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加爾西亞,塔雷拉斯公爵府邸。
塔雷拉斯公爵的書房中,一些穿着整齊軍裝和漂亮貴族服飾的男人們圍着一張高掛着的龐德大陸地圖指指點點着。
一名嘴‘脣’上留着漂亮一字胡的男人用一根馬鞭指着一塊用紅筆勾勒出來的地方,說道:“剛剛從王子殿下那裡得到消息,現在,約瑟郡已經宣佈支持我們……”他用馬鞭沿着約瑟郡的地形走了一圈,然後馬鞭在約瑟郡旁邊的幾個郡位置上以劃,繼續說道:“而諾爾、薩拉‘門’託斯、盎克魯郡也都站在了我們這一邊,這樣一來,整個帝國的東南部就全部站在了我們這一邊!公爵大人,帝國的東南是賦稅重地,有了他們的支持,我們的勝算又大了幾分!”
“是啊,就算政變不能夠成功,我們也可以效仿皇帝陛下當年的做法,先從京城脫身而出,然後在帝國東南休養生息,憑藉着那裡得天獨厚的經濟以及軍事條件抵擋科克的進攻,甚至伺機反撲!”一名穿着白‘色’軍裝的年輕軍人點了點頭,說道。
“你這個‘混’蛋,還沒有開始你就說這種喪氣話!雅卡家族就盡盛產些膽小鬼和喪氣鬼嗎?”一名中年將軍冷笑着說道。
“你!!”白‘色’軍裝的軍人立刻怒目相視。
眼看這些桀驁不馴的將軍們要吵起來,塔雷拉斯和起了稀泥:“好了好了,你們不要吵,雅卡將軍這也是未料勝,先算敗嘛,這也是名將之風……”
中年將軍有點不賣塔雷拉斯的情,他嗤笑了一下,低聲道:“當逃兵的名將之風嗎?”
雅卡家族以前的確出過幾名將軍,其中有一名將軍還在戰場上面逃跑過,而這名將軍正是這個年輕人的父親,年輕的將軍以聽見這句話立刻怒不可遏,白手套往地上以丟,大吼道:“我要和你決鬥!”
“決鬥就決鬥!”中年將軍雖然和雅卡同屬於費爾南德斯一個派系的人,但是他們一個是陸軍,一個是海軍,自古以來無論什麼國家,這兩個軍隊派系之間就互相不對付,彼此瞧不起對方,都認爲老子纔是天下第一,因此像這樣的事情,實在是屢見不鮮。
眼看好好的軍議即將變成一場爭鬥,塔雷拉斯公爵勃然大怒,一聲怒吼:“你們想幹什麼?還把我放在眼裡嗎?”
一衆將軍們雖然肩膀和‘胸’口的勳章將星閃耀繽紛,但是老公爵一怒,他們也爲之凜然,紛紛低下腦袋,不敢再多說什麼。
塔雷拉斯怒氣衝衝的教訓衆人:“你們看看這是什麼時候了,你們還無休止的內鬥!想自己給自己挖一個埋身的墳墓嗎?愚蠢,就連‘女’人都比你們聰明!”
他話還沒說完,突然間書房的大‘門’“嘭”的一聲被人推開了,塔雷拉斯怒火三丈,他最厭惡的就是那些不通報不敲‘門’就闖進來的人,更何況他們在這裡正在進行絕密的軍事會議,平日裡一向和氣的公爵大人發飆了,他扭頭就罵:“‘混’賬,哪個傢伙這麼沒禮貌,不知道通報……”
塔雷拉斯回頭一看,剩下的話頓時噎在了喉嚨裡面,因爲沒有經過通報而擅自闖進來的人不是別人,正是他的獨生‘女’兒莉迪亞。
莉迪亞穿着一襲白‘色’的絲綢長裙,雪白粉膩的小‘腿’在長裙下因爲走動而若隱若現,無比的‘迷’人,再加上她惹火‘性’感的身材,頓時吸引了一房間男人的注意力。
塔雷拉斯罵人一下罵到了自己‘女’兒身上,下面的話就沒有辦法罵下去了,畢竟這是自己的‘女’兒,罵她不就等於罵自己沒有管教好嗎?
