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出了紅光大街,但兩邊街道也是一派繁華,可以說,這一帶就是京城中的黃金地段了。主僕三人毫不費力就找到了一家當鋪,進去之後,那朝奉和夥計也被她們揹着的三個巨大包袱給驚呆了。
包袱雖然大,但其實裡面的東西大多是被褥之類,到最後,夏清語連那打包的絲緞牀單都給當了,加上亂七八糟一些首飾什麼的,共當了八百兩的銀子,爲了省事,於是又兌成了一些碎銀子和幾張銀票揣在身上,如此一來,這身上可就輕便多了。
出了當鋪,又走了一個多時辰,纔看到東城門,夏清語站在城門口,和白蔻白薇四下裡看了看,感嘆道:“多看看吧,你們是在這裡長大的,此一去,有生之年還不知道有沒有重回這裡的可能,看一眼就少一眼啊。”
“奶奶說什麼話呢?”白蔻苦笑,心想什麼叫看一眼就少一眼,這也太不吉利了吧?
白薇也在旁邊幫腔道:“就是,怎麼知道咱們就不能再回來?也許將來奶奶的醫術震驚天下,咱們就不能回京城開個大醫館?那時候也就算是衣錦還鄉了,豈不好?”
“唔,估摸着夠嗆。壽寧侯府不可能從京城搬走吧?只要他們在京城,我應該就不會再回來,不然的話,就算我不找他們麻煩,只怕他府裡那些人未必肯放過咱們呢。”
夏清語摸了摸下巴,擡頭看看太陽,已經是晌午時分,再看城門外,好幾個賣包子饅頭羊肉湯的攤子,於是她摸摸肚子,呵呵笑道:“今天早上就吃了兩盤點心,這會兒真是餓得前心貼後樑了,走,咱們買幾個包子吃去。”
城門處人來人往,而這晌午時分是飯點兒,因此幾個攤子上食客爆滿。夏清語和白蔻白薇着急趕路,也就沒有等空出來的桌子。在那賣包子的攤子上買了二十一個熱氣騰騰的大肉包子,用三個紙袋裝了,三人一人手裡捧着一個,邊走邊涼着,很快就離開了城門。
“姑娘,咱們不會……就要坐在這裡吃吧?”
坐在路邊的石頭上,白蔻白薇看着面前人來人往的大道,臉上全是尷尬的表情,她們從前所受的教育裡,在街道上當衆吃東西那是決不允許的,可現在,很顯然她們的主子就要這樣幹。
“嗯?有什麼問題嗎?這包子再不吃就涼了。”夏清語咬了一口包子,又軟又厚的麪糰裡夾着鮮肉湯餡兒,剛嚼了一口,那鮮香滋味兒便在嘴裡爆炸開來。只吃得她恨不能把舌頭都給吞下去,暗道這包包子的師父手藝真好,難怪那一大鍋的包子一會兒就被搶光了呢。更何況古代這可是純天然無污染的食材啊,嘖嘖嘖原來豬肉是可以這樣鮮香的,我在現代時候,那縣醫院也沒啥污染,養的豬也不吃泔水,味道也沒辦法和這個比啊。
“奶奶,這是大道啊,咱們……咱們三個女兒家,就……就在這裡大口吃包子,這……讓人看着也太不像話了吧?”白蔻的話將夏清語的神智從對美食的感動中拉回來,她四處看了看,果然就見官道上經過的一羣人正拿好奇中帶點鄙視的眼神看她們。
嘆了口氣,夏清語再次意識到自己是在古代,不是在那個開放自由,身邊到處都是女漢子的現代。這樣的舉動在古代來說,就是沒教養的體現。
看看左右兩個丫頭一臉爲難的神情,夏清語想了想,然後,她把身子轉了過去。
白蔻白薇:……
夏清語:“過來,把身子轉過來。”待兩個丫頭照辦後,她以身作則的咬了一口大包子,再次爲那鮮香的湯汁肉餡和軟糯麪糰的口感而滿足的深吸了一口氣,嚥下去後對兩個丫頭道:“現在我們看不到那些人,那些人也看不到咱們,來,面朝農田,大口吃吧。”
白蔻白薇:……
“怎麼?還不吃?不會吧?掩耳盜鈴大法竟然也不行?”夏清語看着白蔻白薇,語重心長道:“你們已經不是京城侯府裡的丫頭,我也不是侯府裡的少奶奶,咱們三個從此之後就是萍蹤浪跡的自由人。這大道上誰認識誰啊?擦肩而過之後,可能就再無相見之期,你們怕什麼?快吃,往後餐風露宿的日子還有的是,要是連這點兒心理障礙都跨不過去,那你們趁早回侯府去吧。”
或許是最後一句話觸動了兩個丫頭,抑或是看見主子手裡那兩口就去了一半的包子。白蔻白薇終於鼓起勇氣,在包子上小小的咬了一口。
所謂萬事開頭難。這第一口咬下去之後,第二口咬的就順暢多了,然後是第三口第四口……主僕三人便在這路邊,背對着大路,面朝那一大片無垠農田,乾脆利落的每人解決了三個鮮肉包子。
“不行了,奴婢真吃不下了,再吃就要吐了。”被主子威逼“要多吃一些,不然會沒力氣趕路”的兩個丫頭連連搖手,其戰鬥力之渣讓夏清語不住搖頭。不過她也沒再說什麼,從懷中掏出條白巾擦了擦手,然後站起身道:“好吧,吃飽了咱們就繼續趕路,向着江南,出發。”
“各位愛卿都聽了奏報,目前這還只是舟山,海寧等地遭災,隨着時間推移,若江南暴雨不停,受災之地會越來越多。賑災已是當務之急,戶部要儘快調動銀兩糧食,以作賑災之用……”
年輕天子在御座上針對這一次有些奇異的江南初春洪災做着各項安排,最後目光在書房內站着的十幾位臣子臉上一一掠過,沉聲道:“賑災放糧的欽差人選,各位愛卿可是有什麼好建議?”
