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徵兵!”劉阿麼驚呼出聲,一臉驚恐的樣子。沒法子,劉阿麼的丈夫就是這樣去了戰場,然後一去不回的。他對着徵兵是恐懼和憎恨的,所以一聽徵兵這個消息就震驚了。
陳墨不知底細,方曾卻是明白劉阿麼的激動的,忙說道:“劉阿麼,你放心,我和虎子兩個是兩戶,不用去當兵丁的。再說,還有我大舅兄在。保證不會讓虎子去當兵的,你就放心吧。”
劉阿麼這纔想到,方家不是他們家以前那樣,有個極品的爹麼坑害,就是方曾的大舅子也不能看着方致遠去當兵。所以,他丈夫的悲劇是不會在方致遠身上發生的了。
這麼一想,劉阿麼安下心來,細細想了方曾這個時候提親也是爲着自己家孫子好。不然,真的到了徵兵的時候,不說風風光光的大嫁了,說不準到時候又得給事情拖着。
劉阿麼心中有了決斷,對着方曾說道:“如此,那就定在這個月二十八,我早兩天問的人,這幾個月中就有這個月的二十八和八月初八是最好的兩個日子。咱們就把阿遠和阿莊的婚事辦了。”
方曾聽着劉阿麼答應了,忙說道:“如此最好。劉阿麼你放心,雖然這婚事辦的急促,可也萬萬不會委屈了阿莊。我已經和陳掌櫃訂好了廚子,回去就去叫鑼鼓嗩吶,到時候一定用八擡大轎,風風光光的讓虎子來迎娶阿莊的。”
劉阿麼聽着心裡舒坦,就問道:“方家當家的,那阿遠和阿莊在哪個房子成親啊。我看你們方家那邊的新房子是來不及了,要不,就在劉家村路口那邊的新房子辦酒席算了。反正那房子也是阿遠出銀錢造的,你們看呢?”
方曾和陳墨互相看了一眼,陳墨說道:“劉阿麼,我和阿曾是這樣想的。我們打算在家裡辦酒席,等他們成親之後,再把那邊的屋子造起來。劉家村的這個房子雖然是才造的,可半個月休整的話也不一定能弄的好的話,就不忙活了。”
劉阿麼有些失望,不過也是一瞬間的,畢竟早就說好了,以後方致遠會給個孩子跟他姓。這屋子總有用到的那天,也不急於一時了。
劉阿麼和陳墨對於劉莊和方致遠的婚事開始了仔細的商量。
屋子裡,哄了小糰子睡覺後,方致遠對着劉莊說道:“阿莊,我們這個月成親好不好?”劉莊有些吃驚,不過,已經習慣了方致遠時常和他開玩笑,所以,很淡定的回道:“好啊。”
這回輪到方致遠吃驚了,爲啥知道要成親了,自己的阿莊一點反應也沒有啊。難道是自己太大驚小怪了?方致遠疑惑了,要是方致遠知道是自己平時不正經的逗劉莊逗出的後遺症,方致遠肯定得懊惱了。
等方曾他們回去,劉阿麼和劉莊說他要和方致遠這個月成親時,劉莊楞了好久。半天才緩過神來,自己真的要嫁給方致遠了。
方曾回家之後就和陳墨開始爲着十多天後的婚禮準備,首先就是請人。方曾去了一趟林誠家,先邀請了林誠參加婚禮,再把林信兩家拉過來幫忙。好在現在快入夏了,林家的豆腐坊也沒什麼生意了,倒是不耽誤事情。
林信和林正雖然好奇方致遠和劉莊的婚事提前,可也沒有說什麼。畢竟這是旁人家的事情,想着劉莊的歲數,大夥也沒覺得奇怪。不能真把劉莊留成老哥兒不是,爲此林信他們倒是很贊同婚事提前。
方致遠要成婚的消息很快就在村裡傳開了,方曾帶着人把方致遠的屋子了又重新弄了一下,換了新牀和傢俱,婚禮的新被子等,忙忙碌碌的也費了不少的事情。
