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影一動,黑衣人就像一個鬼魅一般,瞬間就躍出了數米。只是短短几個呼吸,黑衣人和老李的距離便拉近了。
寒風依舊在耳邊呼嘯,漆黑的夜空籠罩着燈火通明的沉風閣。空氣中寧靜了下來,耳邊只剩下秀萍坐下的椅子發出咯吱,咯吱的叫聲。
“秀萍,你能不能看見身後的黑衣人到底在哪裡?是不是已經追上了。”老李嘴脣哆嗦着說這話。
“我看一下!”秀萍看着額頭上汗水直冒的老李,隱隱有些擔憂,如果被黑衣人追上了,不僅是自己的沒命,老李估計也逃不掉。
想到被追上的情況,秀萍不由得在心中暗罵自己,躲在柴堆中好好的,怎麼就出來了呢?難道你不知道外面還在被屠殺着,許多工匠都死在了他們的手中,你爲什麼這麼傻出來幹什麼。
心中罵着自己,秀萍不忘向身後望去。入目,一雙充滿笑容的眼睛緊緊地盯着秀萍看,頓時將她嚇得驚叫起來。
“啊!”
頃刻間,老李的心涼了半截。他開始權衡自己是不是還能夠帶着秀萍到達沉風閣的客廳。如果老徐不能夠將黑衣人待到客廳中,很難想像,後果會是多麼嚴峻的事情。
許多剛剛能夠獲得喘息的工匠們再一次遇到了比他們強大不止一倍的敵人,面對這樣的對人,老李能夠想象的到,這些疲憊不堪的工匠最終都會走向埋骨他鄉,沉風閣也會變成一座屍山血海。
“不,不可以讓這樣的事情發生。”老徐在心中衝着自己咆哮着,看着坐在椅子上的秀萍,他用顫抖的嘴脣再次詢問道:“秀萍,你看到了什麼?”
“我,我……”秀萍想起來那一雙帶着詭笑的雙眼,立即被嚇得張不開口了,就在這個時候,空氣中傳來了金鐵般的聲音:“他看到的是我,怎麼,你還想跑嗎?”
“跑,怎麼不跑,只要我還有一口氣在,我一定會一直跑下去。”老李狂奔着,高聲衝着身後的巷子大聲的喝道。
“好!”黑衣人讚揚了一番老李,詭笑着說道:“就讓我看看你有什麼能耐給我一直跑下去。”
唰……
一道寒光閃過,黑衣人一刀掠過老李的大腿,恰到好處的割破了老李的肌肉和血管。
鮮血就像噴泉一樣猛然涌了出來,噴灑在老徐走過的路上。
右腿上突然傳來的疼痛讓老李一瞬間失去了對右腿的控制,虛不受力的一腳差點趴在了那裡。幸好老李推着秀萍的椅子,這才借住椅子雙臂用力,一條腿一蹦一蹦的向前跑。
“卑鄙。”老李咬牙切齒的罵了一句,待到大腿上的傷痛輕了一點的時候,這才一拐一拐的向着客廳跑去。
“老李,你怎麼樣。”坐在椅子上的秀萍突然感覺到椅子猛然顛簸起來,再加上感受到老李突然傾倒的原因,不用猜也知道是剛纔那雙眼睛的主人讓老李受了傷。
“沒什麼,只是受了點小傷。”老李強忍着痛疼,對着坐在椅子上的秀萍笑了笑道:“秀萍,你放心,我一定會把你送到平安的地方,讓你回家好好休息的,過着平靜的生活。”
然而,在老李的內心中不停地念叨着,希望秀萍能夠理解我的意思,這也讓我能夠爲此死去的兄弟一個交代。
老李的話讓秀萍感覺到心中猛然一暖,然而,當她看到老李一直朝着客廳狂奔的時候,這纔想起當初曾在客廳的外面建造了一個陷阱。恍惚間,她總算明白過來,老李這是把自己當作誘餌,引誘身後的黑衣人上當。
猜到老李的想法,秀萍溫柔的伸手撫摸着老李的手掌,甜甜一笑的說道:“我等着這一刻的到來,不過,你得答應我一個要求,一定要活着走到最後,一定要好好的。”
“我答應你。”老李激動的對着含情脈脈的看着自己的秀萍,認真的點頭道。這一刻,老李發現自己爲什麼一直幫助老徐了,原來,在他第一次見到秀萍躺在牀上的模樣就被她那甜美的笑容征服了,那種笑容和曾經的她是那麼的熟悉。
這種笑容很甜,甜的就好像漫天的蝴蝶在圍繞你飛旋,用它們最漂亮的舞蹈來歡迎你,而秀萍的笑容就有着這種魔力。
如果說玉瑩的笑容充滿了魅惑之力,秀萍的笑容就充滿了無盡的情愛,一種對親人的眷戀之情。這也是秀萍自幼必須得要別人照顧才行,時間久了,自然而然的她的笑中帶着那種甜美。
老李腦海突然浮現出年輕的時候。
“給,喝點水吧,別光顧得幹活,我父親又不是每天非要你幹那麼多。”一個甜甜的笑,一位俊美的臉蛋看着自己。
“哎!”老徐應了一聲,一口就將手中碗裡的水喝個乾淨。
爲了眼前的女子,老李一邊拼命的將一個個木頭變成一具具嶄新的傢俱,一邊還要偷偷地學着認字。
時間久了,老李和她有了感情,然而,時間總是託不住的。直到有一天,女子出閣了。老李含着淚打造出最後一套傢俱離開了,再也沒有回到過富紳家。
因爲,他聽說女子在新婚的夜裡,上吊了。
看着秀萍這種甜美的親情,能夠讓老李感覺到無論爲此人做什麼,自己都心甘情願,永遠也不會感覺到勞累。
老李就是把這種秀萍誤認爲了曾經的她,而且,這一錯就是十幾年。
“就算是死,我也要讓秀萍平安無事的離開。”老李咬牙堅持,強大的決心讓他的速度提升了一大截,和客廳的距離也只剩下了二十多米。
“真是一對恩愛的啊,想不到臨死的時候還想着對方,真讓人羨慕。”黑衣人突然出現在老李的身邊,開口嘲笑道:“真是不到黃河心不死,不見棺材不掉淚的苦命鴛鴦,今天我就成全你們。”
“不過,我可不能就這樣便宜你們,給你們痛快,這多對不起我這個成全着呢?”黑衣人目光生閃過一絲亮光,緊接着手中的腰刀再一次的揮了出去。
唰……
手起刀落,明晃晃的鋼刀狠狠地劃過了老李的左腿,鮮血再一次的噴涌出來。
“啊!”
