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音707飛機降落到了伊朗德黑蘭機場,飛機的舷梯搭好,麥克法蘭和奧利弗·諾思緩緩從飛機上走了下來。看着燈火通明的德黑蘭機場,奧利弗·諾思不由的感嘆了一聲,在7年前的1976年,他曾經作爲海軍陸戰隊的一名上尉隨着美事代表團訪問了這裡。也是在這個機場,他們受到了伊朗人國王般的歡迎。而現在,面對他們的是伊朗部隊臉色嚴峻的軍官和大批全副武裝的士兵。
麥克法蘭、諾思等?5?人從飛機上走了下來,迎接他們的是伊朗外交部的一名個官員和伊斯蘭革命衛隊的一名軍官。他們冷淡而矜持的與麥克法蘭和奧利弗·諾思進行了談話,他們臉色冷漠的接受了麥克法蘭遞交的里根總統給伊朗最高領導人的親筆信、蛋糕和手槍,而那本里根親筆簽名的聖經則被拒絕了。伊朗人的理由是:“在這片土地上,只有大能的真主纔是唯一的信仰。”
麥克法蘭對遇到這種情況有些措手不及,不由的有些尷尬。爲了彌補這點,他語氣強硬的表達了美國方面的立場,美國反對一切針對美國人的恐怖主義,但爲了自己國民的安全,美國願意就此問題與伊朗人進行磋商。
對他的話,伊朗人不置可否,只是冷漠的聽着,而那位軍官的臉上則微微帶有幾分揶揄嘲笑的神色。
而奧利弗·諾思的話顯然就溫和的多,也務實的多。他說:“我們是懷着誠意來到這裡的,既然美國已經交付了三架次運輸機運載的武器,伊朗方面應該做出自己的誠意,爭取釋放所有被扣人質。只要能使美國人質獲釋,我們就立刻將第二批武器主要是鷹式防空導彈的部件運過來。我們還準備再賣給你們兩套先進的雷達設備。這樣可以大大改善你們軍隊的防空系統。”但令麥克法蘭和奧利弗·諾思大爲吃驚的是,伊朗人對此無動於衷,他們直接轉達了綁架分子的要求,條件甚爲苛刻,甚至要求以色列從黎巴嫩南部和戈蘭高地撤軍。
麥克法蘭和諾思等人極爲吃驚,麥克法蘭直接惱怒的說道:“先生們,如果我們能夠做到以上條件,我們還用飛行五、六個小時來到這裡和你們談判嗎?”
那兩位伊朗官員對視了一眼,那個軍人說道:“麥克法蘭先生,請您注意您說話的方式,伊朗人民是不會和帝國主義談判的!我們所做的只是本着人道主義的立場,爲保證貴國平民的安全進行的努力。”
奧利弗·諾思拉了拉怒火未熄的麥克法蘭,讓這位上司冷靜下來。這時那位伊朗外交部官員說:“我們願意去進行斡旋,儘量要求他們釋放你們的國民。”說着兩人就離去了,而麥克法蘭和奧利弗·諾思則繼續在機場等待。
兩個小時過去了,經過伊朗調解,綁架者的要求降到只剩一項:釋放因?1982年底美國駐科威特使館爆炸案而被捕的名恐怖分子。
但這時麥克法蘭與國內接通了聯繫,重申了美國總統的指令:“除非無條件釋放人質,否則我們就回國。”
又經過幾個小時的討價還價,伊朗人又帶來了新消息,那個軍官表示:“我們能給你們兩名人質。但我們無法讓全部人質獲釋,我們已盡力而爲了。”
誰也沒料到這種結果,在出發之前,美國高層上下都對這次行動寄予厚望,甚至把它和基辛格博士秘密訪問中國,打破中美外交堅冰相媲美。但冒了如此大的風險,現在竟然是這樣的結果,不由的讓麥克法蘭和奧利弗·諾思沮喪不已。
心灰意冷的麥克法蘭打算立刻離開,但奧利弗·諾思則認爲救出一個是一個。由於此行之前通過武器交易已經救出了三個人質,現在再救出兩個,扣押的7名人質就只剩下兩人了,這不能不算一個進展。而且還可以藉此與伊朗修補關係,何樂而不爲呢?
奧利弗·諾思極力說服麥克法蘭再與伊朗人談談,不要這麼無功而返。在他的說服下,麥克法蘭繼續與伊朗人談判,他表示:“最多再等待一個小時的時間,如果一個小時內伊朗人所說的兩名人質,既美國人戴維·雅各布森和道格拉斯·肯特能夠被釋放,那麼雙方可以繼續進行談判,以爲未來的合作作好準備。但時間上,最多隻有一個小時!”
