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達爾再次點燃一根香菸陷入了沉思。軍情六局西亞司在敘利亞至少有三十名間諜,他們分散在各個領域收集的資料很多都能相互證實,可是爲什麼這一條如此重要的信息沒有其他線索呢?難道是因爲自己的權限不夠無法調閱?不管了!既然自己知道了這條消息就要按規定上報,如果有其他證據上級部門必然會進行鏈接比對的。想到這他給分區主管休蘭特寫了一封電子郵件詳細的介紹了這條信息的情況。郵件轉瞬間就發送成功,納達爾感到身上彷彿卸下了重擔輕鬆了許多,自己該做的已經做了,接下來自己所能做的就是等待,等待上級部門驗證這條信息後分配任務。
郵件發出去已經過了兩天但彷彿泥牛入海渺無音訊。納達爾一直在關注着自己的郵箱,但是除了每日的確認郵件外再沒有其他郵件了。納達爾無奈之下第三次發出了詢問郵件。
“叮叮”僅僅過了不到五分鐘回覆郵件就進入自己的郵箱中了。納達爾一邊驚歎西亞司情報組的高效率一邊點開了回覆郵件。在飛快的掃視了郵件內容後他的臉色變得鐵青!
“做爲一名從總部調派到這裡的特工,你的能力讓我驚訝,這可能是總部有史以來最英明的決定了。你認爲那些反政府武裝會打劫本應自己得到的物資嗎?做爲一名特工掌握對信息的甄別是基本功之一,而你卻連一個普通線人爲了賺取報酬而編造的假信息都無法分辨真是悲哀!類似的郵件不要再發送了,你現在更應該去尋找那個出賣假情報的線人而不是守在電腦旁!休蘭特。”
這是一封充滿了譏諷的郵件,而發件人正是自己原來的好友而後靠出賣自己而上位的休蘭特!
納達爾憤怒得將手中的鼠標扔在了桌子上,雖然自己一直對休蘭特很鄙視但做爲一名特工他沒有在工作中摻雜個人恩怨,然而休蘭特並沒有這麼做。自己在給他彙報的郵件中曾經指出這件事看上去有些匪夷所思但並不是完全沒有可能。自己之所以沒有肯定的下結論就是因爲他的權限很低所能得到的信息極其有限,很多資料不能調閱。例如這次夾雜在援助物資中的軍火交易額有多大?敘利亞反政府武裝聯盟中最大的收益人是誰?“自由之箭”的武裝力量是否有調動的跡象等等,而這些在西亞司都能輕鬆查閱到。休蘭特沒有援引其他資料來駁斥自己的論斷而是一味的譏諷自己的能力這說明他根本就沒有調閱這些資料而是主觀武斷的認爲這是一件僞造情報騙取報酬的小事件。他這種不負責任的做法說明他一直在尋求打擊自己的機會,即使自己已經被髮配到這個不毛之地。
“這個該死的小人!我以前怎麼就沒有發現他是這麼一個人!”納達爾壓抑不住自己胸中的怒火來回的踱着步,“他的腦子裡裝的都是漿糊嗎?只需要調出衛星照片進行比對就能知道那些叛軍是否進行了規模性的調動,只需要申請一個權限就能查閱國防部關於軍火交易的記錄通過記錄就能知道那些救援物資中藏有多少該死的軍火,他難道只知道出賣自己的朋友來博取上位者的歡心嗎!”發泄了一會納達爾逐漸平靜了下來,當初軍情六局爲了提高效率而制定的逐級審閱篩選上報制度現在反而成爲自己將這一條重要信息向上反應的攔路虎,沒有西亞司情報組的幫忙這條信息無法傳送到更高一級部門中去。難道就這樣算了?納達爾心裡有兩個聲音在激烈的政爭辯。放棄吧,自己能做的已經做了餘下的自己無能爲力,一個聲音說;不!不能放棄!如果這條消息的真實性得到確認那就會關係到幾十甚至上百人的生命和上千萬美元的軍火,做爲一名專門負責收集信息的特工這樣放棄就等於犯罪!另一個聲音響起。納達爾很想說服自己放棄,畢竟這樣做最輕鬆,但一想到休蘭特那張滿是譏諷嘲笑的臉他就毅然的選擇了不放棄,這樣做除了一份職業素養外還有自己內心中那一份不屈的抗爭!
