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淵源

陽春三月,萬物生長,草長鶯飛,雲南之地,四季如春,雖然如今很多地方還殘留着冬季的一絲寒冷,但在這裡,卻如同與世隔絕的桃園一般。

南詔,一場宮廷政變卻在這樣的季節中悄然展開。

“拜月,真的要這樣做嗎?”巫王站在有些冷寂的大殿之上,語氣中雖有些不捨,但任何一個熟悉巫王的人,若看到他此刻的表情都絕對無法將眼前的巫王與那個仁和、敦厚甚至有點懦弱的巫王聯想在一起。

巫王身後,拜月躬身低着頭,沒有說話,他知道巫王既然問出了這一句,那他心中恐怕已經做出了決定。

“黑苗,白苗,呵呵。”巫王顯然也沒有期待能夠從拜月那裡得到答案,悵然的看了看大殿之外的天空,喃喃道:“若你不是白苗聖女,只是本王的巫後,那該多好。”

拜月擡頭,看向巫王,淡淡的道:“若她不是白苗聖女,巫王也不會娶她,至少,她不可能成爲巫後。”

“是啊,本王還知道,她是女媧大神的後人,有她在一天,苗人心中,就只有巫後,本王這個巫王,更像她的附庸。”巫王眼中冷厲之色已經將那一縷僅存的溫柔消弭,剩下的,也只有刻骨怨怒。

“臣願意爲大王分憂,重振我黑苗人聲威,讓大王成爲整個苗人的大王,南詔再也不會有黑苗和白苗之分。”拜月沉聲道。

巫王回頭,居高臨下,看着拜月,沉聲道:“本王可以信你嗎?”

“臣願意以死來表達臣對大王的忠心。”拜月說着,竟然真的掏出一把匕首,向着自己的心臟刺去,竟然真的沒有一絲猶豫。

“夠了!”巫王出現在拜月面前,伸手攔住他,看着拜月的眼睛,點頭道:“朕信你,這件事情,就交由你來辦,記住,本王不希望本王在青兒心中的形象受到絲毫的破壞。”

“那恐怕就要委屈巫王一些了。”拜月沉聲道。

“隨你。”巫王揮了揮手,留給拜月一個背影,徑直離開了大殿。

……

兩月之後,南詔

“這裡就是南詔?”看着眼前一片澤國,與想象中的四季如春,風景如畫的畫面形成一種極端的對比,小昭不可思議的看向卓傲。

“發洪水了。”卓傲搖了搖頭,皺眉道。

“但以南詔的地勢,本不該發生如此大規模的洪災纔對。”金燕子皺眉道。

“既非天災,便是妖魔作亂。”小昭看向卓傲道:“夫君,我們是否需要出手?”

“看看再說吧。”卓傲皺了皺眉,想不到卻是錯過了一場好戲,卻也並未在意,到他如今的境界,已經很少有事情能夠觸動他的心境了。

“既然已無風景可看,那就去蜀中看看那蜀山吧,朕也想見識見識名震天下的蜀山劍派如何。”卓傲微笑道,雖然不知道劇情走到哪一步,但已經沒必要去南詔國了,苦情戲這種劇種他從來無愛。

“也好。”衆女聞言點頭,雖然心有憐憫,但她們知道,這不是神通法術能夠解決的問題,更重要的是,卓傲顯然沒有出手的打算。

衆人也不趕路,只是沿着這泥濘的道路前行,只是方行了數十里,前方突然傳來一陣喊殺聲,喊殺聲其實很遠,距離衆人少說也有十多裡,中間又有不少障礙,按理說,聲音絕不可能傳來,但一行五人,皆非常人,十幾裡外的廝殺聲一旦進入他們的感應範圍,就如同在耳邊響起一般清晰。

“有廝殺?”金燕子聞聲,元神分出一縷神念探出,頃刻間方圓百里照應在心,眉頭突然一皺,像是看到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

“夫君~”金燕子看着卓傲,動了動嘴脣,卻見卓傲臉上正一臉意外的看着遠處。

“想救人?”卓傲扭頭看向金燕子,微笑道。

“被追殺的那孩子,與我……似乎有些淵源。”金燕子如是說道,本是不同位面的人,此刻卻說有淵源,讓人聽起來有些莫名其妙。

但卓傲卻並未露出意外的神色,扭頭看向火工頭陀道:“火老,去將那些被追殺的人帶過來。”

“是。”火老聞言,只是點點頭,騰空而起,捲起一陣熱浪,猶如一道火球一般劃過天際,頃刻間已經消失不見。

“燕子,這個世界,什麼人竟會與你有淵源?”小昭好奇的看向金燕子道。

“不知道。”金燕子搖了搖頭,明亮的雙眸看向前方,卻似乎能夠看到遠在十幾裡外的情景一般,輕聲道:“但那孩子與我幼年時,長得幾乎一樣。”

