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並不在乎他們的貨究竟被誰搶到了手,因爲這跟我完全沒有關係,我最初只是擔心沈煜的安危纔會來到這裡,既然他們兩個都沒有事,我留在這也就沒有什麼必要了。
儘管此刻我內心波瀾翻滾,可表面上卻強壓着假裝沒有的反應。反而冷靜的對上他的眼神,說:“既然你已經知道了有人出賣你,那我現在就走了。”
“怎麼,我們現在就要去抓那個撈比,你不跟着去看看麼?”
他直接罵霍啓盛撈比,導致我一時間心氣不順。我目光一冷,寒寒的對他說道:“我是不會去的。”
“一涉及到霍啓盛,你就變樣了?”他又恢復了之前狂傲的模樣。淡淡的譏笑一聲,“這麼好的戲你怎麼能錯過,說不定你等下還可以在我把他推到海里的關鍵時刻,幫他求求情呢,你說對嗎陳桑?你就不好奇好奇,我們兩個誰會贏?”
“沈煜,你鬥不過他的,我說過,不是霍啓盛想和你爭,是他背後的勢力在和你鬥。想把你給吞併,是有人在背後逼迫他在做,你是鬥不過他背後的那個人的!”我不知道怎麼說才能不讓霍啓盛陷入危險,所以我把能告訴的都告訴了沈煜,只希望他能夠知難而退。
“是麼?”沈煜微微一笑,隨即面色變得陰冷至極:“既然都呆到這會兒了,你不去也得去!”
沈煜的人把我往遊艇上一壓,雖然手上沒怎麼用力,但也不容得我拒絕,見我坐下之後,沈煜長腿一跨也坐了進來,水打溼了他的半截褲腿。我們幾個人剛做穩,遊艇就疾馳了起來,激起的水花像大把大把的棉花一樣的,那是我第一次坐快艇。那夜的星空暗淡無光。
我想可能是我想錯了,夏優根本不是背叛了沈煜,她只是在利用景然幫沈煜打探消息,所有的一切應該是夏優已經告訴他了。那麼我今天過來,豈不是當了一回馬後炮麼,沒有起上半點的作用,反而又讓沈煜看了笑話。想到了剛剛我還逼着沈煜劫持我的畫面,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好。
我們沒有一會兒。就到了貨物週轉的地方,這地方的光線有限,一點也不及之前的那個地方明亮,所以根本看不清多遠。
可我還是隔着很遠的地方,就看到了霍啓盛。他穿着墨綠色的帆布夾克,頭髮成熟的向後梳起,脖子上帶着一根白色的鎖骨鏈,無名指上的戒指在漆黑的夜裡熠熠生輝。
我下意識的低頭,摸了摸自己光禿禿的手指,隨即只剩下苦笑。
你說,是一個人娶了你,給了你一個家。讓你穩定的生活卻不喜歡你比較好?還是一個人深愛着你,卻給不了你任何物質,甚至連個擁抱都給不了比較好?
他爲什麼要戴上那枚戒指呢,看的我心裡說不出來的難過。
霍啓盛應該最開始沒有看出來我是誰,嘴巴里面叼着個牙籤,上肢趴在欄杆上,靜靜的等待沈煜過去,然而,當我的頭髮被吹起,露出了整張臉的時候,他嘴巴上的牙籤掉了,如果海浪是靜止的。那一刻我一定能聽到那’叮’的一聲脆響。
遊艇停了下來,沈煜並沒有急着上岸,因爲他的大部隊還沒有趕到。
霍啓盛的身後沒有站幾個人,但是他身後黑漆漆的。誰都不會知道會不會有人藏在那裡,又藏了多少人。
不知道霍啓盛和剛剛報警的那人是不是一波,或者說,他也玩了一個反間計。
原本看起來十分悠閒的霍啓盛的好心情似乎瞬間被打散了。他冷眼盯着我和沈煜,一段小日子沒有見,他多多少少有些變化,只是這一次的變化不是外表上的,而是他整個人從身上透出的氣質,似乎沒有以前那麼浮了,像泥沙一樣慢慢的沉澱,但唯一不變的是他的火爆脾氣。我一眼就能看穿他現在的心情。
只是我沒有想到的是,霍啓盛被關禁閉的這段日子,不僅沒有傻,反而還變聰明瞭。
沈煜的貨被吊板吊在了水下,操控機子的人早就被霍啓盛的人給挾持了,也不知道爲的什麼霍啓盛纔會等沈煜過來。可現在明眼人都看得出來掌控權完全在霍啓盛的手裡,畢竟他這一方定是有備而來,也就不怕沈煜不乖乖就範了。怪不得之前那個警察說水下還沒有差的時候。沈煜的眉梢會抖了兩下,那個細微的表情我看在眼裡,原來是因爲真的被他給說中了,只能說是不幸中的萬幸吧,如果警察來的是霍啓盛這邊,那沈煜當時就已經危險了。
“陳桑……”霍啓盛叫了我一聲,語氣有些兇的問道:“你怎麼會在這,還和他在一起?”
“當然是過來幫我。”沈煜故意側臉看向我。笑的一臉溫柔的說:“要不是桑桑個告訴我有人要害我,我也不會動身的那麼及時,差點就中招了呢。”
霍啓盛一聽到沈煜說我幫他,更加怒了。因爲我幫沈煜的同義詞就是,我要和霍啓盛作對!
沈煜也緊緊的盯向霍啓盛,說:“我的貨呢。”
“你的貨,我不會要,畢竟你在這種時候還要鋌而走險,八成是因爲對方是個大客戶,而且還不能得罪,我也不至於那麼傻把兩邊都得罪了。”霍啓盛說這話的時候。眼神沒有放在我的身上,他對沈煜繼續說道:“咱們明人不說暗話,今晚你的貨我不要,免得耽誤你的生意,但我要你的三條線。”
三條線……
沈煜默了,因爲霍啓盛開的這個條件,無異於獅子大開口,對於販毒的人最重要的是什麼?就是線路。但是霍啓盛開出這個條件,不明擺着是想要分沈煜一杯羹麼?!
但是沈煜不傻,他寧可不要貨物,也不會把線給他,但是這麼大的客戶不能得罪,就在我以爲沈煜會想出一個可以從中軒轅的想法的時候,他去對霍啓盛說道:“我不僅要貨,還一條線都不會給你!”
霍啓盛的臉子拉了下來。說:“既然這樣,就讓你的這些貨見鬼去吧!”
他話音落下,揚起了手臂,就像是一面即將下令的令旗一般,沈煜見狀,忽然一把揪住了我後背的衣服,將我從遊艇上拽了起來,用一把刀子抵在了我的脖子上,對霍啓盛說道:“放不放貨隨你,就看我手裡的人對你重不重要了。”
我的後背冰涼的靠在沈煜的胸膛裡,更加冰涼的是我的心,我能想到任何人像這樣拿着我的命當籌碼,卻從來沒有想過的沈煜也會,明明是我想讓他這麼做,可當他真的那麼做了的時候,我的心爲什麼會這麼難受呢。
就好像,一起玩泥巴,捏城堡,對方卻丟了你一臉的污泥那樣悲傷。
他的刀子拿的很穩,刀口非常的鋒利,只要我往前一點,就能被割的流血。
霍啓盛的手掌,扣緊了圍欄,他卻強裝鎮定的說:“沈煜,我不信你能下的去手。”
“不信?有什麼好不信?你是覺得我不挑剔,還是覺得我夠窮,所以喜歡去住二手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