於是他眼睛一瞪,將氣撒在了‘門’口的護衛身上:“‘混’蛋,你們怎麼看‘門’的?怎麼不通傳就讓人進來?”
‘門’口兩名護衛一臉委屈,莉迪亞在府中是出了名的驕橫跋扈,她想去哪裡,他們一個小小的護衛哪裡敢阻攔?
房間裡面這麼多的將軍,塔雷拉斯總得找回個面子,但他又不能將罪責罰在自己‘女’兒身上,於是他大吼了一聲:“來人,把這兩個傢伙給我拖下去打十鞭子!”
這兩名護衛頓時臉‘色’大變,但他們也不敢爭辯,甚至都不敢開口,只是低着腦袋被人押了出去。
塔雷拉斯看着他們兩人被帶走,然後將目光落在了莉迪亞身上,他一聲怒哼:“你來這裡幹什麼,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了!”
莉迪亞卻絲毫不在乎父親的怒火,她一雙充滿了狐媚氣息的眼睛在房間裡面輕輕一掃,一言不發,卻清楚的向這裡的其他男人透‘露’了一個信息:我有點事情想和父親談一下,麻煩你們出去。
房間裡面的男人雖然都是軍人,但他們也是官場上面‘摸’爬滾打出來的,這點察言觀‘色’的本事都沒有的話,怎麼廝‘混’?
將軍們頓時紛紛請辭,房間裡面一掃而空,一個極其重要而且極其緊要的軍事會議就這樣被莉迪亞給攪黃了。
要換在其他家族其他地方,這樣的事情簡直不可思議,在森嚴的貴族上下級禮儀體系下,哪個‘女’人敢擅闖自己父親的書房,更何況這裡還有一羣將軍正和他在開軍事會議?可偏偏在塔雷拉斯公爵府邸的府邸,這樣的事情再尋常不過。
塔雷拉斯看着自己的寶貝‘女’兒,心中也不知道是什麼滋味,既有感於她那一如生母的美‘豔’‘迷’人,又有感於她放肆的行爲,雖然明明知道莉迪亞這樣放肆下去沒有什麼好結果,可是每次看見她,塔雷拉斯總是會心軟,然後向她妥協。
這一次也不例外。
公爵大人看着將軍們都離去之後,他嘆息了一聲,搖了搖腦袋:“莉迪亞,你知道眼下是什麼時候嗎?你到底有什麼事?”
莉迪亞在平日裡臉上一向掛着一種驕傲和飛揚的神情,活潑跳躍,可在今日,她的臉上卻透着一股從來沒有見到過的決絕之‘色’:“父親大人,我向求你一件事情……”
塔雷拉斯也從來沒有見到過自己的‘女’兒如此正兒八經的和自己說話,以前她哪一次不是祭出撒嬌撒癡的法寶,‘弄’得自己頭暈目眩然後答應她的?
公爵頗爲詫異的看着她,問道:“什麼事情?”
莉迪亞深吸了一口氣,修長的睫‘毛’低垂了一會之後,然後突然間擡起,她毅然的說道:“我要向唐傑求婚!”
塔雷拉斯愣了一下,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你說什麼?”
莉迪亞雙拳緊握,眼睛裡面充滿了一種堅定而狂熱的目光:“我說,我要嫁給他,除了他,我誰也不嫁!我現在就要向他提親求婚!!”
塔雷拉斯哈的一聲,他臉上表情古怪極了:“你瘋了?你自己那麼恨他,親手把他害到那個地步,現在又想向他求婚?是我聽錯了,還是你真的瘋了?”
莉迪亞執拗的大喊道:“我不管,我什麼都不管,我就是想嫁給他!”
塔雷拉斯勃然大怒:“‘混’蛋!!你有沒有想過你嫁給他以後,他會怎麼對待你嗎?你以爲天底下會有這樣寬宏大量的男人嗎,一個‘女’人害了自己以後,還會全心全意的愛她嗎?”
莉迪亞尖聲大喊道:“我不管,我不管!!”
