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門外,衆人心急如焚,已經過去很長時間了,院內卻依然沒有什麼動靜,醫師們紛紛擔心起來,竊竊私語,猜測着是不是出了什麼意外。
而就在衆人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一般的時候,只聽見“吱呀”一聲,院落的那大木門終於被推開了。
院外的人一瞬間便將目光聚焦到木門那,只見易塵霜此刻一臉悠哉地走了出來,勝似閒庭信步。
見如此,衆人都一下湊了上去,上官文浩臉色略微着急得問道:“塵霜啊,可都治癒?”
易塵霜點了點頭,衆人見了後又全部都涌進院中確認,雖然先前心中已經做了準備,相信了易塵霜能治癒好這一千人,可是進院一看,看到這一千人真的都被治癒後,那股衝擊感還是讓人紛紛不由倒吸了一口涼氣,一臉木納,想必又是被易塵霜打擊到了。
倒是易塵霜最後卻毫不在意的樣子,直接讓慕容紫茵趕緊帶路去另一處治癒餘下的那一千人了。
跟着慕容紫茵到了藥堂二層,易塵霜又開始像先前一般治療,只不過這次卻提前運起了七星凜魂功法,令那七星陣先開始運作。
之後,果然不出所料,那股股陰冷的魂引以及毒素在七星陣的運作下,快速地,井井有條地分別被淚魂體和地脈中的丹田所吸納。
不出多久,這一千人也被完全治癒了,至於治癒好這些人的易塵霜心中也略微有些欣喜,因爲正如他所料,自己的實力又到了一個瓶頸處,這瓶頸只待踏破便可以直達地武中期。
解決了這一切事物,易塵霜也沒有久留,不等那些醫師們過來便直接回到了自己先前的小院中,搞得本來還想請教易塵霜治鬼元毒之法的醫師們都鬱悶不已,不過當衆人從謝長風口中得知易塵霜是用功法化毒,並且這功法還可能出自一個大能之手時,衆人紛紛打消了念頭,不爲別的,先不說這功法適用不適用自己,就單單是易塵霜身後那個大能就夠讓人吃上一壺了,要知道一些秘技功法基本都是傳內不傳外的,若要自己等人一再詢問討要,萬一那大能回來了,搞不好一怒之下自己也一命嗚呼,所以經謝長風這麼一點衆人都是放下了原先的念頭。
——
夜,微涼,清風徐徐吹盡院中的塵埃,月光皎潔鋪灑在整個院落,鋪得滿地銀霜,灑得樹影婆娑。
“看來
我們真的很有緣。”風雪寒坐在院中的一處石凳上,淡淡地輕笑道,兩道修長的眉毛也泛起柔柔的漣漪,好像一直都帶着笑意,彎彎的,就像是這夜空裡皎潔的上弦月。
易塵霜在屋中休息了很長時間,醒來後不由自主地走出了院中,就見風雪寒此刻正背對着自己坐在那兒,滿是悠閒地喝着小酒,好不愜意,再聽到風雪寒的話又是一陣無言,什麼有緣,明明就是順路而已!
易塵霜避開了這個話題,卻調侃起來:“沒想到你這樣的人也會好酒。”
大概沉默了一會,風雪寒不知道在想着什麼,過了少許,又滿是惆悵地將杯中之酒一飲而盡,輕輕地嘆了一口氣。
嘆息聲很輕很輕,卻仍舊被易塵霜聽到,心中一震,他的嘆息聲中有情?若沒有情他又如何有這般愁緒?可這樣的人也會因情而愁麼?他的情是誰?上官明若?
“你心中有情?”易塵霜帶着疑問輕輕問道。
風雪寒身子一顫,轉過身看了易塵雙一眼,而後回過了身,又斟滿一杯美酒,一飲而盡。之後,他突然擡起頭,目光深邃卻又帶着一絲迷茫望着那璀璨星空。
良久,他才輕輕地說道:“有些情,適合爛在心裡,有些傷,適合無聲無息的忘記,你沒有經歷,所以你不懂。”
易塵霜聽了似乎想到了什麼,夢中那飄渺女子的身影仿若又出現在自己的眼前,他心中默默地問着自己,我不懂,我真的不懂麼?
