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嫁再嫁,罪妃傾天下 驚變 月似當時人似當時否?6
那時候,周瑾什麼都沒有說,只是筆直地跪在成卓遠的面前,就那樣一直跪着,像一座滄桑破敗的雕像,直到再也聽不到成卓遠的腳步聲,直到感覺渾身都徹骨的冰涼和絕望,周瑾的淚這才涌出,一滴一滴,落在御書房深紅的地毯上。
他在哭,哭自己沒用,明知道成卓遠的種種難處,卻不能幫上一幫,在他眼中,成卓遠是皇上,實則更是兄弟。
他在哭,哭慕容微雪和成卓遠這樣一對璧人,他在哭那將再也不可能迴歸的愛情,那樣純潔那樣美好的愛情,真的再也回不去了。
三年,是不是太短了鉿?
……
周瑾覺得絕對不能讓自己停下了,至少這一日,他絕對不能,所以他並沒有照着成卓遠的吩咐回府休息,而是在這皇宮中走着,就這樣一步一步僵硬且麻木地走着,他從來不知道行屍走肉,原來可以用在自己的身上,直到他走到初雪殿前的時候,他才停住腳,他纔回過了神。
“屬下見過周將軍!”那殿前的侍衛瞧見了周瑾,忙的躬身行禮。
周瑾愣神好一會兒,放開口,道:“好了,起來吧。騸”
“是,多謝周將軍,”那侍衛站了起來,瞧着周瑾並不拿架子,十分隨和,便又賠笑着道,“今日周將軍是親自巡視皇宮嗎?”
周瑾木木地點點頭,道:“是,從來沒有親自巡視過,今日得空,便過來看看。”
那侍衛隨即道:“周將軍日理萬機,自然最是辛苦的,這樣的小事兒,將軍竟然還親自過來,屬下委實拜服。”
周瑾抿了抿脣,沒有說話,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初雪殿,心裡面訥訥地疼,直到看到青玉帶着一大幫的宮女兒太監跑出來,這纔回過神來,周瑾瞧着他們神色慌張的,似乎在找什麼東西,周瑾看了好一會兒,這才走過去詢問:“你們在找什麼?初雪殿可丟了什麼東西?”
青玉並不認得周瑾,但看了周瑾的一身的裝束打扮,又瞧着周瑾的模樣猜着周瑾不過二十歲的光景,卻也知道這人必定是萬歲爺親封的正二品鎮國大將軍,當即福身行禮道:“奴婢見過周將軍,啓稟周將軍,初雪殿確實丟了件東西,奴婢正帶着宮裡的人找呢。”
周瑾眉毛一稟:“丟了什麼要緊的東西?”
事關重大且又是王府的密事,所以青玉自是不敢多提什麼的,當下便道:“倒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不過是娘娘的一隻鐲子罷了,因爲娘娘平日喜歡,所以很是捨不得,便吩咐了奴婢出來好好找找,不過是小事兒一樁,不勞周將軍費心。”
周瑾一聽是慕容微雪丟了平素最喜愛的手鐲,心裡面自然也是着急,對於慕容微雪,樁樁件件他一直都是放在心上的,當即周瑾大手一揮,隨即後面的侍衛都趕緊跑了過來,周瑾正色道:“貴妃娘娘丟了心愛的手鐲,你們幾個幫着娘娘的宮人也一道尋找,必定並不能讓娘娘的愛物丟失。”
“是!屬下遵命!”那些子侍衛忙躬身道,打頭的一個侍衛頭目,走到青玉面前,問道:“青玉姑娘,不知道娘娘丟的是什麼樣的手鐲,說出來了,咱們也好有些子頭緒。”
青玉自是巴望着周瑾趕緊回去的,但是不想周瑾非但賴着不走,竟然還招來了這些子侍衛幫忙,心裡面急的上熱鍋上的螞蟻,滿身滿臉都是汗水,一時間急的說不上話來,倒是青玉身邊的一個伶俐的小宮女兒見青玉半晌不言,便替青玉說道:“是一個素銀鐲子。”
“哦,好的。”那些子侍衛這才四處分頭去找。
周瑾心裡面一陣疑惑,慕容微雪出身慕容王府,且又是當今貴妃,要什麼沒有,怎麼偏偏對一直素銀鐲子這般上心呢?當下周瑾冷眼瞧着瞧着青玉狠狠地瞪了一眼那小宮女兒,似乎是怪她多嘴,那小宮女兒嚇得趕緊地蹲下來找手鐲,不敢在造次,周瑾瞧着青玉的神色,心中愈發好奇,看來這倒不是普普通通的素銀鐲子,要不反慕容微雪何以這樣上心?