塔雷拉斯怒不可遏,擡手就是一耳光,重重的打在莉迪亞如同瓷器一般‘精’美的面龐上,頓時印出一個紅手印。
莉迪亞一邊臉頰火辣辣的疼,但她也不去捂着,反而瞪着眼睛直直的看着自己的父親,眼睛裡面愣愣的流下眼淚來:“我再說一次,我要嫁給他,你同意也好,不同意也好,我都要嫁給他!他是我的,誰也不能搶走!”
塔雷拉斯看見莉迪亞這個決絕的模樣,頓時百鍊鋼化成了繞指柔,他又是心疼又是嘆息:“你真是瘋了,那個男人有什麼好,讓你如此癡‘迷’?”
莉迪亞聽到這句話,心中像是觸動到了什麼,她眼淚緩緩的流着:“我不知道他到底有哪裡好,但是我現在一閉上眼睛就是他的身影,無論四周是安靜是吵鬧,我的耳朵裡面就滿是他在角鬥場呼嘯吶喊的聲音,我忘不了他,我真的忘不了他,我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我也不知道以後就算結婚了他會怎麼對我。但是就算以後他打我也好罵我也好,甚至要殺我也好,我都想得到他!誰也別想阻攔我,除非我死去!”
莉迪亞一個字一個字的從‘脣’齒中清晰的吐‘露’出來,聲音透着一股金石之音,執拗決絕,偏‘激’狂熱。
塔雷拉斯被自己‘女’兒的這一番話給說得無言以對,他看着自己‘女’兒眼淚汪汪的樣子,一下便想起了自己的亡妻,他心中又是心疼又是難過,一下便將自己的‘女’兒抱在了懷裡,用手拍着她的背脊:“別哭了,我的寶貝別哭了,我知道了,我都知道了。我這就去派人求婚,只要他答應,我也沒什麼不同意的,和這個傢伙如果能聯姻,我們的實力也會大漲。只不過,我唯一擔心的就是,如果以後結婚了,他會不會委屈你……”
莉迪亞搖了搖腦袋:“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管,我只要能在他身邊,看着他,然後讓那些企圖指染他的‘女’人們都只能看他而不能碰他,我就很心滿意足了……他是我的,他是我一個人的,誰也別想搶走……”
對於‘女’兒這種近乎變態的佔有‘欲’望和偏執心理,塔雷拉斯卻習以爲常,他冷笑着說道:“他如果敢委屈你的話,我就讓他好看!”
莉迪亞擡起腦袋,一雙極美的眼睛還掛着淚珠,她破涕爲笑,嬌癡的說道:“那父親你動作可要快一點了,已經有很多人要去求親了,就連阿加莎姐姐也不例外呢!”
塔雷拉斯哼了一聲:“克倫貝爾家族也敢和我搶人?”
莉迪亞聽見了這句話,她那天使般‘精’致的面龐上流‘露’出甜蜜的笑容,彷彿她已經得到了唐傑,已經得到了幸福。
……
帝都加爾西亞,克倫貝爾商會府邸。
阿加莎一身盛裝在府邸的大‘門’前焦急不安的站着,她時不時的踮起腳,翹首企盼,像是在等待着什麼人。
直到一陣得得得的馬蹄聲傳來,一輛繡着鬱金香圖紋的豪華馬車緩緩駛入大‘門’,一位身材微矮並略微發胖的一箇中年人從馬車上走了下來,阿加莎這才喜形於‘色’,歡呼着撲了過去。
“父親!”阿加莎歡快的笑着,她快步向前跑着,在這一刻她絲毫沒有了平日裡的淑‘女’風範,她橙黃‘色’的裙襬因爲她急快的腳步而俏皮的飛揚着,可她跑了幾步,在即將來到馬車跟前的時候,似乎又想起了平日裡已經烙入骨髓的禮儀,她一下又收斂了起來,低垂着腦袋,用手拎着自己的長裙,斯斯文文的走了過去。
