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不樂意,冬青還是嘟着嘴去找衛宗了。
營帳內只剩下了穆瑾一人。
她的眼神又重新落在了牀上的穆若身上,目光定定的從她秀雅絕俗的臉龐轉到她的身上,然後再轉到腿上,從頭到腳都打量了一遍。
一個人突然間見到自己的祖先,會是什麼感覺?
突然間救了一個人,然後發現這個人有可能是自己的祖先,會是什麼感覺?
激動?懵圈?見鬼了?詭異?糾結?
穆瑾現在就是各種感覺都有,她眉頭皺了皺,託着自己的下巴,片刻又摸了下穆若的手,皺了下自己的鼻子,最後望了望天!
繼續發呆…………
宋彥昭進來看到的就是這幅場景,他心愛的姑娘正滿臉糾結的一會兒望天,一會兒望地,一會兒望着牀上的人。
秀氣的眉頭始終輕輕的皺着,一會兒嘟嘴,一會兒嘆口氣。
那模樣實在是可愛的緊。
“她的病就這麼棘手?”宋彥昭揉了揉她的秀髮。
穆瑾回頭,正嘟着的嘴看到宋彥昭,不由翹了起來。
“嗯?”宋彥昭低頭,眉眼溫柔。
穆瑾低頭把玩着宋彥昭的手,神情有些糾結。
宋彥昭嘴角的笑容斂了起來,擡起她的下巴,溫柔的親了下,“到底怎麼了?看你這幾日一直神情恍惚的!”
穆瑾歪了歪頭,有些不知道該怎麼和宋彥昭解釋眼前的情況。
“不能告訴我?”宋彥昭見她蹙着眉頭,神情糾結,不由低聲問道。
穆瑾搖搖頭,“不是,是不知道該怎麼說。”
因爲連她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
宋彥昭不解的看着她。
穆瑾拉着宋彥昭在旁邊的椅子上坐下,低頭組織了一下語言,想了片刻,也沒有想好從哪裡說比較容易被人接受。
“我記得你曾問過我,前世爲什麼要找福王合作,”穆瑾琢磨了片刻,想了個比較好介入一點的話題。
那是穆瑾剛恢復記憶時候的事,宋彥昭自然記得。
他還記得,穆瑾說她前世嫁給了福王,當時自己嫉妒的發狂。
後來穆瑾說是她是因爲要和福王合作,她才嫁的,當時自己就問她爲什麼和福王合作。
“你當時說有時間和我慢慢說,但後來你再也沒和我說過這件事。”宋彥昭眼眸低垂,情緒看起來有些低落。
穆瑾心裡有些愧疚,“我不是不和你說,是不知道該怎麼說,因爲我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
她輕輕的搖着宋彥昭的手。
“嗯?”宋彥昭擡頭專注的看着她。
穆瑾深吸了一口氣,抿了下嘴脣,既然選擇了今天說,那就一起都告訴宋彥昭。
如果他真的接受不了,那她……那她就說服到她接受爲止。
反正她不想放棄宋彥昭。
“其實我並不是真正的穆瑾!”
宋彥昭不解的蹙起了眉頭,不是穆瑾,那她是誰?
“這麼說吧,其實我的家在一千多年以後的嶺南,你知道的,嶺南人多會一些神秘的術法,因爲我的家族被壞人破壞了,所以我的母親就帶我來到了大周朝。”
穆瑾握着宋彥昭的手,感受到宋彥昭的手一動,她緊緊的握住了他的手,聲音低啞而急切,“你先別說話,聽我說完。”
她怕宋彥昭一打斷,她好不容易積累的勇氣就散的一乾二淨。
感受到眼前的少女手指微涼,低垂的眼睫毛輕輕顫抖,宋彥昭反手將少女白皙的手握在手裡,輕輕的摩挲着,給她取暖。
“好,你說。”
穆瑾沒敢擡頭看他,“在我們那個時代,其實會異術的人並不多,偏偏我們穆氏家族的女子生下來就有醫術方面的異能。”
“因爲這個,我們穆氏的女子很少在外面活動,大都在嶺南家族內活動,卻還是引來了別人的覬覦,遭來滅族之災。”
“我的母親是穆氏的族長,那些壞人將我母親,我還有幾個異術比較厲害的阿姨們囚禁了起來。”
宋彥昭的手下意識的一緊,眼裡浮起一抹寒意,更多的是心疼,心疼她的遭遇,也恨不得將那些囚禁她的壞人剁碎。
不過,穆瑾一直低着頭,並沒有看到他眼底的心疼。
“那個時候我才五歲多,那些壞人並沒有打我的主意,直到我長到十三歲,他們發現我的天賦比我母親還高,所以要拿我去做實驗。”
宋彥昭眼底閃過一抹殺意,他雖然不知道實驗是什麼意思,卻也大致猜得到定然是一種折磨。
他咬咬牙,勉強壓抑住將眼前少女擁入懷裡的衝動。
“母親和阿姨耗費了許多心力,將母親和我送到了大周朝,我投身在穆慶豐的女兒穆瑾身上。”
後面的事情穆瑾之前大致和宋彥昭提過,說起來就容易了些。
“我一直想試試看有沒有辦法讓穆氏的女子擺脫這種與生俱來的束縛,所以選了和福王合作,我助他登上皇位,他幫我在天下尋找能人異士,尋找解除穆氏女子束縛的方法。”
穆瑾說到此處,頓了頓,聳了聳肩,有些自嘲,“沒想到還沒等我找到方法,就被西南侯害死在了西南,我母親以生命爲代價,換我重活了一世,母親不願意我重走前世的路,所以封印了我的記憶。”
宋彥昭眨了眨眼,對他那位已經去世多年的岳母充滿了感激。
若不是她,穆瑾不會有這一世的性命,若沒有她封印了穆瑾的記憶,今生他和穆瑾可能不會有如今的相知相許。
一想到此處,他就對從未謀面的岳母充滿了無限的好感!
穆瑾一口氣將自己的身世說完,長長的鬆了一口氣,才發覺到屋子裡安靜的有些嚇人。
她不安的動了下手指,他定然也覺得自己的身世匪夷所思吧?
畢竟連自己說出來都覺得離譜!
穆瑾抿了下脣角,擡起了頭,“你……”
話未說完,忽然被擁進一個溫暖寬厚的懷裡。
穆瑾沒說出口的話戛然而止。
“岳母一定是個非常了不起的人!”頭頂上響起少年低沉的聲音。
怎麼提到母親哪兒去了?
穆瑾詫異的眨了眨眼,有些不解的擡起頭,少年炙熱的脣已經覆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