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109最大的收穫
很顯然,也沒有蘇薩斯的士兵預先料到他們的側面會出現一支屬於北嶺的騎兵。
同樣的,他們也沒把這些騎兵當成是北嶺的騎兵——唐陌的騎兵軍服也是自己的款式,顏色是灰暗的灰綠色,和他的步兵一樣。
當然不可能有人在之前看過這樣的穿着打扮,因此這些坐在地上休息的蘇薩斯步兵們,第一時間都只是拿自己好奇的眼光,打量着這些突然出現在自己視野裡的陌生人。
不過,很快在他們的眼中,這些陌生人開始向他們衝了過來,而且絲毫沒有減速的意思。
唐陌知道,立即調頭回去摧毀那些大炮似乎更保險一些,但是會讓他錯過轉瞬即逝的戰機。
趁亂繼續發動攻擊,儘可能的攪亂整個戰場,纔有可能獲得更大的戰果——當然,也有可能讓他全軍覆沒。
但是他還是義無反顧的大聲喊出了進攻的命令,他也不知道自己在面對十倍的敵人的時候,依舊如此勇敢的原因在哪裡。
這一瞬間,支配他身體的,似乎並不是理智,而是本能。他是頭野獸,一頭撲向獵物的猛虎!當他看見獵物的喉嚨的時候他就本能的張開血盆大口,不顧一切的發起了衝鋒。
“爲了勝利!”他在馬背上大聲的叫喊,用力的夾緊馬腹,用雙腳磕打着,讓自己的戰馬加速。
他的馬術不太好,可在這種直線衝鋒的環境中,也不需要他的馬術如何精湛,他只需要衝鋒向前,讓左右的騎兵們跟着自己不顧一切的向前就可以了。
此時此刻,唐陌眼前的一切似乎都變慢了,他一隻手緊緊的攥着繮繩,因爲過於用力指節都開始發白,他的耳邊只有風聲在呼嘯,似乎一切都安靜下來。
他的另一隻手向前探出,那把作爲秘密武器的左輪手槍剛剛因爲戰馬跑的太慢完全沒有發射,現在還有完整的六發子彈。
因爲敵人密密麻麻,唐陌也根本不需要如何精確的瞄準,反正戰馬顛簸他的騎術也不允許他如何瞄準。
憑藉着感覺,他扣動了扳機,手臂上頓時傳來了一股後坐力,耳邊也似乎傳來了一聲槍響。
他沒有停頓,繼續扣動扳機,一發接着一發,似乎是在發泄自己的狂躁一般。
在他的前面,已經苦戰了大半天,正抱着燧發槍坐在地上休息的蘇薩斯步兵們驚恐的確認了這些衝來的騎士是他們的敵人。
然後在他們想要起身給自己的火槍裝填彈藥的時候,他們更加驚恐的發現,對面衝來的這幾十個騎兵,竟然向他們開火了。
一片槍聲之後,蘇薩斯士兵們不少人都應聲倒地,他們中彈之後四處翻飛的鮮血,把恐懼帶給了那些被血濺了一臉的同伴們。
而真正摧毀這些蘇薩斯士兵意志的,是這些騎兵並沒有和其他騎兵一樣,丟棄自己手裡的火槍,抽出自己的馬刀來。
這些不知道哪兒來的騎兵,竟然依舊端着火槍,第二次開火射擊,又一次打出了子彈。
再然後,這些騎兵第三次扣下扳機,第三次開火,命中了更多人,也讓場面徹底失去了控制。
唐陌和他的30個騎兵不知不覺間,闖入了一個蘇薩斯部隊最薄弱的點,一口氣完成了費舍洛伯爵一直都想完成的戰役目標。
蘇薩斯部隊進攻北嶺的主攻方向,是自東北向西南。而費舍洛的部隊一直在猛攻的,是這支部隊的左翼。
他之所以這樣擬定戰術,就是因爲他熟悉地形,知道猛攻左翼,會有左翼的一片林地作爲自己側翼的掩護。
另外還有一個原因,那就是他考慮有可能出現猛攻不下的情況,他也想在局勢相當不利的時候,利用側翼通向三岔口的那條少有人知道的小路,率領士兵以更快的速度從一個意想不到的方向殺到三岔口去,做最後一次努力,完成他對唐陌的承諾。
而現實的情況中,費舍洛一直猛攻的敵軍左翼,在自東向西進攻的蘇薩斯部隊這邊,就正好是部署在南面的部隊。
巧合的是,唐陌沿着這條小路,也正正好好就是從南向北殺入到了戰場中。
他攻擊的是費舍洛伯爵猛攻了6個多小時,已經被迫撤退了3公里,已經崩潰了四次的驚弓之鳥。
這支部隊好不容易得到了一點兒喘息的機會,好不容易纔找到部署大炮的機會,好不容易纔鼓起勇氣準備在這裡和費舍洛的右翼主力決戰。
結果,就在他們準備好好休息,吃點兒東西,然後和他們的死敵堂堂正正的較量一番的時候。