“啊,這不是阿加莎嗎?”說話的中年人叫做菲託舍.克倫貝爾,是克倫貝爾商會的會長。
菲託舍富可敵國,手中的權勢大得驚人,在其他人眼中,他一直是一個鐵血冷酷的商會統領。所謂慈不掌兵,仁不經商,菲託舍可謂是將“仁不經商”演繹到了極點,無論是他的朋友還是他的敵人都這樣形容他:“只要有利可圖,這個傢伙可以出賣一切事情”,“所謂商人的典範,大概就是這個傢伙了吧,冷酷無情,唯利至上”,“爲了追求更大的利益,他可以犧牲自己‘性’命的傢伙”。
克倫貝爾商會在短短的幾十年積累,在龐德大陸一躍而成爲僅次於凱爾斯曼家族的第二家族,以冷酷聞名的菲託舍可謂是功不可沒。
這個中年人腦袋上戴着貴族特有的白‘色’髮套,渾身上下的衣裝‘精’美筆‘挺’,即便是坐了長時間的馬車也找不出一丁點髒‘亂’的地方,這個矮胖的中年人雖然長着一張和氣生財的面孔,可是他狹小而修長的眼縫中時不時透‘露’出來的銳利冰冷的目光,彷彿一下便能將人看透,讓人不寒而慄,不敢與之對視。
儘管菲託舍大名在外,但是這一刻,他和一個平凡普通的父親沒有任何區別。
菲託舍慈祥的笑着,他站在阿加莎的面前,仔細端詳着自己的‘女’兒,過了好一陣子,他才滿意的點了點頭:“嗯,不錯。”
父‘女’兩人雖然有書信往來,但是書信中多是述說公事,如今算算有半年多沒有見面,可一見面父親見到了‘女’兒,也只不過是一句簡簡單單的誇讚,而‘女’兒也在真情流‘露’之後很快又恢復到了循規蹈矩畢恭畢敬的模樣。
由此可見克倫貝爾家族上下輩之間森嚴的禮儀規矩。
父親打量着‘女’兒,雖然眼睛裡面透着的全部都是慈愛和驕傲的神‘色’,可他卻沒有半點的表‘露’出來,矜持內斂彷彿是這個家族滲入骨髓的一種姿態。
“父親,這一路來還好嗎?一定吃了不少苦頭吧?”阿加莎乖巧的依傍在菲託舍的身旁,兩隻手輕輕的纏在父親的胳膊上。
菲託舍用寬厚的手掌輕輕拍了拍阿加莎的手臂,微微一笑:“這有什麼苦頭,比起你來說,肯定輕鬆很多了。”
這一句話一下就讓阿加莎想起了自己走海路前往加爾西亞所經歷的種種險難,而想起這些種種的險難,她又一下想起一個無法避開的人物,唐傑。
想到這個男人,阿加莎的心中便‘激’‘蕩’不已,無法平靜,一時間百感‘交’集。
“父親,您這樣說真讓‘女’兒不知道該說什麼……”阿加莎面容複雜的嘆了一口氣。
菲託舍看着‘女’兒的面容,微微一笑:“那就說說那個男人吧。”
阿加莎有些驚訝的看着自己的父親:“您是說,唐傑?”
菲託舍點了點頭:“我已經聽取了你的意見,向他所在的惡魔島傳遞了友好的信息,而我來加爾西亞的這一路上,除了從你這裡聽到的消息之外,我還聽到了許多關於他的事情……不過最讓我感到震驚的是昨天我聽到的事情。”
菲託舍眼睛眯了一下,一道銳利‘逼’人的目光從他的眼袋和眼皮的夾縫中‘射’了出來:“劍聖被他擊敗了,這是真的嗎?”
阿加莎每次聽人談論到這件事情,心中便不自覺的升起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自豪,她略帶矜持,但眼角滿是遮掩不住的驕傲的說道:“當然是真的,我的父親!”