“找到了!找到了!青玉姑娘,小的找到娘娘的手鐲了!”忽然一個小太監從草叢裡面撿起了一根手鐲,歡歡喜喜地跑到了青玉面前叫道。
“找到便找到了,你交換個什麼?在娘娘身邊伺候這麼竟也學不會半點乖巧!”青玉忙接過了手鐲,對那太監冷聲道,瞧了那正是慕容微雪的那隻“碧落”素銀鐲子,一顆心自然踏實了下來,當下趕緊地將手鐲塞進袖子裡面,然後對周瑾盈盈一拜,道,“多謝周將軍相助,原是應當請周將軍進去喝茶的,但到底這裡是後宮重地,實在不合時宜,還請周將軍見諒。”
青玉的動作雖然很快,但周瑾的眼光卻更是凌厲,早已看到了那手鐲上的“碧落”兩字,心中自是一番驚詫,慕容微雪這麼看重這隻“碧落”銀鐲,是否是因爲這世間還有一隻“黃泉”銀鐲呢?這銀鐲又是否是萬歲爺所賜呢?
萬歲爺若真的是送此物給慕容微雪做定情物的話,那麼爲什麼偏偏選着最尋常不過的素銀呢?要知道成卓遠向來最不喜金銀,唯獨喜歡玉。
周瑾一時間心思飄渺,青玉瞧着他發愣,心中自是着急,現在她自然要趕緊回去的,當下,青玉聲音放大了些,又道:“周將軍,娘娘的銀鐲自是找到了,就不勞周將軍一直在初雪殿門前把守了,奴婢必定一五一十的將將軍的仗義出手告訴娘娘,日後娘娘必定也會答謝周將軍的,周將軍請回吧!”
周瑾這才如夢初醒,忙道:“舉手之勞而已,不勞驚動貴妃娘娘,既如此,本將便先回了。”
“恭送周將軍!”青玉忙躬身道。
一送走了周瑾,青玉便趕緊地飛奔回了暖閣,自然也吩咐了任何人不得進入,青玉一進來,瞧着慕容微雪已然昏迷,眉頭緊皺,嘴脣乾裂,雙手死死抓着錦帕,一副痛苦的表情,似乎是做了噩夢似的。
“哥!卓遠有危險!他在南華倉庫!哥,求求你帶人去救救他把!他那麼驕傲的人,若不是被逼到了絕境,又怎麼會留下這字條跟我求助?!哥哥,求求你了,若是再不去怕就來不及了!哥哥!”
驀地,慕容微雪痛哭出了聲來,那聲音異常撕心裂肺,只把剛走進來的青玉下了一跳,青玉趕緊跑過去,搖了搖慕容微雪的手:“娘娘,手鐲找到了!娘娘,你醒醒!”
“哥哥!求求你救救卓遠!我知道你一直不喜歡他,但他到底是我的丈夫啊!哥!求求你,就這一次,雪兒求求你了!救救卓遠吧!他好歹也是你的妹夫啊!哥!求求你了!”
慕容微雪渾身都在劇烈地顫抖着,一下甚過一下,嚇得青玉也跟着掉了眼淚,當下不管三七二十一,趕緊死死拉住了慕容微雪的右手,想把手鐲套上,但此時此刻慕容微雪的力氣卻大得驚人,青玉怎麼都扳不過慕容微雪的手,瞧着慕容微雪的臉色愈發蒼白,青玉急的眼淚掉的愈來愈多,但偏偏又不能喊人進來,饒是青玉使出了渾身解數,慕容微雪的手卻紋絲不動,後來慕容微雪的指甲都深深地***了青玉的手中,青玉哽咽道:“娘娘,求求你了,求求你擡一下手,娘娘求求你了,不光是爲了你自己,也是爲了小王爺啊!娘娘,你能不能聽見青玉說話啊?”
“娘娘,你如今都昏迷了,心裡面還記掛着萬歲爺和小王爺,可見在你心裡面,他們的分量有多重,既如此,娘娘您就必定要帶着這手鐲啊,若不然……若不然……娘娘!青玉求您了!求您救救小王爺啊!”
青玉悲痛欲絕卻不敢放聲大哭,只是這樣哽咽着,看着慕容微雪蒼白瘦削的臉,想着慕容南風清風朗月的笑顏,青玉悲痛難抑,幾度暈厥,但到底還是死死咬着脣,忍住了,但不管青玉怎麼肯丟,慕容微雪卻都聽不到的,只是一味兒死死抓着帕子,悽慘道:“哥,你爲什麼這麼恨成卓遠?哥,就算你有恨他的理由,難道你也有恨我的理由嗎?也有恨我腹中孩子的理由嗎?哥,爲了我,也爲了我腹中的孩子、你的外甥,求求你救救成卓遠吧!哥,雪兒求你了!雪兒沒有他,生不如死啊!”
“娘娘!”慕容微雪的胡話越說越厲害,青玉也越來越着急,自是不能任着慕容微雪這樣昏迷下去,也不知道小王爺現在是個什麼情況呢,青玉當下咬了咬牙,然後嚥了口唾沫,對慕容微雪道,“娘娘,你忍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