黎巴嫩,貝魯特西區……
戴維·雅各布森耳畔的槍聲逐漸停止了,他身上的兩具沉重的屍體突然被推開了,濃重的血腥味道嗆的他猛烈的咳嗽了起來,他艱難的向外看去,只見猶如從黑暗中走出的魔影,兩個身穿灰黑色迷彩斗篷的狙擊手站在了車前,將他身上的屍體拉開。
“你——你們是什麼人?”戴維·雅各布森心驚肉跳的問道,看着那兩個臉上塗滿油彩,只露出眼睛的殺手。
“不要緊張!我們是來救你們的,現在您安全了!”其中一個狙擊手將手中的美國海軍陸戰隊的制式M40A1狙擊步槍被上了肩膀,伸手過來將戴維·雅各布森拉了出來。
“他們是什麼人?海豹突擊隊還是摩薩德?”戴維·雅各布森腦中一片混亂。兩個狙擊手不由分說,一人架住一條胳膊,將他拉着快速離開槍擊現場。這時戴維·雅各布森發現,所有押運自己的武裝分子已經全部被擊斃,而手持無聲手槍的狙擊手們還在對着屍體一一補槍。
但好在他看到另一名被扣的美國人質——他的學生道格拉斯·肯特也已經完好無損的被架了出來。戴維·雅各布森暗暗請求上帝保佑,能夠讓自己安全回到美國……
一個小時的最後期限很快到來了,麥克法蘭在奧利弗·諾思的勸說下繼續等了半個小時,但始終沒有傳來人質被安全釋放的信息。
他的臉色陰沉的如北極的寒冰,終於他忍耐不住了,回頭大聲要求機組人員啓動飛機,準備離開。
奧利弗·諾思連忙勸阻他:“麥克法蘭先生,我們已經等了這麼長時間,付出了這麼多的東西,此時放棄難道不可惜嗎?”
“此時放棄是爲了避免犯更大的錯誤!”麥克法蘭看着奧利弗·諾思,臉色嚴峻的說道:“直到現在還沒有人質被釋放的消息,我們很有可能被這些波斯人給耍了。即使他們是認真的,我們也不能再繼續等待下去,因爲——”他頓了頓,低聲說:“因爲我要爲美國總統負責,他給了我們機會,我們不能再冒暴露的危險讓他陷入麻煩之中。”
“可是那些人質——”奧利弗·諾思爭論道,但看到麥克法蘭斬釘截鐵的目光,他無奈的閉上了嘴。
伊朗方面震驚的得到了消息,綁架者扣押的人質失蹤了。他們以爲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於是跟美國方面交涉:“再給我們幾個小時,就能把兩名人質釋放。”但麥克法蘭置若罔聞,毫不讓步。波音707的發動機轉了起來,德黑蘭之行終以失敗告終。
飛機上的奧利弗·諾思心中十分惱怒和不甘,在他看來,麥克法蘭的剛愎自用斷送了美國和伊朗改善關係的機會。看着黑暗夜色中的伊朗大地,他不由的感嘆道:我此生不知有沒有機會再來這個國家了……
波音707飛過了伊朗邊境,進入了土耳其,而等候它已久的那架“黑暗之眼”AN-12飛機立刻起飛,繼續跟蹤波音飛機的航跡。它把整理好的波音飛機進入和離開伊朗的航線、時間發回巴士拉南方軍區軍事情報局,而這些情報又在第一時間擺到了劉明的辦公桌上。
劉明看着尚未拆封的情報上寫着“絕密”幾個字母,那字體娟秀優雅,是卡熙娜的筆跡,不由的微微一笑。卡熙娜擔任這個工作以來,並沒有超過前任哈納迪·阿齊茲的水平,但劉明可以感覺到她的努力,因此對她也是刮目相看。
看着前方傳回的消息,劉明立刻批示:將情報改寫成新聞通訊,立刻報送在世界各地,投送給傳媒。要保證在明天一天內,美國、歐洲、中東和香港都出現關於這個事件的詳細報道。
雖然劉明只有那架波音飛機的航線和時間,但部署在美國的情報人員已經傳回消息,劉明要他們監視的麥克法蘭和奧利弗·諾思近期都沒有出現在公衆視野前。因此劉明可以猜出他們必然是去訪問伊朗了,人員加上時間都已經確定,那麼里根恐怕百口難辯。
“這次就讓你們付出點代價!”劉明想像着里根1981年的演講,不由的在嘴邊露出了一個諷刺的笑容——“美國再也不會去討好阿亞圖拉·霍梅尼了;美國絕不向恐怖分子低頭,不與他們作任何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