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申斜眼看去,右前方十米開外,站這個背脊佝僂的老者——
只見他面相奇特,一雙白眉垂至顴骨,眉毛竟要比鬍子還長,而鬍子又比他的頭髮長。
呃,準確的說,這貨壓根兒就沒張幾根頭髮,是個老禿子。
“奇怪……這人是誰?我見都沒見過,他怎麼就對我動了歹意?”辰申心下暗忖。
那老頭一點也不避諱少年的目光,一對死魚眼微微一眯,心中暗動:“這人便是栽贓陷害、讓我徒兒聲名狼藉的小畜生吧?哼,老生定要爲我徒兒討回公道!”
原來,這老者本名叫於木林,論出生並不算顯赫,只是淮南一帶某三級城鎮的城主少公子罷了,而且還是庶出。
因其玄修資質平庸,又不甘屈於人下,一心想出人頭地,便改習丹道。
雖未得明師指教,但這傢伙倒也頗有幾分天資,一路摸爬滾打到三十歲,終於踏足凡階一星玄丹師之境。
不過,已達而立之年、才堪堪成爲凡階一星的玄丹師,這種資質,即便在三級城鎮中,也不太引人矚目。
五年後,三十五歲的於木林丹技更進一步,成爲凡階二星玄丹師。
出關以後,他本想鞏固自己在家族中的地位,奈何恰逢父親突然病故,家族之中,幾房嫡系兄弟爲爭大權,不惜血肉相殘。
於木林生在夾縫之中、無所立足,一氣之下索性離家出走,遊歷江湖,成爲一名徹頭徹尾的散修。
散修清苦,殺人奪寶、獵獸與被獵皆反覆無常,動輒性命難保。
可是,於木林憑藉一手還算入門了的丹技,再加上腦袋瓜子也比較好使,倒也混了個衣食無憂、小有名望。
時而賺些“外快”,生活不愁,更是始終沒有放棄鑽研丹道一途。
待他四十歲時,巧遇機緣,救下一名垂垂將死的前輩,竟是一名玄階八星的玄丹大師!
那人死前,便親將衣鉢傳予了他。
這之後,於木林得其空間玄戒內的諸多財物,便一頭鑽進城中買地置房,一門心思的苦修了八年丹術,終於破凡立玄,達到玄境丹師。
於木林並未因此自滿,便一鼓作氣的又閉關了兩年之久,深入檢出,終於在兩年後,成爲玄階二星玄丹師。
出關以後,五十歲的“於大師”名號,在淮南疆域名動一時。
那時候,淮南王廣納英雄帖,招募幕僚豪傑,名義上是爲對抗寇國侵犯,實際上卻在擁兵自重、擴充自己的勢力。
於木林這二星玄丹師,自然頗得夏春秋的賞識,將其納爲入幕之賓,待之以善、誘之以利。
於木林苦哈哈了半生,如今得遇明主伯樂,自是銘感五內。
恰巧夏彩月剛滿三週歲,夏春秋爲拉攏此人,索性讓自己的寶貝孫兒“咿咿呀呀”的拜了王木林爲師。
只可惜夏彩月並不是玄丹師這塊料,始終不得其法,最後兩人便空有師徒名分,卻無師徒之實罷了。
於木林入淮南王府兩年之後,夏春秋爲大計着想(反正已經確定了夏彩月無成爲玄丹師的資質),便多方調配,讓於木林改名換姓,成了“林木於”。
於木林對其本宗,本就沒什麼眷顧之情,只將對自己有知遇之恩的夏春秋視爲主上,因此豪不排斥改名換姓之舉。
從此,於木林詐死,在夏春秋的運作下,淮南疆域再無此號人物。
事實上,於木林依照淮南王的吩咐,以玄能逼殘髮根,硬是將自己弄成了個禿子,然後又留眉續須。
一年後,他整個人都被改頭換面了,就算是之前的相熟之人、一時間也很難辨認的出林木於便是於木林。
等彩月郡主長到六歲之時,林木於便受命於淮南王,以一屆散修、天才丹師的身份,混進了大夏帝都。
在淮南王諸多埋藏於都城暗子的幫襯下,林木於很快就從江湖市井中脫穎而出,開設的一處門市名爲“妙丹坊”,在當時的大夏帝都名噪一時。
又過得三年,經人舉薦,林木於便成了皇室的客座長卿,順利打入帝國權利高層。
再過兩年後,因此人身份“清白”,忠君愛國,便被大夏王提拔爲“十八常駐上卿”之一,地位顯赫。
並於當年正式參與到替陛下分憂、解謎變異元素之靈這事之中。
時光如流水,稍縱即逝。
眨眼間,這已是林木於成爲常駐上卿的第四個年頭了。
他是那典型的“人在曹營心在漢”,得知不久之前、自己的徒兒夏彩月被派進帝都坐鎮,淮南王不久之後又將會有“大動作”了以後,這以近古稀之齡的老者,頓時激動難耐——
“苦等了這麼多年,淮南王終於要向大夏皇室動手了!而我林木於,也將在不久的將來,成爲淮南王的開國元勳,位列朝巔,受億萬人景仰!”
年近古稀,林木於還沒有子嗣。
沒辦法,淮南王一日不入主大夏,他就一日不敢娶妻生子——他可不希望自己過早的被親人羈絆,誤了大業。
不過這老傢伙倒也不急,以他如今玄階五星玄丹師的能耐,依靠丹藥之力,活個一百來歲不成問題,還有三十多個年頭呢,怕啥?
因此,他一心想着淮南王入主大夏,然後他再依靠丹藥之力,娶幾房夫人、生一窩小崽子,綿延子嗣,讓林家在不久的將來成爲大夏第一家族……
結果,這老傢伙的美夢還沒做多久,忽然聽聞“彩月郡主招募守護騎士耍陰計”一事,鬧得滿城流言蜚語,硬是讓才貌雙全的郡主,頃刻間臭名遠揚……
林木於作爲夏彩月名義上的師父,更是淮南王最爲器重的家臣、安插在陛下身旁的最佳暗子,他自然要替自己的主上分憂了!
於是乎,這老傢伙纔對辰申百般怨恨,一心想着要讓這坑害了自己寶貝徒兒的少年,付出極爲慘痛的代價……
辰申顯然還不知道自己怎麼就被這陌生人給記恨上了。
不過須臾,這少年卻又釋然了:“哥連淮南王的親孫女都不放在眼裡,你這老匹夫又算個球?最好別招惹本少,否則,定讓你這老小兒後悔都來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