十幾位臣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在斟酌着推薦誰去做這個賑災欽差合適。江南可不同於其它地方,這人選一定要慎之又慎才行。
結果還沒等他們琢磨出什麼呢,就聽皇帝又開口道:“既然愛卿們沒有什麼合適的人選可以推舉,那雲逍啊,朕看就由你來跑這一趟吧。”
雲逍,這樣正式的場合,只從皇帝這稱呼上,便可知道此人在他心目中的地位和分量了。一時間,十幾位臣子心中一片腹誹聲此起彼伏:皇上我們不是沒人選啊,您就給了我們一彈指的工夫,我們腦子沒這麼快啊。您其實心中早就有定論了是吧是吧?那以後這種事兒就不用爲了彰顯您的從善如流而耍我們玩兒了,您直說就得了唄。我們都老了,揣摩聖意跟不太上啊。
與此同時,十幾道目光也都集中到了陸雲逍的身上:壽寧侯府世子,皇貴妃同胞親弟,爲人沉穩睿智心狠手辣。這本來沒什麼,能把官兒做到這個份上,有幾個不是沉穩睿智心狠手辣的?但問題就是:他媽的這位年僅弱冠的小侯爺還是個文武雙全的主兒。最氣人的,他還一點兒都不懂謙虛,當初文科舉中了探花之後,又跑去武科舉那裡湊熱鬧,還被他奪了狀元,你說這都不給人留活路的,上哪兒說理去?
也正因爲有如此驕人的“成績”,所以皇帝大筆一揮那都不帶猶豫的,直接就把這個他欣賞的小舅子給安排了一個翰林侍讀的職位後,又給了對方一個二等將軍的頭銜。如今三年下來,皇貴妃育有二子,在**中可謂是大權獨攬風光無限,畢竟皇帝有七個公主,可只有倆兒子,全是她生的,能不風光嗎?之所以到現在沒當上皇后,只是因爲皇后體弱,性格又溫柔慈和,在**中並不理事,對皇貴妃的地位造不成一點兒威脅。另外,據說早年這皇貴妃就是在皇后殿中做女官,因此後妃感情相當和睦,不然的話,只怕皇貴妃早已將皇后取而代之了。
而隨着皇貴妃的水漲船高,這陸雲逍在政績上也絲毫不輸乃姐,原本他只是一個小小的從五品翰林侍讀兼着個從二品的二等將軍閒職,可這兩年皇上出巡的有點兒多,每次都把他帶在身邊,愣是讓他這個翰林侍讀二等將軍有了不少事兒做,而陸雲逍從中也得到了許多的“鍛鍊”機會,那官職跟坐了大鵬鳥似得,真可謂是扶搖直上,不到三年,就已經成了正三品的太常寺卿。朝中官員們就奇怪了:你說這好事兒怎麼就都落到陸家了呢?
所以這一次,皇帝直接點名讓陸雲逍去江南賑災,大臣們心裡就清楚了:得,這回來之後,太常寺恐怕就裝不下這位主兒了,唔,六部之中都有什麼肥缺呢?戶部侍郎快七十了,是該乞骸骨的年紀了吧?就算商大人確實老當益壯,不過他向來識趣兒,皇上要他倒位子,他也不敢不倒啊。工部尚書的年紀也不小了,但總不能這麼年輕一個娃娃,就直接做一部尚書吧?這可太離譜了。
大臣們心裡撥拉着小算盤,這裡陸雲逍也是吃了一驚,他原本還奇怪,心想江南洪災雖然緊要,但和自己這個太常寺卿關係似乎不大,皇上緊急召見自己做什麼呢?此時一聽,原來皇上是把賑災欽差的主意打到自己頭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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