻被他輕輕推開了,身上沉了沉,曲禾已經將身體靠過來,嘴脣附在我耳邊:
“安靜一會兒,等一下有人來接我們,”他兀自嘆了口氣,到底還是覺得我牽累了他吧,“繞了一大圈,還是要靠一些不想接觸的人幫忙。”
這話說得有些深奧,我也來不及多想,因爲真的不到一會兒的功夫,就有人特別洋氣地架着三四輛直升機來接應我們了!
而直到終於洗了個舒舒服服的熱水澡,擦着頭髮從浴室走出來時,才終於發現,這個地方,原來是曲禾的老巢啊。
很多時候人就是這樣,一直致力於想要揭開什麼東西的神秘面紗,但是一旦有一天它主動將自己完整地袒,露在你面前時,又是不一樣的一種無措感了。
從東皇一路來到這裡,完全是一種狀況外的行程,而這裡的待遇簡直不是普通的好,我吞吞口水想表現得自然大方有氣勢一點,尤其是,有這麼一號姑娘,一直那樣抄着手坐在沙發上瞪着我時。
“你是阿禾帶來的那個女人嗎?”她撇撇嘴,一臉嫌棄,“哼,一副土包子的模樣,怎麼會讓出外一年多的阿禾主動回來了!而且還是有求於曲伯伯!”
我一時沒聽懂她說話的內容,但卻在看清她的長相的時候,微微怔了一下神,好像……在哪裡見過……
“喂!我們二小姐在和你說話呢!”站在那姑娘身邊的一僕傭打扮的丫頭揚聲罵道,“你還翻白眼!反了這是!”
“奇怪了,我翻我的眼,又沒浪費你的力氣,你那麼激動做什麼?”我把毛巾放下,走到桌邊倒了杯水喝,“曲禾在哪兒?”
那被稱爲二小姐的姑娘還算沉得住氣,雖然態度囂張自大了些,畢竟還不敢衝上來扇我兩巴掌,冷着臉哼了一聲,不情不願地開口:
“在樓下,他說你醒過來後就下去找他。”說着又惡狠狠地瞪了我一眼,“你最好收點心思,曲家纔不是你們這種粗枝爛葉可以高攀的!”
“啪——”地一聲帶上門和隨從趾高氣揚地離開了房間。
手上端拿着的茶還泛着淡淡的氤氳,隔着煙霧,我輕聲問着房間裡還留下的一個人:
“你們曲家真是財大氣粗,又神秘又深沉吶,是吧?”
年輕的小丫頭可能是被嚇到了,瑟縮在一邊半天回答不上來,我和煦地笑笑:
“我長得那麼嚇人麼?”
“不不,”她急忙擺手解釋,“姐姐你長得……很漂亮……”見我沒有責怪的意思,又有些羞澀地低頭,“笑起來的樣子,和婉小姐有點像。”
“婉小姐是誰?”
“啊!我多嘴了!”她慌張地搓着衣角,像是很害怕。
我皺皺眉,這個曲家到底是怎樣的規矩,讓這麼個花季少女小心翼翼到這種地步。
把茶杯放下,擡指揉了揉眉心,打算親自找曲禾問問,既然他肯把我帶回家,應該也沒再打算遮遮掩掩了。曲禾這個名字,究竟是我太孤陋還是他自己藏得深,以至於,我竟然從未聽說過呢?
“帶我下樓吧,這個地方,我不認識路。”我指着門,示意她帶路,想了想,又笑着問,“你叫什麼名字?”
“啊!我叫瑪莎,”她眯着眼睛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小聲補充道,“我還有個姐姐叫瑪琪,不過我們長得不像。”
她應該是個很喜歡說話的孩子,也有可能是我這個人長得有讓人傾訴一切的衝動,總之下樓的這麼一段路程中,她一個人在前面很是興奮地說着:
“我和姐姐長得並不像,雖然我們確實是親生的,不像姐姐你和婉小姐,明明沒有關係,可是乍一看,竟然更像是對親姐妹,呵呵。”
我手腳有些僵硬跟着她下樓,腦海裡盤旋着一個有些奇怪的信息:
瑪琪,不就是柯藍的小媽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