“我本以爲一個想掌握天下人命運的人是一個不會用情的人,看來我想錯了,可是你的酒能化解你的情麼?”想了一會易塵霜反問道。
“所謂情不過就像喝了一杯很美酒,然後用很長的時間去回味,再把它一點點化成無聲的惆悵而已。”風雪寒又斟了一杯酒,一飲而盡。
“看來你最初的夢想並沒有掌握天下命運那麼宏大,你最初的夢想不過是你心中的情而已,只不過情不再圓滿時,你的夢也變了,那不圓滿的情反而成了支撐你另一個夢的潛動力,可是這樣真的值得麼?”易塵霜淡淡地說道,他也明白了爲什麼上官明若那麼多次的下意識接近風雪寒,甚至情愫暗表,風雪寒依然像沒看到一般,甚至有時候眼神和動作上都在逃避,原來不是因爲他感受不到,而是在於他的心中已被另一段情充斥,而這個情雖然不圓滿,但
也正因爲這不圓滿纔會成爲風雪寒掌握天下人命運的另一個夢想的開端,可是這樣真的值得麼?掌握天下人的命運?這天下有多大?天下的盡頭又在哪?何爲天下?多少人窮極一生都未能完成,他卻仍在這樣做,真的值得麼?他的那段情能夠讓他支撐下去麼?
“呵呵,夢想?很多人一開始爲了夢想而忙,後來忙得忘了夢想。值得?難道你不覺得我們每天都在與老天對弈,對你而言,你走棋,那叫選擇;老天走棋,那叫挑戰麼?有什麼值與不值?有些夢想雖然遙不可及,但不是不可能實現。只要我足夠的強。”風雪寒突然笑了起來。
易塵霜沉默不語,風雪寒說的話何嘗不是他一生的目標呢,爲了目標他可以與天對弈,終其一生,可是自己呢,易塵霜感覺現在的他真的就像是在走着一個圓心是弧線的圈,永遠沒有終點,自己的終點倒底在哪呢?他沉思了半天,似乎有所悟,又似乎沒有。
“你打算什麼時候離開?”風雪寒見易塵霜一直未說話,開口問道。
“明日便走。”易塵霜從沉思中回過神來,說道。他已經耽擱了很長時間,本來只是想進城買一匹坐騎就走的,誰知道碰上了那麼多事,耽擱了好一會兒。
“你呢?”易塵霜說完,又反問道。
“我?再說吧!”風雪寒看了看上官明若所處小屋的方向若有所思地說道,易塵霜輕輕一笑,呵呵,看來他雖然不可能接受上官明若的情,但是心中還是有所愧疚,放心不下啊。
易塵霜一邊輕笑着一邊準備回屋打理明日啓程的行禮去了,而就在踏進門坎的那一刻,風雪寒聲音又悠悠飄來。
“你的圓滿是什麼?”
易塵霜渾身一怔,愣了一會兒,之後像是決定了什麼一般,淡淡地說道:“不同的人,即使站在同一個地方,看到的風景也會不同,我只跟着自己的心走,每個人一條命,一顆心,把命照看好,把心安頓好,便圓滿了!”說到這,易塵霜腦海裡又浮現出詩會那日夢中的女子,他感覺自己的心在那一刻被牽引,冥冥中自己似乎已經在走近什麼,搖了搖頭,拋開腦中思緒,易塵霜關上了門進了屋,院中獨留風雪寒一人喝着美酒,他一邊飲着一邊輕笑着喃喃道:“真是個比我還奇怪的人,不過一些奇怪的事往往出於奇怪的人,這也就不奇怪了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