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舞陽就坐在距離他們不遠的地方,把兩人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對於程康的表演,他十分欽佩:這老貨,貌似忠厚,心藏奸詐,誰要是信了他的表情,就等於一隻腳邁向了深淵。
朱鶴與徐江之戰,進行的並不算激烈。因爲朱鶴的戰力比後者差了一大截。只比了不到十分鐘,金甲就生生被徐江轟破,趕緊認了輸。
由於高乾抽到一號籤,所以五名選手分別就是一到五組的一號。故前五場比賽都有高乾選手。第二場苦戰近兩個小時,高乾選手出人意料地獲得了勝利,算是抽了那些驕傲傢伙一記耳光。域門的選手發怒了,後兩場的選手狀態奇好,沒再給高乾半點機會。
“第一輪第五組第一場,高乾舞陽對域門羅威。”
主持長老的話音一落,觀衆就爆發出了一片喧譁,談論的對象全是“舞陽”其人。說高乾道門不守規則濫竽充數,說舞陽有後臺走了後門,反正什麼都有,就是沒聽誰說他可能是黑馬。因爲他的對手,乃是域門選手的第一強者。
夜舞陽有些矇頭:這貨是第一強者,那安傑鑄呢?
羅威在無數女生的尖叫聲中出場,而夜舞陽遭遇的卻是一片噓聲和隱約的惋惜聲。索性,他滿足觀衆的慾望,在臉上佈下一層誠惶誠恐的意味。甚至上臺時,兩隻腳都有點兒打結。
羅威看着這一幕,不由冷笑連連。繼而大聲說道:“你就是那個只用了二百五十年就凝結出第九顆星的修煉奇才舞陽麼,果然長得很水靈啊。但你知不知道,這個擂臺之上比試的乃是實戰能力,而不是修煉速度?你知不知道,九星初段比九星巔峰差了很遠很遠?聽說你一次實戰訓練都沒參加過,是真的嗎?”
夜舞陽做驚訝狀:“有實戰訓練嗎?怎麼沒人通知我?”
程康正老神在在地在那兒扮憨厚,冷不丁聽到這話,差點就撲了街。那仙門公主一走,你丫就要死要活地宣佈閉死關,誰TM敢通知你,真是擦了!再說了,你丫三煉時就敢招惹陰風煞那幹索命鬼,在人家五六煉強人的追殺下都活了下來,我TM給你玩兒實戰訓練?把我自己拆了還差不多。
羅威哈哈大笑起來:“小子,我看你也就適合閉關,永久性閉關。你這號人站在這種地方,純粹是侮辱對手!認輸吧,我不屑於跟你比!”
夜舞陽傻愣愣好一陣,才說道:“不對,是你不想比,幹嘛叫我認輸啊?應該是你認輸纔對。”
羅威沒想到他居然整出這麼一套說辭,更氣人的是,還那麼有道理,當時就狂笑起來:“你說什麼,叫我認輸?好吧,小子,給你機會你不要,那我就讓你知道一下九星初段與九星巔峰的差距!”
夜舞陽當即臉現喜色,還鞠了一躬:“真的嗎,謝謝你。我還真不知道兩者的差距呢。”
羅威氣得鼻子都有點歪了。這種貨色也敢站在他面前,實在太氣人了。所以,他一聲大吼,做了一個十分威猛的凌空撲擊動作,狠狠一拳向着舞陽便砸了過去。
清晰的破空聲中,一道拳影越飛越大,眨眼之間便已膨脹到尺許寬!其攜帶的威勢,足以打爆一座小山頭。
夜舞陽的身形陡然消失,在一片失聲驚呼中衝到了剛剛落地的羅威身前。就那麼直槓槓地一撞,沒有任何的技巧和花哨。
“噗!”一聲悶響後,夜舞陽便若無其事地轉身,拍了拍手,將後背賣給了羅威,嘴裡說道:“說大話不是有張嘴就行,還得有資格。域門九人中,除了安傑鑄,其餘都不配。”
說到這裡,歉意地看向安傑鑄,說道:“不好意思,提前把你給暴露了。不過你是我唯一的對手,咱們誰也別保守,看每場比賽誰
贏得更乾淨利索,可好?時間累加,無論輸贏,我都請你喝酒。”
安傑鑄微微愣了一下,便站了起來,抱拳說道:“好,舞陽兄的酒,我一定要喝!”
