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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一會兒要率先解決他纔是)許墨心想。

接下來的時間,三隻妖王站在東邊,許墨站在西邊,兩邊人站的涇渭分明,更沒有任何交流,但隨着比武時間的畢竟,無論是人,還是妖獸都清楚的感覺到空氣的凝滯,彷彿愈發的粘稠。

就在這時,山林的陰影裡忽然傳來一個渾厚的男聲:“妹子啊,沒想到這羣傢伙會提前來,你看我們是不是來遲了?”

接着一個女人響起:“不吃啊,應該還有幾刻鐘纔是。”

許墨倒是沒覺得什麼,但其他三隻妖獸一聽這兩個聲音,立刻身體一顫,做惡寒的狀態。

(到底是什麼人,能讓他們三個做出這種動作?)

許墨見三隻妖王做出如此怪異的動作,下意識就想笑,但終究還是忍住了,面色肅穆的道:“來者何人?既然來了,何不出來相見?”

女聲響起:“喲,這個弟弟還很心急麻,不是姐姐我不出來,我是怕這三個人受不了。”

男聲道:“妹子啊,你管他們幹什麼?我們自出現我們的,很他們無關。”

聲音剛落,就見一人影從山林中竄出,以極快的速度出現在許墨面前,待看清楚來人,便是以許墨的冷靜,也忍不住哆嗦了兩下。

來的是一個人,卻有兩個頭。

不用說,六大王中,只有陰陽王纔可能是這副形象。

(原來所謂的陰陽王就是畸形?)許墨心想。

陰陽王自不知道許墨所想,見他臉色見到自己,臉色竟未變多少,不禁笑道:“我說弟弟啊,你這人不錯,若不是和石源那個傢伙爲敵,我都不好意思對付你?比如你認個錯,我再和石源說說,讓他饒了你,這樣我們皆大歡喜不是更好。”

這陰陽王說的話極好,若是一般人來說,也極其動聽,壞就壞在是他來說,時而男聲,時而女聲,叫人分不清楚男女。

這一聽之下,竟讓許墨起了不小的雞皮疙瘩。

不過俗話說的好,伸手不打笑面人,他也不好說些什麼,只能一個勁的說“不用、不用。”

這陰陽王還順着杆子向上爬,想靠近許墨,還好他反應的快,一個箭步跳開。陰陽王氣的直跺腳。

當然,是那種女性化的跺腳。

看到這一動作,就連獅王也受不了,大聲喊道:“我說陰陽老怪,你還是先回來,回來的好,別在外面丟人現眼了。”

“你說什麼!”陰陽王轉頭盯着獅王,用男聲說道。

獅王臉色一變,尷尬的笑道:“沒什麼,沒什麼。”他雖不怕陰陽王,但任何一個男人被這陰陽人黏上,都會覺得噁心。

對於這種傢伙,獅王的原則是能不去碰,絕對不碰。

可他不碰,不代表別人不碰,就聽陰影裡傳來一個陰惻惻的笑聲:“我說陰陽老怪,又吃癟了吧,如果我是你,一定會在北山上找個山清水秀的地方,自曝了,免得出來嚇人!”

陰陽王的兩張臉立刻一變,憤怒的紅色從脖頸一路攀上的面頰,男女同聲音吼道:“野狼小子,你給我出來。”

聲波肉眼可見的擴散出去。

許墨皺了皺眉,暗道:“看來這陰陽王還擅長精神攻擊,一下要小心了。”

雖然絕大多數妖獸都修煉內丹術或肉體,但也有少部分妖獸修煉的是精神修煉之術,極其擅長精神攻擊。

顧老爹對陰陽王的情報知道的也不多,所以只能得出一個大概:若想毀滅他,需得同時具備陰陽真氣的武者。

許墨沒想到這個陰陽王還有精神攻擊這一手。

就在他不動神色之時,那展開的音波忽然受到阻隔,如同流水一般分開,陰陽王眼睛一亮,身體如利劍一般竄出。

“野狼小子,老子要了你的命!”陰陽同聲,竟有震盪心靈的效果,便是獅王這種高手,也忍不住皺眉。

“陰陽老怪,收起你的精神攻擊,這對我沒效。”

陰影中竄出一人,年輕人,身材瘦小,其貌不揚,卻有一雙特別的眼睛。

那是一種怎麼特別的眼睛?