菲託舍明顯呆了一下,然後悠悠的感嘆道:“雖然我知道這件全城人都在談論的事情假不了,但是我總是不能相信這樣不可思議的事情竟然是真的……”
“十年前我曾經有幸在皇宮之中見過劍聖一面,他那種彷彿整個世界都在他手掌心之中的淡然自若,我到現在都無法忘記。可是,這樣的強者,居然會敗在一個海盜的手上……”菲託舍緩緩的搖着腦袋“真是讓人難以置信啊……”
阿加莎微笑着說道:“我的父親,您難道忘記了,在一百年前不也曾經有一個海盜橫行天下,所向無敵嗎?難道您已經忘記了那來自大海之上的王者的吶喊了嗎?”
菲託舍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阿加莎,自己的這個‘女’兒真是無時無刻不忘記爲這個海盜搖旗吶喊,愛情已經虜獲了她的心,只要說到這個男人,她的眼角就會‘蕩’漾起一層‘春’意,整個人似乎都在綻放着一種異樣的嫵媚。
菲託舍笑了笑:“我親愛的‘女’兒,你以爲我不知道你這句話的言下之意嗎?當然,我不是一百年前凱爾斯曼家族的族長,我也不會那樣短視,會放過一個能夠血戰四場之後依然能擊敗劍聖的強者,更何況這個傢伙還是盤踞在尼爾西亞海的海盜之王。”
“無論你是否愛他,甚至無論是否有你,我和我的家族都會想盡千方百計的拉攏他,讓他成爲我們的盟友!與他聯盟的價值,現在就算是瞎子,就算是蠢材也能夠看得清楚,想得清楚。自身強大的實力已經足夠讓人招攬他了,更何況他還有強大的海上勢力?”菲託舍目光深邃的看着自己的‘女’兒,緩緩的說道。
阿加莎越聽臉上笑容越是濃厚,彷彿誇讚的是她自己一般,她笑着說道:“是啊,我的父親。你可知道,在今天一大早就有數不清的帝國名媛派出她們的隨從和僕人,前往盧瑟殿下的府邸找唐傑求婚……甚至還有一些膽子大的‘女’孩們乾脆自己親自跑了過去,真是瘋狂哪……”
阿加莎自顧自的說着,她已經從父親的言辭中聽到了她想聽到的言下之意。
既然父親將“與唐傑聯盟”這件事情擡高到了這樣高的位置上,那麼想要拉攏這個男人,最可靠的辦法就是聯姻!
而整個克倫貝爾家族中,還有比自己更適合的人選嗎?
我要嫁給這個男人了嗎?我能嫁給這個男人了嗎?
想到這裡,阿加莎便忍不住渾身滾燙,臉頰紅得能滴出血來。
“你也派了人去,對嗎?”菲託舍意味深長的看了阿加莎一眼。
阿加莎臉頰緋紅,她低下了頭,囁囁的說道:“父親沒來,我怎麼敢擅作主張?”
菲託舍目光深深的看着自己的‘女’兒,裡面的眼神複雜極了,時而溫情慈祥,時而冷酷決絕,時而嘆息無奈。
可是沉浸在狂喜和幸福中的阿加莎並沒有留意這個目光,她只是沉浸在自己我的幸福海洋之中。
菲託舍在一旁看着阿加莎,看着自己最疼愛最得意最驕傲的‘女’兒,她繼承了自己身上最優秀的優點,足智多謀、冷靜理‘性’、同時她又繼承了她母親的所有優點,美貌大方,賢惠端莊,可是,就是這樣一個優秀惹人憐愛的‘女’孩兒,自己卻始終不能讓她得到她想要的幸福。
因爲,她是克倫貝爾家族的後裔,她的一切都是家族的,爲了家族的前途和命運,她必須捨棄自己的一些東西!
譬如,愛情,譬如,幸福!
菲託舍深深的嘆了一口氣,他緩緩的說道:“阿加莎,我親愛的阿加莎,我想求你一件事情……”
阿加莎實在是太過於興奮,以至於她甚至沒有注意到,自己的父親還從來沒有對自己用過一個“求”字,她轉過臉來,滿臉笑容的問道:“父親,什麼事情?”