老李吃痛的一聲嚎叫,腳下一軟,差點跪在了那裡。然而,心中的一個執念讓他忘記了痛疼,咬着牙向着僅有十米的客廳跑去。
可是,他那龜爬的速度還算的上跑嗎?就連秀萍坐的椅子都已經快要超越了老李的雙手。
老李自認自己沒有能力再走了,他努力的讓自己向前爬了一下,雙臂用力一把將椅子推了出去。
“老李!”坐在椅子上看着逐漸遠去的老李,秀萍痛哭的呼喊着。
“走,雙臂用力轉動輪子向前走。”趴在地上的老李對着受力划動的秀萍大聲呼喊着。
“真是一對恩愛的夫妻啊,今天,我就讓你妻子看着你是真死的。”黑衣人站在老李的身邊,手中的刀對着老李的人頭瞬間落下。
嗖……
手起刀落,然而,鋼刀卻是貫穿了老李的身體,狠狠地劈在了地上。雙目圓睜,口吐鮮血的老李用最後的一口氣對着即將走過安全線的秀萍說道:“走,走……”
聲音到此結束,直到死,老李還在想着秀萍,雙手不忘緊抱着黑衣人的雙腳,死死的用身體卡住了。
黑衣人使勁的拽了拽雙腿卻沒能拽出來,氣狠的再次揚起手中的刀子對着老李的雙手揮了下去。踢開老李的屍體,黑衣人咒罵了一句:“媽的,死了都不讓人省心。”
這一切都被躲在客廳中待命準備的老徐看到了,想起老李最後都不忘了爲秀萍考慮,老徐內心中感覺到自己太對不起這位兄弟了。
“我就這樣看着老李死在眼前,卻不能夠做出任何決定,甚至就連聲音都不能發出那麼一點。”想到這裡,老徐心中狠狠地對自己咒罵着:“老徐,你還是男人嗎?”
然而,老徐不能出去,如果出去了,他和老李的計劃就完全失敗了。到那個時候,不僅僅白白搭了老李的性命,更給現在存活的夥伴們帶來了滅頂之災。
“我不能衝動,不能衝動,我還需要替老李報仇呢。”老徐緊緊地攢着手中的繩子,目光緊緊地盯着黑衣人在心中咬牙切齒道:“今天我一定替老李報仇。”
秀萍拼命的推動着椅子上的兩個輪子,然而,長年的躺着讓她的身體很差。秀萍拼盡了全部力量,才只是勉強超過了暗器的範圍。
看着秀萍在暗器的邊緣停了下來,老徐心中焦急萬分:“秀萍,在努力一點,在努力一點點就沒事了。”
然而,無論老徐在心中如何的呼喊,秀萍終究是沒有一點力氣讓椅子向前挪動那麼一點點,就那麼最後一點點。
“哈哈……跑啊,再給我跑啊,我看你還能往哪跑?”黑衣人大笑着,用他那一雙眼睛緊緊的盯着秀萍,伸手指着地上死了的老李,詭異的笑道:“你的依賴,這個傢伙死了,你是不是感到很傷心。”
“你這個畜生,你不是人。”秀萍揮舞着疲憊的雙手,指着黑衣人破口大罵了起來。
“想不到還是一個潑婦呢!”黑衣人看着秀萍,詭異的笑了起來:“不過,我喜歡。”
話畢,黑衣人將手中的鋼刀放在嘴邊,用舌頭舔了舔,讚歎道:“多麼美味的味道,我感覺到了自己的血液在沸騰。”
“你是個變態。”看着不斷走近的黑衣人,秀萍怒聲罵了一句爲自己壯膽。雖然自己的眼前就是暗器機關,然而,內心中對黑衣人的恐懼依舊讓秀萍害怕,擔心暗器機關不能夠對黑衣人造成威脅。
看着緩緩地向着秀萍走去的黑衣人,老徐心中很不得將黑衣人的祖宗十八輩給罵了一遍。
“這他媽的真是個變態。”老徐在心中怒罵了一句,看着不斷接近走到暗器機關區域的黑衣人,老徐在心中焦急的呼喊着:“再往前一點,在向前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