在許墨看來,他的眼睛裡充滿了野性的殺意,那是一種源自於本能的野性殺意。能透露出這種殺意眼神的妖獸,在許墨想來,恐怕只有野狼王了。

陰陽王也不管其他,徑直向野狼王撲去,許墨眼睛一亮,就見陰陽王左手凝聚着陽性真氣,右手凝聚着陰性真氣,使用的方法竟和石源與他兩敗俱傷的功夫差不多。

野狼王一見陰陽王用出這招,立刻臉色一變,喝道:“陰陽老怪,你想幹什麼,別忘記了還有比武。”

陰陽王冷笑道:“比武什麼的老子不管,現在老子就要殺了你。”其勢非但不減,反而有越發猛烈的態勢。

許墨見了,心中一喜,暗道:“這感情好,不用我動手,就解決了兩個。”他可是深知這陰陽真氣劇烈碰撞的厲害,別說保留戰鬥力,就算能保住一條性命就不錯了。

正當許墨暗自欣喜時,就聽虛空之中傳出一個威嚴的聲音:“陰陽,還不住手!”

此刻陰陽王已然半瘋,根本不管不顧,像野狼王衝來,只要他衝到野狼王身邊,就會將兩種真氣碰撞,到時候就算神仙也難救兩人。

就在此刻,空氣忽然震盪起來,出現瞭如同水色的波紋。就在陰陽王即將撲到野狼王身前時,面前忽然出現了一道綠色的屏障。

陰陽王沒有防備,一頭撞在屏障上,倒飛了出去。

許墨心下一驚,暗道:“這屏障是異術,來的這人是異術師?”正疑惑見,就見一個青袍老人施施然從虛空中走出。

他長着一副消瘦的面龐,卻有一對銅鈴一般的大眼睛,下巴尖尖,飄着一縷白色鬍鬚;個頭不高,但肩膀很寬,因爲人瘦,看起來就像骷髏的雙肩;許墨看不出他的年紀,那張如同粗糙乾裂樹皮一般的臉,模糊了他的年齡。

九十歲?還一白歲?或許更大?

許墨覺得自己已經猜出了來人的身份,就見其他三個妖王立刻上前,恭敬的說道:“古木王,您來了。”

(原來他就是古木王。)

許墨饒有興趣的打量着個堪稱妖獸中的神醫的妖王,從表面上看,他和普通老頭並沒有什麼兩樣,但在許墨入微能力的窺視下,他的實力無所遁形。

(竟是一個融魂中期的高手,顧老頭的情報可真實害人啊!)

顧老爹說古木王是六大王中最平衡的一個,也是最平庸的一個,前半句許墨同意,倒是後半句。

他哭笑不得。

面前的這個老頭哪裡能用平庸來形容,分明在任何一方面都要強過其他五大王。就算那個同爲融魂中期的玉姬,許墨也不認爲她是古木王的對手。

“或許,或許石源也未必能穩勝他吧。”許墨心想。

許墨從不妄自菲薄,但也從不是妄自尊大的人。面前的古木王足以成爲他最強的對手,甚至——

許墨搖搖頭。

他沒有把握,但這話又不可明說,只能苦笑着,將所謂的一切深埋,好吧,就算思緒的瑰寶。

古木王沒有厲害陰陽王那如刀子一般的目光,徑直走到許墨身邊,微微一笑,說道:“你就是要和我們比武的許墨吧。”

“不錯,如果再沒有別的許墨,那就是我了。”許墨不卑不亢的回答。

古木王笑道:“石源說都沒錯,你果然年少有爲。”他嘆息一聲,又道:“我見過許多年輕人,但沒有一個如你這樣。”

“哪樣?”許墨不動神色的道。

他拿不清楚古木王的意思,只有不動神色。

古木王微微笑道:“還能怎麼樣?融魂中期啊,你這個年紀的人,居然能修煉到融魂中期,真是不可思議。”

許墨微微怔了怔,笑道:“或許是我運氣不錯。”

古木王搖頭道:“這世間的氣運也是不可思議的一部分。”

許墨笑而不語。

有那麼幾分鐘,兩個人都沒有說話,只是相互對視着。也不知過了多久,古木王終於開口:“我很不像與你爲敵。”

許墨笑道:“我也不想,但不得不爲。”

古木王點頭道:“沒錯,不得不爲。”他嘆了口氣,說道:“你一人對戰我們六人,本就是極不公平的比武。”

許墨心中一動,道:“你想怎樣?”

古木王道:“不如將一場一對六,換成六場一對一如何?”