唐陌的騎兵殺進了他們的防線——從一個他們想不到,根本沒防備的地方,還選了一個他們最鬆懈,最沒有抵抗能力的時機。
正在分發食物的伙伕們,還有連靴子都脫了了的軍官們,根本沒裝填彈藥的士兵們,擁擠在一起,被30個騎兵打成了傻子。
邊緣的蘇薩斯士兵丟掉了手裡的武器,開始向着更遠的地方飛奔,他們已經逃了一上午,所以根本不介意再開始一次逃亡。
比較中心的士兵被密集的子彈打得暈頭轉向,他們已經損失慘重,卻連逃跑都沒有機會。
更多的蘇薩斯士兵則是舉起了雙手做出了投降的姿勢,結果從他們身邊疾馳而過的騎兵們根本沒有時間停下來俘虜他們。
如同旋風一般席捲戰場的騎兵們只是在打光了彈藥之後抽出了自己的馬刀,用最原始的辦法,讓這些高舉雙手的韭菜們魂歸大地。
慘叫聲在戰場上回蕩,夾雜着求饒聲和哭喊聲,槍聲漸漸稀鬆,唐陌的騎兵們也終於傾瀉完了自己手槍裡的子彈。
他們已經擊穿了這股蘇薩斯士兵的陣型,所有的騎士扯動繮繩,調轉馬頭,再一次殺回到戰場之中。
在這個調整並且重新加速的過程中,他們將腰刀插回到自己的腰間,從另一側抽出了一支新的手槍。
呼喊着,瘋狂的嘶吼着,這些已經大開殺戒的騎兵們帶着勝利的高傲與勇猛,再一次開始了殺戮。
已然崩潰的蘇薩斯左翼,這個時候也終於如同費舍洛伯爵預期的那樣,徹底崩潰,退出了這場戰役。
僅剩的不足800人的蘇薩斯部隊左翼,被30個唐陌的騎兵猛衝,殺了個一進一出。
早已膽喪的他們,抱頭鼠竄狼奔豸突,徹底成了這場戰爭的背景板——而這場戰爭的英雄,顯然就是他們身後那些從容的揮舞着馬刀的騎士們了。
“爲了!勝利!”一名騎士高舉起自己的馬刀,任由刀刃上的鮮血向下流淌,他大聲的怒吼着,再一次將手裡的刀劈下,從背後砍翻了一個奔逃的敵人。
而一直到了這個時候,已經殺紅了眼的韋斯,才發現他身旁的騎士,似乎並不是他的主顧……
他下意識的減速,茫然的看向自己的左右,在紛亂的戰場上,他驚恐的發現,他已經找不到唐陌的身影了。
此時此刻,他才意識到,剛剛所有騎兵轉向重新殺回敵軍方陣的時候,自己似乎就把唐陌給忘了……
更讓他鬱悶的是,他在這個時候也剛剛意識到,唐陌的騎術似乎不怎麼樣,衝直線加速似乎沒什麼問題,可轉向與側方位停車坡上啓停之類的科目就基本上是掛科水平了。
於是乎,他勒住了繮繩,調轉馬頭,在紛亂的戰場中反向衝鋒,一邊揮舞着手裡的長劍,一邊焦急的尋找着唐陌的身影。
焦急和緊張徹底沖淡了他勝利的喜悅,因爲在他看來,唐陌如果出了事,那眼前的這場勝利就根本是一場徹頭徹尾的失敗。
甚至,他腦海中飄過了一個,整個北嶺都不如唐陌重要的念頭。雖然在他自己看來,半年前這種念頭如果出現,他肯定會一笑了之。
但是他現在笑不出來,因爲他砍翻了又一個蘇薩斯士兵之後,還是沒有能夠看到騎在馬背上的唐陌。
不由自主的,他已經失去了理智,所以他忍不住的大聲呼喚,聲音中滿是顫抖:“唐陌!唐陌!你在哪裡!唐陌!”
甚至,他都沒在意自己的戰馬已經減速,他騎在馬背上,在敵人環伺的處境下閒庭信步……
他就這樣一邊騎在馬背上呼喊着,一邊任由着那些蘇薩斯的士兵從他的身邊經過。
他的雙眼甚至都沒去看這些潰兵一眼,只是握着長劍的手在下意識的劈砍。
甚至,他那原本就有些嘶啞顫抖的喊聲裡,漸漸的都帶上了一絲絕望與自責——他把自己要保護的人給弄丟了,他把自己的主人給弄丟了……
“唐陌!”他嘶吼着,腔調都不正常了起來。
而與此同時,一個年輕人渾身是血的坐在一匹戰馬的屍體邊上,看着一羣面面相覷的蘇薩斯士兵,手裡拎着一隻手槍,臉上的笑容藏都藏不住了:“你看,我的朋友回來找我了……”
他伸手用槍口掃過那羣心驚膽戰,步步後退的蘇薩斯士兵,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你們以爲打垮了你們是我最大的收穫?不!不不!我聽到了這喊聲,比贏了這場戰鬥高興多了!”
說完,他扯着嗓子,歡聲大吼:“我在這兒!韋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