“哦?”小昭微微驚訝一下,隨即笑道:“那還真是有些淵源。”

世界之大,無奇不有,更何況,不過兩個沒有絲毫血脈關聯的人長得一模一樣,總是一件稀奇事情,他們也很好奇,小時候的金燕子,究竟是什麼模樣。

很快,火老卷着一團火焰飛回來,在他身後,還有五道身影,一名中年婦人,兩名傷痕累累,已經奄奄一息的苗人武士,一個一臉驚慌的丫鬟以及一個六七歲大小的小女孩兒,一雙靈動的眼睛裡,看向衆人的目光有些畏懼。

“你們是什麼人?”中年婦女在衆人中是最冷靜的一個,她知道,以那名能夠釋放火焰男子的手段,若真想對他們不利,根本用不着耍什麼手段。

“妹妹,這就是你說的那個孩子?”小昭看着小女孩兒,有些喜愛的捏了捏小女孩粉嫩的臉頰,扭頭看向金燕子道。

“不錯。”金燕子看向小女孩兒的目光有些失神,此刻的小女孩兒,讓她想起當初被母親放在井中的自己,一樣的彷徨與無助,心中不禁生出一絲憐惜,蹲下身去,憐愛的撫摸着小姑娘的秀髮,小女孩兒在金燕子的安撫下,出奇的安靜,也沒有害怕,只是好奇的看着眼前這個讓她感覺到親切的大姐姐。

“你叫什麼名字?”金燕子微笑着問道。

“靈兒。”小女孩輕聲道:“大姐姐,你可以幫幫靈兒嗎?有壞人在追殺靈兒,他們殺死了媽媽。”

“女媧後裔,你的母親,是巫後?”卓傲皺了皺眉,看向靈兒道。

靈兒有些怯怯的看了卓傲一樣,不敢說話,一旁的中年婦人警惕的護在趙靈兒身前,沉聲道:“閣下是何人?”

“就算是一位故人吧。”卓傲嘆了口氣,林青兒心懷大意,博愛蒼生,雖然他並不覺得這樣的聖母性格有多好,但這樣的人,很難讓人產生惡感。

“故人?”婦人怔了怔,看着卓傲,突然目光一亮:“你是獨孤宇雲?”

“呃……”卓傲疑惑的看向婦人:“都不是,爲何這麼問?”

“抱歉,老婦認錯人了,以爲先生是巫後常常提起的一位好友。”婦人搖了搖頭,她知道林青兒在成爲巫後之前的很多事情,也知道林青兒有不少朋友,不過最厲害的自然是如今的蜀山掌門獨孤宇雲,眼前之人無論氣度還是實力,看起來都不像是弱者,才被她認錯。

“老婦人姜氏,敢問先生尊姓大名。”

“卓傲。”卓傲淡然道。

沒有聽過,老婦人疑惑的看向卓傲:“不知先生與巫後……”

“一面之緣吧。”卓傲笑道,的確是一面之緣,在電腦中見過。

“原來如此,老婦人失禮了。”姜氏搖了搖頭,有些失望。

“究竟發生了何事,可否說與我聽?”卓傲察覺到遠處有追兵趕來,但卻並未在意,而是看向姜氏道。

“唉~”姜氏嘆了口氣,將事情經過說了一遍。

與卓傲所知的差不多,但意外的是,十年後的李逍遙並沒有出現,司徒鍾雖然出現了,但沒有了主角的幫助,自然無法抵擋拜月以及一衆黑苗高手。

李逍遙沒有出現?

卓傲皺了皺眉,自己似乎並未插手劇情,本不該發生改變纔對。

“今後有何打算?”卓傲看向姜氏,問道。

“巫後交代過,讓老婦帶着靈兒隱居避世,躲避黑苗族的追殺,並且不準靈兒報仇。”姜氏苦澀道。

“不愧是女媧後人。”卓傲嘆了口氣,女媧的大愛情懷也同樣是鑄成女媧一族代代悲慘命運的原因,人有七情六慾,愛恨嗔癡,只要有人的地方,就絕不可能只有愛,女媧雖然創造了人類,但卻不能控制人類的思想和情感,她的主掌也註定會以悲劇收場。

“既然遇上了,也算有緣,而且小丫頭與內子也算有幾分淵源,若不介意,我可庇佑你們,直到她長大成人,只要有我在,這世上,沒人動得了她。”卓傲看着已經依偎在金燕子懷裡的趙靈兒,又看了看金燕子渴望的眼神,微微一笑,扭頭看向姜氏道。

“閣下的口氣,未免太大了。”話音未落,卻聽到遠處有人冷笑一聲。

聲音並不大,但隔着老遠,卻清楚地傳到每一個人的耳中,隨着最後一個字落下,衆人眼前卻已然多了一人,散發披肩,一襲黑袍的高大男子出現在一行人眼前。

“拜月!”姜氏一顫,看着眼前的男子,連聲音中都帶着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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