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舞陽兩人也一樣,彷彿昨晚根本就沒發生過什麼事情一樣。
前兩天的比試中,未有一人被淘汰。
但那些都只是開胃菜,接下來纔是真正的大餐。這最後一關纔是決定性的,前面的表現再好,這一關出了問題,還是隻有慘淡收場。
因此,即便是夜舞陽,都不禁有了一點小緊張。
一旦陰溝翻船,可不只是被淘汰那麼簡單。不管是石東來,還是洪世珠師徒,都不可能讓他活着離開潞西鎮。
洪世珠宣佈說:“這最後一關,叫做‘破境’。你們要做的,就是在二十七天之內強行打破壁壘,晉入下一境界。而這,便是二煉的根基。根基不成,自然就不可能修煉正式功法。你們將得到一粒丹藥和一枚玉簡。丹藥能提供你們破境所需的靈力。玉簡之中,則是破境之法。開始吧,祝你們成功。”
這時,勤務人員出場,將他所說的丹藥和玉簡送了過來。
雖然覺得洪世珠做手腳的可能性不大,但夜舞陽向來不會放任任何危險因素存在,所以決定“亂來”一下,藉此觀察一下那對師徒的反應。
手突兀地一伸,遠遠地將本來要走向段奎的那個勤工盤中的丹簡吸到了自己手中。
對這種明顯帶有挑釁意味的舉動,段奎自然惱怒不已。但夜舞陽連眼皮都沒擡一下,使得他的兇惡表情根本無處使。想要動手又沒那勇氣,最終只得憋屈地忍了下來。
夜舞陽閉眼的目的自然是要觀察洪世珠和蒲良的反應。見他們都只是表示了濃濃的厭惡和鄙視,並無別的東西出現,一顆心才真正放了下來。
若是凡人,接連傻看二十七天的打坐,恐怕會直接瘋掉。
可仙人們最不缺的就是時間,而最害怕則是寂寞和無聊。所以,即便是八大門主,都沒一人有離去的意思,反倒像是興味極濃。
滿春江突然低聲說道:“夥計們,咱們來猜猜小傢伙剛纔那奇怪舉動的原因好不好?”
這般八卦至極,無聊透頂的提議,竟然一下子就得到了其他七人的贊同。甚至連器門的八大長老都湊上來,想要加入。而那洪世珠,自然也在其中。
仙人,真是一羣無聊的存在。
老傢伙們以此打發時間,其餘的修士,則大多開始打坐。五萬觀衆則趁機放肆地盯着自己的偶像看,同時在腦子裡編織着不着邊際的幻夢。
夜舞陽此時卻像是當初蹲坑被雷劈一樣,又驚又怒又無奈。
玉簡之中的破境之法並不算複雜,可其中卻有一個令他一腔火熱化作冰雪的關鍵因素,就是其他修士腦中都有的功法封禁能量。
要破鏡,必須引動此力,以其凝聚出一個符紋,然後方可進入其它環節。
他分析了一下,跳過這一步,直接從後面開始,根本不可能。
那個符文他很熟悉,正是鎮壓功法記憶的印記。
坑爹呀!
夜舞陽只覺一陣陣的蛋痛。不只是蛋痛,連鳥兒都痛了。
怎麼辦?
他的第一個念頭就是即刻起身走人。
他相信,只要自己裝得灑脫點,表示自己不願玩這荒唐遊戲。喬立極有可能會讓他直接嘗試正式功法。
就這麼放走一名天殿,喬立絕不會甘心。就算他捨得,那齊雲也必定會第一時間拋出橄
欖枝。
但夜舞陽剋制住了自己,讓自己多想想。
萬一直接嘗試二煉功法卻無法成功又咋辦?洪世珠說這個環節是二煉的根基,可能是唬人,但也可能是真的。
所以,那條路看似輕鬆簡單,實際上卻可能是絕路。
因此,夜舞陽把起身的念頭趕出了腦海,繼續思考者。
他的體內並非沒有那種能量,他吞噬了不少,只是不知道那玩意兒藏哪裡去了。
шшш ¤тt kΛn ¤co 但既知其存在,他便可以設法將其找出來。一旦找到,問題自然也就解決。即便找不到,也還有辦法可想。
他的對面就是西門鵬舉,一代鉅子,乃是一個很好的參照對象。他可以將其鎖定,利用窺真鏡仔細地觀察西門體內的一切動靜,不斷進行分析推衍,爭取自創符合自身情況的築基法門。
這一次的拼搏,並非只爲這一次的比試和大選。對他此後漫長的修煉之路,都將十分重要。
他並非只是這器火兩系,而是一個全系。後面還得很多次地遇到這個問題。
只有趁這次的良機將這個麻煩解決,以後纔不用再度乃至很多次地爲此頭痛。
當然,這種事做起來必定會很艱難。但越是艱難,一旦征服,收穫便也越大。
安下心來拼吧!