看着‘女’兒滿臉的笑容,菲託舍覺得自己簡直殘忍得像一個儈子手,以往他曾經下過無數冷酷無情的命令,但沒有一個比眼前這個來的更加的殘忍。
菲託舍深吸了一口氣,緩緩的說道:“阿加莎,你不能向唐傑求婚……”
阿加莎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燦爛的笑容依舊‘蕩’漾的自己的臉上,還沒有來得及消失,她用一種不解詫異的語氣問道:“父親,你不是說和他聯盟所能帶來的利益,就算是瞎子和傻子都能看得到想得到的嗎?”
菲託舍重重的點了點頭:“沒錯,可是……”
阿加莎臉上的笑容緩緩的沉澱,她突然間毫無禮儀的大聲打斷了菲託舍的話,失聲追問道:“既然你都同意了,爲什麼不同意我嫁給他?”
菲託舍目光定定的看着阿加莎,一字一頓,聲音裡面透着一股龐大的貴族家族特有的冷酷與無情:“因爲,有一個人也想嫁給他,而這個人,你不能和她爭……”
阿加莎渾身一抖,如遇雷擊,她的表情由狂喜興奮一點一點變得絕望悲傷,這就好像一件‘精’美的瓷器在眼前被人殘忍的砸碎一樣,她嘴‘脣’顫抖着,說道:“是誰?”
菲託舍再鐵石心腸也無法面對自己‘女’兒此時的悲傷,他轉過身,不敢看阿加莎的臉,他深吸了一口氣,故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冷酷無情一點:“阿加莎,我聰明美麗的阿加莎,作爲我的‘女’兒,我想你應該比任何人都清楚。我們克倫貝爾家族雖然現在看起來風光無比,勢力強大,我們掌握着這個帝國地下軍火貿易的三分之二份額,只要我們能控制大海,我們的勢力將可以和凱爾斯曼家族相提並論。”
“可是,我親愛的阿加莎,你應該明白,我們的一切都是塔雷拉斯公爵給的,是皇帝陛下給的。塔雷拉斯是皇帝陛下最寵信的大臣,他又是我們家族在皇宮的利益代言人,沒有他,整個克倫貝爾家族就會立刻崩塌!失去了塔雷拉斯公爵大人的支持和幫助,我們就像沒有利爪和牙齒的老虎一樣,毫無威懾力可言!”菲託舍緩緩的說着“所以,無論什麼事情我都要滿足塔雷拉斯公爵,而且,如果唐傑答應塔雷拉斯公爵提出的聯姻,那麼他的利益與我們就捆綁在了一起,無論誰嫁給他,就不重要了……”
“別說了!!”阿加莎突然間爆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大喊聲。
菲託舍渾身一抖,他轉過身,卻看見平日裡從來不哭,從來都是滿臉微笑的‘女’兒,她淚流滿面的說道:“我從小就讓着她,什麼事情都讓着她,就因爲她是什麼公爵的‘女’兒!她哪裡比我強?她哪裡比我好?現在,就連我所愛的男人也要讓給她嗎?”
從來不哭的‘女’人,一旦雨帶梨‘花’,其震撼力百倍勝於那些整天哭哭啼啼的‘女’孩,菲託舍這個向來鐵石心腸的家主都忍不住爲之動容,臉上流‘露’出痛苦的神‘色’,他低下了腦袋,聲音低沉而難過的說道:“對不起,我的‘女’兒,就當我求你了,我……”
“別說了!”阿加莎突然間擡起一隻手,豎起了手掌,她哽咽的說道“我,我想我知道了……我從小就讓着她,再多讓一次,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說着,阿加莎眼淚似斷了線的珍珠一樣,啪嗒啪嗒的往下落,她捂着嘴巴,喉嚨裡面發出嗚嗚的哽咽聲,轉過身緩緩的向自己的書房走去。
在這一刻,菲託舍看着自己‘女’兒的背影,心如刀絞!
他忍不住轉過臉,看向盧瑟王子所在的地方,不由的感嘆,這個男人到底有什麼魔力,把我‘女’兒‘迷’成這樣也就算了,竟然還能讓莉迪亞也不顧一切的要前來搶親?
帝都二王的爭鬥還沒有開始,在皇宮中倒是先上演了一場讓人詫異卻同樣殘忍的爭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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