反而是方致遠這個婚禮主角無事可做,因爲和劉莊婚事將近,這兒的習俗,方致遠就不能再去劉莊家見他了。陳墨要忙着婚事的安排,小糰子就成了方致遠的任務了。
小糰子正是什麼都好奇的時候,一個不注意就喜歡拿東西往嘴裡放。方致遠是不敢有絲毫疏忽的,沒事教着小糰子叫:“哥哥!”小糰子一般是自己玩自己的,不理方致遠的教學。
方致遠也不氣餒,因爲無聊,他有大把的時間和小糰子玩。沒事就像復讀機似得給小糰子念“哥哥”把小糰子弄的不厭其煩,看着方致遠就爬的遠遠的,一點也沒了以往的熱情。
方致遠也壞,看着小糰子躲他就故意的攔着他,看着小糰子要掉金豆的時候才放開他。陳墨瞧見了,只是笑笑,親親小糰子安慰一下;要是方曾瞧見了,方致遠總是被拍巴掌,然後惹的小糰子哈哈的笑。
而劉阿麼這邊因爲婚期的提前而徹底的忙活起來了,給劉莊的嫁妝除了基本的被子面料細碎小東西,劉阿麼本來還準備好了木材,請人來給劉莊打一套傢俱擺進方致遠的新居里的。
現在時間來不及,劉阿麼就去了傢俱這一項,想着以後方致遠搬遷新居,再打傢俱也不遲,重點就放在了劉莊的鋪子和田地上。這兩年方致遠給了不少的銀錢,劉莊打獵也掙了一些銀錢,劉阿麼早就相看了幾處鎮上的鋪面,可都不是價錢貴就是地方不合適。
現在劉莊馬上要嫁了,劉阿麼咬咬牙,花了二百三十兩,買了個前鋪後屋的的鋪子。既可以租出去,也可以自己住,方便實用。劉阿麼心裡其實還有些顧慮,怕徵兵到時候出麻煩,帶着劉莊和方致遠也能去鎮上躲躲閒。
實在是劉阿麼對着徵兵陰影太深了,總想留條後路。劉家本來有兩畝地,劉阿麼這幾年瞧着好的又進手了四畝。他和方致遠早就說好了,這地以劉莊的嫁妝出去,以後分給姓劉的孫子,省的以後和村子裡的那些人扯皮。
劉莊的嫁妝大頭就是這兩樣,像二十四牀被子啊,各色的布料首飾啊,劉阿麼也早就準備的差不多了。本來劉莊要繡嫁衣的,不過,方致遠早就在鎮上按照劉莊的尺寸買了一件好看的嫁衣,只要劉莊在上面稍稍的動手繡兩針意思一下就行了。
所以,劉莊也處於無事可做的狀態之中。他倒想去山上打打獵,可剛剛拿起弓箭就把劉阿麼喊住了,好好的訓了一頓,不准他再上山一步。乖乖的在家,大門不邁二門不出的等着出嫁,不然,劉阿麼就大刑伺候。
雖然劉莊知道他嬤嬤不會真罰他,可也不願意惹自己嬤嬤不開心,只好每天跟着劉阿麼忙婚事。這麼一來,劉莊心裡倒是不害羞了,反而盼着婚禮快快到來了。
方致遠的新衣裳是和劉莊配套的,新婚的前一晚,大壯小壯和方致遠睡在新牀上。小糰子本來還想湊熱鬧的,不過,陳墨怕他尿牀,把新牀給尿溼了,用小玩具把他哄走了。
大壯今年也已經十二歲了,小壯九歲,都算是個半大的小子了。方致遠看着他們心中感嘆,他來這個世界的時候,正是十歲的年紀。那個時候他滿心算計,城府盡出就是爲着找一個安身立命之所。
可沒想到五年過去了,再想想以前,方致遠卻是感慨良多。雖然他也怨恨過老天的不長眼,把他丟在這個地方,沒有高科技,沒有電燈泡,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半點沒有現代的燈紅酒綠,繁華奢靡。
可現在方致遠卻是感受到了一種濃濃的歸屬感。他在這兒有了親人,有了家。馬上即將迎來自己相守一生的愛人,這是在現代他求而不得的。在這個世界卻圓滿了,方致遠感受到了胸口滿滿的幸福。