像是給他的話打標點一樣,羅威剛好在此時仰面摔倒。
夜舞陽伸出兩根指頭,衝安傑鑄笑了一笑:“二十秒,呵呵,取巧了。”
安傑鑄卻笑了起來:“取巧也是實力的體現。不過,你比我多一場小組賽,所以,這二十秒並非老兄的優勢,而是小弟我的。還沒出手,我就已經有二十秒優勢了,老兄,你壓力不小哦。”
夜舞陽沒想到這貨臉皮如此厚,竟然這樣計時。不過正如安傑鑄說的,取巧也是實力,人家運氣好,剛好抽到個五人組,而他自己又沒說場次多少,被鑽了空子也是活該。
極度無語下,他只好先豎拇指,然後比起中指。
安傑鑄哈哈大笑,同樣亮出了中指。
域門公認最強選手羅威,先出手的情況下,卻被對方秒殺。而看起來,舞陽似乎只是用了蠻力,還沒動用功力。
這樣的結果,即便是深知舞陽變態的程康都無法相信。至於別人,就更是直接被震成了呆傻。而尤其無法接受的,並不是劉默,而是域門選手。除了安傑鑄外,全部被舞陽貶的一錢不值。而安傑鑄,一直以來都是他們之中戰力最弱的。卻被舞陽視作最強者,而後者也並未否認。從那氣勢上看,人家九成九是一直在隱藏實力。想起平素的很多事,他們不由臉上陣陣發燙。
安傑鑄騰身上臺,小心翼翼地將羅威抱起,對已經下臺的舞陽說道:“你我一戰之時,我會替羅威報仇。”
夜舞陽轉身,肅然點頭:“應該的,不然你也不配做我對手。”
與絕大多數人反應不一樣的是,那八位七煉門主的臉上並無絲毫驚色,反而一副“果然不錯”的嘉許模樣。看來,夜舞陽以往的種種,早已被各門高層所知。至於何以會降下不準碰他的決定,就有些令人回味了。但有一點應該可以推論,那就是這種變態的存在,惠及範圍已超越了器門和仙門。但具體體現在哪個方面,就只能拭目以待了。
接下來的三場比試,氣氛明顯改變。域門選手臉上那種趾高氣揚的神情被徹底收起,每一個人都不敢再對“小地方來的”有半點輕視。但他們的對手也氣勢大變,一個個像吹漲的氣球一般,連眼睛都是紅的。
看着這些傢伙,就連夜舞陽和安傑鑄都忍不住眼皮直跳:擦,這貨是剛被誰爆了菊花,還是對方搶了他的妞?
第九場,安傑鑄出場。
跟夜舞陽不一樣,他沒用巧,而用的是強。但兩人都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快。夜舞陽身法快,安傑鑄展示的則是動作節奏的快。
被舞陽泄了底,對方知道他很強,所以一上來就全力發動,金甲金盔全副武裝,一點沒留餘地。
安傑鑄只是一條手臂上凝出了甲,就用這一條手臂,生生將對方的第一波攻擊打爆。接着便是連續十三拳,從聚力到發炮,一拳只用一秒!
可憐的對手,發了第一拳後,就不得不轉入被動防禦。可雙方力量差異太大,十三拳過去,他直接一腳踏空,掉下了擂臺。安傑鑄愣了一下,隨即身形猛然發動,如影隨形跳了下去。還在空中時,便又是一拳砸了下去。
規則之中可沒有掉下擂臺就算輸之說,所以,他有點失算。
對手又挨一拳,胸中一陣憋悶,差點便是一口心血吐出。趕緊叫道:“我認輸!”
