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面一片冷寂,讓芩文心中有話卻不敢冒然開口。這裡就數她修爲最低,儘管身懷魔武雙魂的體質,但是修爲到了她們這個層次,哪怕是力量等級相差僅僅一星,實力差距也是相當巨大的。
“其實……”半晌,芩文才鼓起勇氣開口,“我倒是不認爲濮陽羽會葬身古炎獸之腹。”
一句話當即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衆人咄咄的眼神,又令她心生恐懼。
“在此之前,濮陽羽也以自己魂徒修爲對抗過四階魔獸。那次,他便成功脫險。我想這次也不會令大家失望。”芩文的話說得很沒有信心。畢竟,八階魔獸和四階魔獸的差距,可不是一點兩點。
一句話出來,不但沒有安撫衆人失望的心,反倒是令衆人更加擔心了。芩文感覺十分壓抑,她本是一個灑脫之人。但是在王族裡面,她的輩份卻是最低。這也是爲何她寧願常年在外奔走,也不願意呆在天逸峰的原因。
“我的意思是……”芩文再次開口,“濮陽羽身上有一股神奇的力量,我想這股力量一定會保他平安。”這次,她成功燃起了衆人的希望。
“什麼力量?”羽王關心則亂,不知不覺她已經忘卻了自己的身份。在她心中,卻是還有很多小九九沒有道出。培養濮陽羽,於她來說可不僅僅是報答半神一族的恩情。
“剛纔文兒就說過了,我回到哨崗的時候,哨崗已經是一座死城。裡面所有羽民悉數消失。”芩文說道。
“對,你剛纔是說過。但是這與濮陽羽身上的神秘力量有什麼關係?”芩匡心急問道。
“哨崗中的羽民人間蒸發,與濮陽羽的神秘力量絕對有關。”芩文說道,“這次我回來,帶回了一個哨崗中唯一的倖存者。儘管我弄不明白爲何所有人都人間蒸發了,只餘下她一個。但是她解答了爲何哨崗中的人會消失。”
“爲何?”芩文此時猶如一個講故事的先生,她再次調動了大家的胃口。
“濮陽羽的那股神秘力量!”芩文說道,“通過倖存者的描述,濮陽羽的那股力量爆開的時候,會浮現出一個神秘生物的光影。這個神秘生物發出的金光在瞬間淹沒了整個哨崗。隨即整個哨崗裡面的羽民便人間蒸發了。”
“又是神秘生物!?”芩匡問道。
“不錯,通過文兒的對比,文兒覺得這神秘生物便是濮陽羽背上浮現的那隻生物。”芩文點頭說道。“所以,我認爲濮陽羽一定能從古炎獸手中逃脫。”
“一個能在瞬間蒸發掉整個哨崗中羽民的生物,相信也一定能保濮陽羽平安!”芩匡深深吐出一口氣。衆人都沒發覺,不知不覺間,他們的心神已經被濮陽羽這個還未與他們見上一面的小孩給左右了。
“發動天逸草原上所有羽民,尋找濮陽羽。”羽王坐回到自己的寶座上,聲音迴盪在大殿中,猶如從天而降。
“王,如此恐有不妥!”芩文立刻說道。
“爲何?”羽王問道。
“如今神幻宮正到處找濮陽仇天父子倆,他們的主要目標便是我們指天峰。如果這個時候,我們大肆發動羽民尋找濮陽羽,結果只能是將濮陽羽陷入危機之中。”芩文說道。
“那依你之見,我們要如何行事?”芩文考慮得很有道理,羽王對此非常滿意。她也是關心則亂,倒失了平素的鎮靜。
“肯定不能任由濮陽羽在天逸草原自生自滅!”芩文說道,“讓天逸峰上的人下去找,而且動靜不能太大。”
“看來只有這樣了。”羽王點點頭說道,“匡兒,尋找濮陽羽的事情就由你負責。記住,越快找到越好。”
“領命!”芩匡微微頷首。
“那我呢?”芩文站出來說道。她很想親自出去找尋濮陽羽,畢竟濮陽羽是她帶上指天峰的。如果濮陽羽有什麼事,她也能第一時間知道。
“你有其他事情要去做。”羽王說道,“古巫聖盃的事情還要交給你去做。”
芩文面色微微一變,當即說道:“還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文兒忘了彙報。”
“還有什麼事?”羽王被她的面色吸引住。
“死巫族負責古巫聖盃的長老倉巫,在與我爭鬥的過程中……知道了我的雙魂身份。”芩文心有擔心。她的雙魂尊者身份是羽民一族最大的秘密,如今竟然被死巫族的人知道了。