既然打定了主意要堅持下去僅憑自己是很困難的,納達爾的腦海中開始搜索可以給自己助力的人。地區分部中沒有人能夠幫助自己,休蘭特調任西亞司情報組組長後大肆安插自己的親信,很多外勤人員都被調離撤換,剩下的也都屈服於他的淫威之下,像自己這樣的人已經沒剩下幾個了。自己在軍情六局中倒是有一些朋友,可是這幾年一直疏於聯繫也不知道他們現在境況如何了,唯一有聯繫的只有情報分析員翠茜了。翠茜和自己交往了有七八年了,他們在高中時就同在一個學校而且是不錯的朋友,只是最後沒有考上同一所大學。大學畢業後,納達爾進入軍情六局,在這裡他意外的發現了翠茜。納達爾曾經感嘆如果不是大學期間自己結識了現在的妻子莫麗恐怕翠茜就會成爲他的伴侶。翠茜並沒有結婚至於原因納達爾並沒有問,他有種直覺這件事和自己有些關係因爲他能察覺翠茜看向自己的眼神有些異樣。納達爾和翠茜分屬不同的部門,納達爾隸屬於第八特別行動組,負責處理境外特工叛變、叛逃和重大事故的處理工作;翠茜則是情報分析科的一名分析員,她的任務是將地區分部上報的情報進行篩選從中摘取有價值的進行分級然後提供給上級決策機構。這項工作很繁重,每天地區分部上傳的信息量極大,很多信息情報需要證實這也促使她的資料調取權限極高。翠茜無疑是幫助自己證實這條情報並越級上傳的最好幫手。
納達爾取出手機在聯繫人中找到翠茜的電話撥了過去,幾聲振鈴聲過後一個柔美的聲音從聽筒中傳了出來:“納達爾,好久沒有聯繫了,你還好嗎?”翠茜的聲音中有一絲歡愉,看來接到納達爾的電話讓她心情大好。
“還是老樣子,每天平平淡淡毫無新意。你怎麼樣?”聽到翠茜的問候納達爾苦笑了下回答道。
“平淡纔是真正的生活。”翠茜說了句很有哲理的話。納達爾聽到翠茜的話語聲中還夾雜着噼裡啪啦的鍵盤敲擊聲就知道她正在工作,即使在接自己的電話手裡也沒有停下。
“你很忙?”
“天天如此,你不會只是打電話來問候我一下這麼簡單吧?”翠茜察覺出納達爾有些吞吞吐吐有些好奇的問道,在她的印象中納達爾是一個性格堅忍的人,他很少有求助別人的時候。
“是的,事情是這樣的,我從線人那裡得到一個重要消息,敘利亞的反政府武裝正在策劃一次針對近期英國對敘利亞難民援助物資的行動,他們的目標是物資中的那些軍火。我的權限沒有辦法證明這件事的真實性,於是我按照程序將情報上傳給地區分部,休蘭特那個傢伙根本就沒有重視這個情報反而對我大加譏諷,於是我想到了你。”納達爾將事情的概況向翠茜簡要敘述了一遍,他知道翠茜的時間並不充裕所以直截了當的提出希望她能夠幫助自己。
“反政府武裝的行動時間是什麼時候?”談起了公事翠茜立刻變得很嚴肅,不知不覺中就按照固定的程序詢問起來。
“線人並不知道他們的具體行動時間,但我推測是在五天後,因爲那時援助物資才能到達哈馬。”
“這只是你的推測?行動地點也不清楚?”翠茜對於納達爾的回答並不滿意,如果一切都只是推測那就無法向上級上報,那些決策者可沒有時間看這些沒有證據的憑空臆斷。
“之所以我沒有證據證實這個情報的可靠性是因爲我沒有調閱權限,而你卻可以輕鬆判斷這個情報的真實性!我的線人說“自由之箭”這個反政府武裝已經將一部分成員調走進行有針對性的軍事訓練,你可以通過衛星照片比對來判斷是否如此。”納達爾繼續闡述自己的觀點並試圖說服翠茜。
“僅僅發現反政府武裝的小規模調動並不能說明就是針對這次援助物資的行動,要想說服上層主管還需要更多證據。”翠茜雖然覺得納達爾說的很有道理但還是謹慎的要求他再拿出更多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