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伕本來想客客氣氣喊聲“公子請”的,結果“請”字硬是被一聲驚呼所替代——
這半老徐翁被嚇到了。
入轎前對方明明還是華服少公子的扮相,出手也極爲闊綽,上來就給一金幣!嘖嘖,那可是足足一萬銅幣呢!
怎麼坐了陣兒馬車出了成,對方就便成了一副江湖浪子的扮相了?臉上還戴着半匣鐵面具……
難怪車伕被嚇了一跳,這貨還以爲自己載錯了人呢。
辰申此刻正流裡流氣的提着寬刃劍,晃盪於各個地攤前。
“潤靈菇,凡階玄丹回氣丹的必備藥材之一,最後三株,一株一枚金幣,欲購從速賣完收工了啊!”
這被當做寶貝的藥材、每一株都賣一枚金幣的好東西,對辰申而言卻連掃一眼的興趣都沒有。
“都來瞧一瞧看一看啊,老子剛剛獵獲的銅皮犀,這可是中階中品玄獸,皮硬如鐵,裁製成盔甲既能防身又不會太重,整頭出售只要十枚金幣了。”
對於此物,辰申同樣沒有興趣。
“來來來,我這裡有的是兵器,刀槍棍棒一應俱全了啊!同樣是凡階下品玄兵,卻比你在鐵匠鋪買要便宜得多,趕緊趕緊,欲購從速!”
瞄了一眼這傢伙的攤位,呵,兵器還真不少:普通的鋼鐵兵器一大堆,凡階下品的也有六七件。
只不過兵刃上大多沾染了血漬,想必是殺人越貨的“死人財”了,難怪會比鐵匠鋪賣的便宜呢——無本買賣嘛!
……
把所有地攤來來回回逛了兩遍後,辰申失望了。
他本想看看能不能淘到寶貝的,比如當初剛入九龍城的時候,就在地攤上買了一籠花雕蛇,其中一條就是萬中無一的白尾花雕蛇。
少年生吞之,令他肉體、骨骼、乃至於內臟的強度都暴增十倍。
可這回,林林總總近千個攤位一路走來,卻沒有一件可入眼之物。
看來,緣分這東西還真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辰申只得退而求其次,趕緊買一匹腳力尚佳的馬匹,趕路要緊。
爲啥不騎赤兔?當然也是爲了不暴露行蹤……
可惜這一路走來,攤位上大多是玄獸、藥材、兵器之類的東西,至於馬匹還真沒的賣。
無奈之下,辰申只能問問那些傭兵兼商販們,願不願意把自己的馬賣他。
相了一路,終於有一匹老戰馬入了他的眼:“夥計,你這匹馬賣不賣?我願意出高價!”
“啥?買馬?哼!你不是來逗本大爺玩的吧!”
那獨眼龍傭兵一臉不耐煩的擺了擺手:“大爺這死了的玄獸大有的賣,要不要?不要趕緊走人!”
“真的不賣?”辰申又問。
“你煩不煩吶?要買馬是吧?爺給你指條明路:進城,右拐,走二里路,有個叫‘昌隆馬廄’的,那裡頭有的是馬賣!怕就怕你買不起呢?”
辰申眼皮狂翻,心道哥要不是怕被有心人發現自己的行蹤,早就在城裡買一匹上好的馬兒了,哪會跑到城外來?
別的不說,光是“購物體驗”,城裡城外就是冰火兩重天呢……
不過從另一方面講,辰申的僞裝看來是真夠成功的了。
粗布麻衣寬刃劍,草鞋斗笠鐵面罩。
別人一看就是一副窮光蛋扮相,難怪人家不樂意搭理自己。
得,這時候說啥也不好使,還是金子好使。
辰申二話不說,袖袍中白光一閃,從空間包裹中取出十枚金幣,攤在手心顛了顛:“十金,買你這匹戰馬,成不?”
“譁?”
此言一出,不僅是那個獨眼龍攤主大吃一驚,連周邊的幾個攤主都聞聲望了過來,盯着少年手中十枚金光閃閃的幣子,眼中毫不遮掩自己的貪慾。
十枚金幣,對帝都內的常駐修者而言或許不算什麼。但對外面這些傭兵來說,卻是一筆不小的財富了。
“真沒想到啊,這傢伙穿着寒酸,出手卻如此闊氣,當真人不可貌相。”
“可不是嗎?可惜老子沒有馬,不然砍一半價格也歡天喜地的賣他了!”
“嘿嘿嘿嘿……照我說,這小子就是一大傻叉!獨眼老王可不是什麼善茬,他這十金幣,怕是要有去無回咯!”
……
獨眼龍舔了舔肥肥的香腸嘴,臉上總算擠出一絲笑意:“賣!十金幣爲啥不賣?哈哈哈……”
辰申二話不說,直接將錢拋給對方,自己作勢便去牽馬。
就在這時,那獨眼龍突然橫跨一步,擋在少年與馬匹中間。金幣早已被他收進了袖袋,雙手環抱於胸前,嘴角揚起一絲賊壞的笑意。
少年眉頭微蹙:“你什麼意思?”
“我什麼意思?哼!這話應該爺爺問你吧?你他媽的是什麼意思?搶老子的馬是不?找死吧你!”
獨眼龍話語落地的同時,周身上下玄能大漲——
“噗嗒、噗嗒……”
土系玄能立時附於體表,形成了一層天然的土黃色戰鎧。
“我搶你的馬?笑話!”辰申一聲冷哼:“你我分明一早就談好了價錢,一手交錢一手交貨,這一點左右攤位皆可爲證。可我給了錢,你卻不把馬給我,是何道理?”
“哦?是嗎?”
獨眼龍手腕一抖,“倉啷啷”一聲拔出腰間大刀,怒目圓瞪的喝問四周:“這小子說你們聽見老子要賣他馬了?來來來,聽見的站出來做個證明?”
“嘶……沒想到半月沒見,這獨眼老王實力有所精進啊,已經是九星玄者了!”
“恩,若他能再進一步,達到玄士境界,說不得帝都城外又要多出個新的傭兵團了呢。”
“可憐那小子的十金幣算是白丟咯!”
“小子,別惦記馬不馬的了,趕緊往城門裡鑽吧!再晚點,怕是連你的小命兒都難保嘍!”
“就是,這次你就當花錢買了個教訓吧!城外可不比城內,一手交錢一手交貨?前提是你有與對方平等交易的實力才行,哈哈哈哈……”
……
聽到這,辰申終於鬧明白了。
他微微點了點頭,輕聲嗤笑:“呵呵呵,我在安逸的城裡呆的久了,都快忘了,在城外,大夏法令中‘無故不得枉殺修者’的規定沒有絲毫約束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