“古木王,不可!”

其他妖王還想說話,卻被古木王打斷:“不用說了,我心意已決,禿鷲王,就又你來第一場吧。”

衆人卻古木王如此堅持,也就沒有反駁,在他們看來,無論是以一對六,還是六場一對一,許墨都沒有任何勝利的機會。

被點中名字的禿鷲王眼神一凝,望向許墨的目光裡,帶着肅殺之意。

其他人讓開,將場中的空間交給許墨和禿鷲王。

天空中,積厚的雲層開始翻騰,兩個人相互對視着,彷彿誰也沒有率先動手的意思。

忽然霹靂一聲,一道閃電垂落天際,傾盆的暴雨終於按捺不住,落了下來。

與此同時,禿鷲王騰空而起,化出了本體九頭禿鷲,一雙羽翼遮天蔽日的向許墨籠罩而來。

許墨站在雨中,任由一顆顆冰雹大小的雨點打在身上,浸溼了衣衫。

這雨水冰冷,冷的鑽心,冷的刺骨,可他卻毫無畏懼,表情更沒有一分一毫的變化,他站在那裡,就像一把筆直的劍,好像這個世界再沒有其他東西能令他動搖一般。

鐵爪凌空下擊,正是禿鷲王的絕招,若稍有不慎,少不得會皮開肉綻。

可許墨卻沒有動,一動也不動,就像一尊沒有生息的雕塑,禿鷲王的臉上露出一抹韌性十足的殘忍獰笑。

一道閃電落下,彷彿要將整個黑夜撕裂一般,雨水組成的雨幕反射着閃電光,將整個世界都變成了片銀色的光幕。

光幕中,許墨忽然動了,就在鐵爪即將觸及身體的一瞬間,他動了。

以指代劍,驚人的劍氣噴薄而出,撞上鐵爪。

“嗷!”

一聲不似人類的嚎叫,禿鷲王重重摔在地上,化出人形,他整個身體蜷縮了,雙腳之密佈着嬰兒口大小的傷口。

許墨看也沒看他一眼,就對古木王說:“第二個吧。”

“讓我來!”

古木王沒有說話,赤蟒王就站了出來,原本的一臉憨態之色,變作冷峻。他冷冷的凝望着許墨。

“果然是戰勝過石源的人,看來我們都小看你了。”

許墨笑了,道:“我承認有些人小看了我,但有些人一定沒有小看。”他的目光有意無意的落在古木王身上。

古木王則眼觀鼻,鼻觀口,彷彿根本沒有聽見一般。

他在想什麼,無人知曉,但許墨卻知道自己要做什麼——戰勝面前的對手。

“一招如何?”赤蟒王說。

內丹之術對敵向來只需要一招,赤蟒王這樣說,無異於用自己最強勢的一點和許墨對戰。

任何一個有理智的人,都不會同意,但許墨同意了。

“沒問題,一招。”

他屏息凝神,冷冷的凝望着赤蟒王,就見赤蟒王的臉色忽然變得赤紅無比,整張臉,就像一塊燒紅的烙鐵。

“洛達!”

他張開嘴,一種類似火焰的物質從口中噴射而出,在空中化作一條血蟒,向許墨激射而來。

許墨微微一笑,吞噬武魂出,身後出現一道攪動的漩渦。

沒有任何意外,血蟒被吞噬武魂所吸收,許墨只覺得一股灼燒感遍佈全身,當下運行無相功法。

無相功法對於普通人來說,只是雞肋,對於許墨而言,卻是天下間最厲害的功法,運轉之時,將體內洶涌翻騰的真氣歸導于丹田之中。

就見他臉上一陣紅,一陣白,閃爍不停。

獅王見了,不禁小聲對古木王道:“古木王,這小子是中毒還是沒中毒?”

一旦中了赤蟒王的丹毒,臉色就會呈現出詭異的赤紅;類似許墨這種忽紅忽白的表現,他從未見過。

古木王沉吟了片刻,嘆息道:“恐怕他不是中毒,而是在吸收赤蟒的丹毒。”

“吸收丹毒?”獅王驚呼一聲,心中更是劇烈翻騰起來。

赤蟒王的丹毒可是連他也抵抗不住,兩人交手,就看是赤蟒王先噴出丹毒,還是他先近身。本來他見許墨答應和赤蟒王一招決勝,還以爲赤蟒王贏定了,沒想到最後竟是這樣一個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