第二天,方致遠騎着騾子,後面跟着八個漢子擡着的花轎。鑼鼓嗩吶陣陣響起,林信家的充當媒人跟着去了劉家。方致遠穿着紅衣,精神抖擻的騎在騾子上,滿臉的春風得意。
劉阿麼這邊是天沒亮就起來了,本來他請好了全福嬤嬤給劉莊上妝。可惜,劉莊怎麼也不願意往臉上塗脂抹粉。劉阿麼逼急了,劉莊才說道:“嬤嬤,阿遠最不喜歡哥兒塗脂抹粉了。再說,我也不習慣。阿遠和我認識這麼長時間了,我什麼樣他都知道,沒必要弄這些虛的。”
劉阿麼看着孫子不願意,想想大喜的日子也沒勉強,只是讓他換了發冠,點了脣色。全福嬤嬤給劉莊整理頭髮,說着喜氣話。劉阿麼看着自己的孫子穿着大紅嫁衣,心裡頭又高興,又心酸。
他相依爲命了十七年的孫子,今天要成爲別人家的人,以後就要變成旁人的夫郎,孩子的阿麼。想着劉莊從一點點大到現在,劉阿麼不禁老淚縱橫,心裡的不捨是越發的重了。
劉莊眼睛尖,一眼就看到了他嬤嬤在悄悄的摸眼淚,他眼睛也溼潤了。起身到了劉阿麼身邊,對着劉阿麼跪下道:“嬤嬤,你放心,阿莊一定會把日子過的好好的。不讓你擔心的,你自己要保重。等着阿莊來接你,咱們以後都好好的。”
劉阿麼這時候已經泣不成聲,拉着劉莊起來,說道:“好孩子,嬤嬤好的很。只是捨不得你,這一去,你就是方家夫郎了,對着阿遠要體貼;對着他舅舅舅麼要孝順,對着他家弟弟要慈愛。你記着,他們都是你的親人了,你對他們好了,阿遠纔會對你越來越好。感情是靠人處的,你要惜福。”
劉阿麼說着說着就要想說不下去了,想想,摸了摸劉莊的頭說道:“阿莊,你是個老實的性子。重情義,人憨厚,看着人高馬大,其實心腸最軟了。這以後要是你受了委屈也不要自己扛,回來給嬤嬤說說,嬤嬤總是能給你想想法子的。”
劉莊這個時候終於忍不住埋在劉阿麼的胸前哭了起來,好似把所有的不捨和難受哭出來。劉阿麼這個時候已經平復了心情,勸慰着劉莊說道:“好了。好了。你是個有福氣的,哥兒一輩子不就是圖嫁個好丈夫,生個孝順孩子。你啊,別哭了,不然讓旁人看着要說閒話了。嬤嬤又不走,就在這兒,以後你常回來看看嬤嬤就行了。再說,阿遠也讓嬤嬤我過去住,只是我現在不方便,等你們有了孩子,我一定過去和你們一道住。你呀,想嬤嬤了,就趕緊給嬤嬤生個曾孫。”
劉莊被劉阿麼說的不好意思了,把眼淚擦乾了。儘量扯出笑來,說道:“嬤嬤,我一定會過的好的。你放心吧,你好好的。”說着,心裡漲漲的,酸酸的,眼淚又有控制不住的趨勢。
劉阿麼絞了帕子,給劉莊擦了眼睛,輕輕的拍着他的背。這一刻,屋子裡滿是溫馨。
方致遠帶着人來了劉家,劉家雖然沒什麼親戚,可左鄰右舍的也不少。他們攔住大門,不過,方致遠這邊早就有準備,糕點喜糖喜錢往門裡塞,終於還是把門給哄開了。
方致遠一馬當先,率先衝進屋子,林信家的倒是動作慢了些。劉莊在屋子裡早就聽到了方致遠他們的聲音,這個時候自然是等在屋子裡。方致遠一進屋就瞧見了身着紅衣的劉莊,心砰砰的跳了跳,感覺瞬間緋紅爬上了臉頰。
劉莊也是如此,平時大大方方的一個哥兒,和方致遠對視一眼,就像火燒似得避開了。林信家的進屋看了,打趣道:“這小兩口臉紅的像猴子屁股似得,可是害羞了。”
屋子裡的人一陣鬨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