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3.定局 枇杷暗把浮香送,還把離思共記取6
而且都已經三年了,他也早該習慣了,所以,他更加不願意讓自己陷入這樣說不清道不明的思緒中。
他天生就是要幹大事兒的人。
都已經三年了,也早該習慣了。
所以,他更加不願意讓自己陷入這樣說不清道不明的思緒中燔。
尤其是,他心知肚明這樣的思緒,是何等危險。
只是這一次,他還以爲殿下不會問那女人的消息了,秦飛揚心裡面正高興着呢,誰想殿下到底還是問了,更何況自己也是最不希望殿下總是對那個女人念念不忘。
“那……還有什麼消息嗎?”曹楚仁咬咬脣,不死心地又問道。
秦飛揚瞧着那琥珀色的眼眸流露出的前所未有的柔情,心裡一抽一抽地疼窠。
很多次,望着這樣的一雙眼睛,他失神,心悸,一顆心忽高忽低地顫着,但是每每這個時候,看着曹楚仁眼中流淌出的那股子溫柔,他都忍不住絕望。
若是這樣的眼神真的只停留在自己的身上,那該多好。
哪怕就只有這一次,哪怕就只有這一瞬。
只求他是一心一意地看着自己,沒有期待,沒有揪心,他就只是這樣溫柔地看着自己。
如果是那樣,讓他赴死也真的沒有什麼。
……
短暫又冗長。
在那樣綿密的溫柔中,秦飛揚的雙手死死地握着,他感受着掌中的一疊一疊的老繭摩擦着自己,明明那樣地稀鬆平常,但是今時今日,他覺得異常的敏感尖銳。
……
那一年,大興皇城被破,父親戰死在城門,天池的千軍萬馬踐踏着大興士兵的屍體鏘鏘而過
。
那模糊不清的屍體中,也有他父親的。
那時候他就躲在一角,他驚恐不已,但是他卻叫不出聲,因爲他的母親死死的捂着他的嘴,還有他妹妹的嘴。
那時候他就死死地瞪着那金戈馬蹄,也瞪着父親的浸血的鎧甲,那種血紅,紅的刺眼,也耀眼至極。
那樣的紅,從那以後,他也再沒見過那樣的血紅。
後來呢,馬蹄聲遠,深夜寂寥,他跟着母親走到父親的面前,緩緩跪下。
實際上,那時候他根本認不清父親的臉,若是那一身的將軍鎧甲,他真的認不清。
但是母親,肯定認得清,即便父親面目全非,母親也一定認得。
沒有眼淚,沒有絮語,那樣的母親決絕不想他平時那個只在深閨、只對父親柔情似水的母親。
那樣沉默的母親,讓他膽怯。
後來,他看見母親輕輕將父親擁入懷中,他只瞧見了母親一臉的不捨,卻沒瞧見母親手中匕首。
……
那一晚,母親自刎,他和妹妹銷聲匿跡。
陳九儒說應該記住國恥家仇,應該輔佐太子光復大。
其實即便陳九儒不講,他也知道自己的使命,不止是報仇。
真的不止。
那個太子宮中、粉雕玉琢瓷娃娃一般的小孩兒,一直都是他心中最溫柔的存在。
父親曾說過,那是太子爺,是他未來的主子。
只有他自己知道,與他而言,曹楚仁到底是誰。
這些年日夜勤學苦練,少年人早早老成,那一手厚厚的老繭,都是歲月留下的證據。
……
曹楚仁壓着嗓子,緩聲道:“是,貴妃娘娘今年身子不大好,如今多是靜臥養病,甚少出門,成卓遠很是關心,不過那蘭妃娘娘因爲在春季狩獵中捨命救駕身負重傷,所以成卓遠難免分心,並不能像從前一般獨寵貴妃娘娘,貴妃娘娘難免失意。”
“這就是你選的人?慕容微雪,這就是你選的人?”曹楚仁喃喃道,死死攥着錦帕,嘴脣都跟着顫,“慕容微雪,你可曾後悔過?”
秦飛揚看着曹楚仁一臉哀傷模樣,越發心中難忍,明知道此刻該安靜離開,但到底還是咬着牙道:“殿下,恕末將直言,殿下是要幹大事的,擔負着光復我大興皇朝的使命,實在不應該爲一個女人……”
下一秒,曹楚仁的臉瞬間進入了冰點:“秦將軍,你管的未免太多了
。”
“殿下恕罪!末將實在看不過殿下整日爲一個不值得的女人……”
秦飛揚瞧着曹楚仁一臉冷然,心莫得就是一顫,爲什麼我陪在你身邊三年竟還不及當年她的回眸一笑?!