“怎麼會這樣?”芩欣頗有擔心。由於濮陽羽的事情,芩文同樣忘了將這件事告知母親。因此在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芩欣也是滿臉擔心。
整個羽族,知道芩文雙魂尊者身份的,便只有在場的十人。倉巫知道了這件事,肯定會第一時間向巫王稟明。以巫王的性格,一定會馬上告知神幻宮。照時間來推斷,如今神幻宮的人一定知曉了芩文的雙魂尊者身份。
聯想到之前神幻宮使者在談話過程中看芩文的眼神,那眼神或許並不單單是因爲神幻宮知道芩文帶着濮陽羽上了指天峰一事而生。
“神幻宮知曉了文兒的雙魂尊者身份,爲何沒有言明?”有人質疑道。
“或許,有些事情不說明,比說明要好處理得多!我倒是希望他們馬上就能有所動作。”羽王微微皺眉,她知道接下來神幻宮肯定會有所行動的。畢竟雙魂尊者,在整個大陸都是屈指可數的。
“現在,我們只能看神幻宮到底會怎樣處理這件事。”羽王說道,“其他事情,我們依然要正常進行下去。尋找濮陽羽,以及處理古巫聖盃,這兩件事都刻不容緩。”
衆人點點頭,芩文眉頭緊皺。處理古巫聖盃的事情可不容易。首先便是死巫族一定不會善罷甘休。聖物丟失,他們一定會竭盡所能地拿回去。另外,聖盃雖然到手,但是要真正發揮作用,還得到死巫族的聖地去……
……
秀明帝國,臨近雨邦盆地邊緣的一處小鎮。
這裡是整個雨邦盆地的邊緣,屬於秀明帝國邊境。站在小鎮的城牆上,依稀可見天際之處,有一座直入雲霄的山峰。那便是指天峰了。
小鎮本無名,這裡的人樸實勤勞,過着安分的生活。不過,最近小鎮的上空似乎始終籠罩着一層淡淡的隱晦氣息。只因小鎮裡面來了一個人,一個很是特別的人。
此人滿頭銀髮,面容十分滄桑,視其年歲甚高。不過,他卻生得剛健。一套洗白色麻布衣緊裹挺拔身姿。一把略帶細碎裂痕的猩紅色大劍負於背後,爲面色俊冷的他又添幾分蕭殺。
引人的並非他的外貌,在這個戰魂橫行的大陸上,這樣的外貌並不引人注重。而是他眉心的四芒武珠以及胸口掛着的五顆金星。
五星魂師,竟然出現在這樣一個小鎮。如何不令人注意。小鎮本就小,加上又臨近秀明邊境,雨邦盆地的邊緣。因此來一個陌生人,很快就會被整個小鎮的人知曉。
自從此人來到小鎮,整個小鎮便陷入一種死氣沉沉的氣氛中。今日,這股死氣似乎更重了。空氣中隱隱迸發出一股不協的氣氛。只因又有幾個身穿黑色袍子的陌生人進了鎮。這些人全身裹在黑袍中,即便是眉心,都被輕紗斗笠擋住。
黑袍一行三人,此刻正端坐在小鎮唯一的酒館內。屈指可數的幾個食客在酒館內喝着沉重的酒。店小二靠在掌櫃的櫃檯旁邊打着瞌睡。掌櫃的索性趴在櫃檯上呼呼大睡。
這時,一席白衣緩緩入得店中來。白衣還未進店,三個黑袍便將眼神緊緊鎖定在他身上。那咄咄的眼神,讓人很難想到和諧二字。
白衣不是別人,正是從汴京城悄然離開的濮陽仇天。施展過落霞後,他的面容大變,已從一個風華正茂的青年男子變作了枯臉老者。
濮陽仇天自然也是注意到了幾人緊鎖自己的眼神。空氣中隨即盪出一股股火花。
或是感覺到了空氣中的火花波動,掌櫃的當即醒來。瞧見濮陽仇天已經步入大廳,端坐在靠近樓閣的角落裡。眉頭微微一皺,隨即敲了敲櫃檯,驚醒了打盹的店小二。
小兒醒來,掌櫃示意來了客人。店小二轉頭看去,眉頭微微一皺。本就死氣沉沉的小店,因爲這滿身白色冷峻異常的小老頭的到來更添隱晦。不過,他依然迎了上去。
濮陽仇天來到小鎮的數日,每日如時來到酒館中自斟自飲。似乎是在等什麼人,不過每天都不見有人坐到他對面。每當夜色落下後,他便又獨自離去。
店小二無須詢問便帶去了他一層不變的酒水和點心。
濮陽仇天將背上的大劍解下,輕輕放在桌面上。三個黑袍人的視線一直沒有離開他身上半分。或是感覺到了空氣中的火花,酒館內爲數不多的幾個食客匆匆結賬離開了。頓時整個酒館便只剩下四人及一臉擔憂的店小二和掌櫃。
三個黑袍相繼端起桌上的酒水一飲而盡,隨後直起身,緩緩走向坐在角落的濮陽仇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