耐心地尋找着隱藏於身體之中的神秘能量,仔細地觀察這西門鵬舉體內的一切,腦中飛速地計算着,推論着,自身氣息不斷地嘗試着……
第五天,西門鉅子成功凝出符紋,開始準備進入下一步。
夜舞陽頗覺氣餒,因爲他根本沒看到西門體內有什麼氣息上的異動。而異動,卻偏偏就是他破解危局的關鍵。一旦人家正式進入下一步,借鑑價值就基本爲零了。因爲玉簡裡面的信息已把後面的一切說得十分詳盡。
夜舞陽絕非那種輕言放棄的人。雖然很受打擊,對西門的觀察卻並未停止。還不到最後時刻,一切都有可能。
符紋成型後,西門略作停頓,便按照第二步的法訣開始加以催動。
符紋被激活的那一瞬間,一股淡淡的威壓爆發了出來。
那些老東西頓時心生感應,齊刷刷地把目光匯聚了過來。這一刻,鉅子的光環再度降臨。
喬立看了一眼夜舞陽,自言自語地說道:“這一回合,他終於要輸給西門鵬舉了麼?”
滿春江也說:“我怎麼感覺那小傢伙不像是在凝符呢?他的氣息……有點亂,對,就是有點亂。”
洪世珠抓住了機會,淡淡地說道:“誰知道他搞什麼鬼,這世上強充大瓣兒蒜的人不少,到了關鍵時候,苗而不秀的真相纔會暴露出來。”
滿春江頗有深意地看了洪世珠一眼,餘光卻掃向喬立。見其似乎壓根兒就沒聽到洪世珠的話,心底不由罵了一聲“老狐狸”。
符紋被催動到極致的那一刻,陡然爆發出耀眼的光芒,頃刻間將西門的整個體內炫成一片迷濛。
西門雙手疾動,快速結出一個又一個印訣,正式跨入了第二步。
夜舞陽震驚地發現,在西門成功開啓第二步的那一刻,那怪異符紋倏然進入了他的識海,疊加在了那已有的一層印記之上。
夜舞陽內心的憤怒因爲這個發現而驟然拔升。
原來這個所謂的築基,竟然是要進一步封印功法!
若僅是這般,倒也不算不得什麼無法接受之事。雖然手段有些惡劣,但也可以用版權保護來闡釋。
可夜舞陽卻隱約意識到,隨着印記疊加到
一定程度,被鎮壓的恐怕就不只是功法記憶,完全可能演變成類似於靈魂奴印般的東西。
他似乎看見,天地之間有一隻無處不在的大手。與以前的龍蘭大陸頗爲相似,這不老仙域似乎也不是一處正常之地,倒像是某些人圈養仙奴的地方。
無數仙人拼命修煉,不斷因爲自己的變強而興奮。
可有幾人知道,他們不過是某些人指尖的玩物?
心潮涌動片刻之後,夜舞陽迴歸冷靜。他痛下決心,一定要走上最強之路,徹底擺脫那隻大手。若有可能,他還想將那隻手剁掉。
可現在想那些,爲時太早。無論心懷什麼理想與抱負,都得從腳下之地開始起步。對他而言,第一步就是把這道難關攻克。
可觀察了那麼久,他並未從西門身上看出任何可借鑑的東西。他只看到那符紋被催發,然後西門就開始結印,順利跨入第二步。一切都與玉簡之中的描述毫無二致。
難道,這條路走不通?
第一條路他已不可能去走,若是這條路也被封死,這次的嘗試恐怕就真要以失敗而告終了。
要放棄嗎?不,這裡面應該還有疑問……
夜舞陽不急不躁地在心中思索着,推論着,很快便已到第十天。
另外二十七人已全數邁過第一步進入了第二環節。
沒有感覺到他身上那特定的氣息波動,老怪物們終於皺起了眉頭:難道這傢伙真的是中看不中用的銀樣鑞槍頭?
夜舞陽卻依舊面色平淡,毫無急色。腦中卻正處於極度瘋狂的狀態。他在不斷地回放西門從第一步向第二步過度圖像,神識魂力全部灌注於窺真鏡,想要從中找出蛛絲馬跡。
他已然找到了一個疑惑點:那一團光華。
細細想來,那光華實在太亮了,亮得讓人無法看清任何東西。
爲什麼要那麼亮?會不會是要藉此來掩蓋某些東西?
如果是的話,那這被掩蓋的東西,就應該是進入第二步的真實關鍵!
想到這,夜舞陽的心絃終於顫慄了一下。他意識到,這一次,恐怕是真的對路了。
看到了希望,所以他再無保留,拼命地驗證起來。
可在全部的神魂之力驅動下,窺真鏡看到的景象依舊相當迷濛。
他的倔勁兒犯了,一遍又一遍地回放,一次又一次地強行壓榨自己的神魂潛力,一點一點地提升着窺真鏡的視覺清晰度。
第十三天,看客們震驚地發現,他的嘴角居然有血跡出現。
第十五天,連眼角都浸出了血珠!
第十八天,一道無比恐怖的波動終於從他的身上爆發而出,嚇得那些老傢伙羣起而下,十分默契地聯手發功,頃刻之間構建起一道防護牆,愣是把那可怕的波動圈禁了起來,沒讓其滋擾到其他人。
但老怪物們卻驚出了一身汗。
那道波動撞上他們聯手佈下的防護牆時,他們居然自心底升起了一陣心驚膽戰的感覺。
有些呆滯地看着夜舞陽依舊平淡的臉,老傢伙們滿腦子的漿糊。
他們實在不知道,這貨到底是曠世奇才還是個瘋子。
當然,他們更想知道的是,他怎麼會搞出那麼大的動靜來。
能發出這般恐怖波動,他到底結出了多大一個符啊!
符個屁,那根本就是夜舞陽把自己壓榨的超過了極限,終於再次觸動魂力封印,讓魂力修爲又有了一次小提升。而這一升,也終於使得窺真鏡前的景緻變得清晰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