曹楚仁驀地起身,居高臨下低吼道:“什麼是值得?!什麼又是不值得?!本王自看到她的那日起,她便就是最值得本王爲之輕狂的女人!”
“殿下,您不能因爲……”
“再提此事,殺無赦!”曹楚仁披風一卷,進了寢殿。
秦飛揚落落立在殿中,瞅着那繡滿雪花的紫色帷幔,眼神越發迷茫。
……
“什麼是值得?!什麼又是不值
得?!本王自看到她的那日起,她便就是最值得本王爲之輕狂的女人!
……
那麼我呢?
十八年前,在太子府,看着粉雕玉琢的你嫣然一笑,捨不得目光片刻離你而去,恨不得日日都陪着你,明明只有五歲,卻一本正就求着皇后娘娘做你的貼身侍從,惹得所有人都哈哈大笑。
他們笑我笨,我卻知我究竟有多癡。
這麼多年,日日夜夜都擔心着他,那個在皇宮中尷尬的曹公子。
多少年,那種思念愈久彌深。
就像一罈夠勁的燒刀子
……
只是你啊,這些你可知?
三年前,當我在西湖畔迎你入主江南的時候,你的眼神可有片刻停留在我身上?
可能看到我的心馳神往?
王爺。
那一年初春,西湖畔,柳絮紛飛,如雪一般,你替我拂過眉梢斑白,對我柔聲一笑——
飛揚,好久不見。
那一刻,我甚至都能聽到自己的心跳。
王爺。
你可還記得?
……
“滾出來
!”
曹楚仁一進寢殿便是一聲大喝,原本就氣勢咄人,這時候更像是來自阿鼻地獄的惡魔。
嚇得玉屏登時就醒了,趕緊從被子裡面跳了出來,連滾帶爬撲到曹楚仁的腳前,忙不迭對着曹楚仁叩頭如大蒜:“殿下饒命!玉屏不是有意上殿下的牀,是昨天晚上殿下一時興起才讓……”
“啪啪啪啪!”
曹楚仁不由分說對着玉屏的一張小臉左右開弓,一連扇了十來掌方覺得解氣,停下來的時候玉屏已經七竅流血暈死過去,只是有一滴血竟然還濺到了曹楚仁手中的絲帕上去,曹楚仁心中氣急,對着暈死過去的玉屏又是一陣咬牙啓齒,順手從牆上抽下劍來,“咔嚓”一聲玉屏的腦袋已和身子分了家,登時血流成河,曹楚仁見着潔白的絲帕上那滴猩紅的血,心裡兀自覺得不解氣,雙手輕擊兩下。
“王爺。”趙柏濤在殿外候着聽着寢殿內的一番動靜心下也明白髮生了什麼,這種事情在王府原本也常見也並不覺得驚訝,此刻便叫了兩個小廝進去打掃。
“剁成肉醬,誅九族。”曹楚仁面無表情地吩咐,起身走了出去。
此等賤人膽敢爬上他的牀!而且竟然還弄髒了自己最心愛的帕子!
豈有此理!
“是,奴才遵命。”趙柏濤躬身答道,指揮着兩個小廝動作麻利點。
一番清理之後,趙柏濤忙不迭又一路小跑到王府的後院,王府的前院就只有曹楚仁一人居住,守備森嚴,連只麻雀都飛不進來,清靜幽森讓人覺得可怕,後院卻是個極其熱鬧的所在,清一色的都是十三四歲的女孩兒,面前都掛着一個金制的牌子上面刻有名字生辰,望眼一看竟有百來人。
“咳咳。”趙柏濤拂塵一甩雙手掐腰。
一衆女孩兒見趙柏濤進來,紛紛安靜了下來,齊齊整整地站好,然後恭恭敬敬地跪地叩頭:“參見大總管!”
“這個月有哪些人滿十四歲的?”趙柏濤平日在曹楚仁面前畢恭畢敬的像條狗,現在卻凶神惡煞的像只狼,“給本總管站出來!”
一衆女孩兒被趙柏濤嚇得早不敢言語,有的膽小的開始捂着嘴小聲啼哭起來,每個月大總管來後院都會帶走年滿十四歲的女孩兒,但是卻從來沒有一個人回來過,聽說她們都被王爺殺了,還被剁成了肉醬……
“你們都給本總管記住了!你們的父母兄弟可都在王爺的手裡面,若是你們膽敢有不聽話的,那麼受罪的可不止是你們自己!”
【早安!】
手機閱讀:
發表書評:
你可以點擊下方的";收藏";記錄本次(283.定局:枇杷暗把浮香送,還把離思共記取6)閱讀記錄,下次打開書架即可看到!請向你的朋友(QQ、博客、微信等方式)推薦本書,謝謝您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