夜舞陽對安傑鑄的戰力有了更進一步的認識,起身鼓掌,說道:“安傑兄對力量的領悟不同凡響啊。”
安傑鑄卻鬱悶地罵道:“我犯了經驗錯誤,白白地浪費一秒,老兄樂歪了吧?佔你二十秒便宜,這麼快就還了一秒。我的手段被你看去,你的手段我卻只是模模糊糊。兩方面加起來,虧大了我。”
夜舞陽犯賤地說道:“我的手段是給美人兒研究的,老兄想了解,得變成絕世美人才有機會哦。”
安傑鑄差點噴血:“你就囂張吧,等咱們朝面的時候,哥哥一定打得你*!”
第一輪最後一場,瓦倫選手羅列對陣博蘭選手鄭皋。兩人上演了一場纏綿大戲,足足打了一個半時辰才分出勝負。夜舞陽原本不看好這兩人,現在卻在他們的名字前都打上了標記。安傑鑄的強攻,這兩個傢伙的防守遊鬥,組成戰隊的話,正好互補。
後面的比賽基本如出一轍。夜舞陽就是那一招近身衝撞,安傑鑄則就是暴力,誰都知道他們的這一手,可就是沒辦法。只不過,有了競爭,兩個傢伙下手更狠了。夜舞陽一撞之後,會加上一拔拉。對方被撞得骨頭斷裂,內臟錯位,哪裡挺得住,一拔就倒。一倒地,夜舞陽就卡時。安傑鑄被追的急了,也加了新內容,一上臺就威脅對手:“承受不住就趕快認輸,超過十秒,我就不再忍手!”
我擦,你丫還忍了手?那我還跟你打個錘子,不打了,認輸!
就這樣,小組賽結束,安傑鑄愣是保住了十秒的優勢。
第二階段的二十人名單中,域門強勢拿下五席。羅列所在的瓦倫隊和劉默的羅城隊各進了三個,高乾、天星、新江、博蘭各兩人,來龍隊一人出線。金光隊很悲催,全軍覆沒。
看着金光隊那個小美人兒哭得稀里嘩啦,夜舞陽心裡老大不忍,暗暗嘆氣道:可憐的孩子,你咋加入了金光隊呢。聽那名字就不吉利,離精光就半鼻子的差距。
安傑鑄好笑地看着他,低聲問道:“咋,老兄看上那小美人了?是的話,小弟這就去給你拉皮條,保證手到妞來。”
夜舞陽罵道:“死開吧你,你那鹹豬手碰過的還能算妞?老子對大媽不感興趣。”
安傑鑄回罵:“我草,敢情我是你大爺呀。”
對這兩貨,旁人既無語又羨慕。羨慕他們兩大強者就那麼稀奇古怪地成了好朋友,羨慕他們敢於旁若無人啥都敢說還偏就沒人會站出來呵斥。無語的,就是這兩貨太粗俗,簡直就像流氓。
夜舞陽突然以神識問道:“知道宗門大比的事嗎?”
安傑鑄一愣:“你也聽說了?有什麼想法?”
夜舞陽說:“域比考量自身實力,宗門大比恐怕會考量綜合實力和團隊作戰能力。”
安傑鑄點頭:“老兄莫非是想組隊?”
夜舞陽服氣地說道:“你丫果然藏得深,啥都瞞不住你。那你也有想法了吧?除了你我,還有誰?”
安傑鑄說:“你是全面型的,我主強攻,所以,咱們還需要一兩個擅長遊鬥和防禦的。”
夜舞陽不用再聽了:“需不需要激他們兩個一下?”
安傑鑄搖頭:“排名關乎各門利益,我覺得咱們不宜過多攪合。”
夜舞陽卻不懷好意地說道:“未來戰友嘛,該幫襯的怎能不幫襯呢?”
安傑鑄翻了翻眼皮,鬱悶地罵道:“你丫就算計着我們域門,我們也需要資源啊。”
夜舞陽嘿嘿怪笑着跑去找羅列和鄭皋玩兒耳語遊戲。看到兩人的氣勢都在急劇發生變化,安傑鑄只能在心底發出一聲哀嘆。他已預感到,除了他之外,前四名已不可能再有域門弟子的身影。
他只能在心底發狠,一定要擊敗舞陽,拿下第一。不然的話,域門的臉可就丟大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