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想快點到灰谷的話,我們必須回去剛纔那座橋,卡塞恩,那座橋在……”
瑪蘭德看着一幅畫的不像樣的羊皮紙地圖,來回調轉了一下說:“這些獸人從來沒學過測繪製圖之類的學科嗎?把這裡的地圖畫的像是一堆蘑菇一樣。”
“智慧谷後面。”卡塞恩指了指旁邊被帳篷和高高的擠在一起的建築遮起來的巷子,說:“進從這裡進去可以走到那邊的懸崖上。”
實際上,塔上本來有一座吊橋可以直接通往怒水河的大門,但那座橋年久失修被拆掉整修去了,他們兩個人只得走另一條遠路。
“你怎麼知道的這麼清楚?”瑪蘭德放下地圖,說:“那等於我找衛兵要來這張地圖是完全沒用的了。”
“還是有用的,我也記不得全部的細節,萬一在巷子裡迷了路呢?”
瑪蘭德將地圖塞到旁邊的一顆仙人掌的枝丫中間說:“我覺得跟這個地圖走更容易迷路。”
“你以前來過這?”她走到正在觀察着路人的卡塞恩身旁問。
“我……沒有。”卡塞恩不自在地咳嗽了一聲,說:“書裡看到的。”
“奧格瑞瑪跟達納蘇斯一樣建起來不過數年的時間,就已經有書本記載的這麼細緻?而且這段時間你一直在日怒遠征軍裡吧。”
“你不會用你審訊犯人那套對付我吧?”卡塞恩回過頭來說:“能因爲什麼?我是從未來穿越回來的時空旅行者?”
“說你見過傳說中的青銅龍,比說你來過奧格瑞瑪還離譜。”
“是暗影議會的記載,我在奧金頓裡見過,你知道這裡有暗影議會安插的間諜吧?”
“好吧,這個理由還算是有說服力。”瑪蘭德雙手抱在胸前嘆了口氣說:“那我們吃點東西,然後出發?”
卡塞恩悄悄把手伸進兜帽裡抹了汗,感覺要是瑪蘭德再認真一點,自己就要被逼問出什麼奇怪的事了。
“還是……算了,沒錢。”瑪蘭德把自己否認之後說:“不想賣身上其他的物件了,我曾經跟着父親和姐姐們去過阿拉希,被那裡的人類用些沒用的玩意騙到過一些首飾,從那之後我就再也不敢碰錢了。”
“那還是跟我來吧。”
卡塞恩拽住瑪蘭德的手越過力量谷的崎嶇不平的中央空地,往對面繁忙的塔樓羣落下走去。
踏上風沙刮過的街道,一股燒焦的糊味和獸人身上的汗臭味飄了過來,他想起了破碎大廳,不過這裡的味道混雜了一些食物的味道,顯得更有生活氣一些。
這裡靠近一個附近的獸人農民們集中販賣貨物的大集市,因此附近的建築都成了酒館或者商店門面,這是整個奧格瑞瑪最熱鬧的地方。
不遠處,一羣獸人老兵坐在力量谷中央的一座石造大營旁的臺階上聊着天。
“地獄咆哮的兒子長的人高馬大的,看起來很老實……”
“他很年輕,大酋長把他接回來肯定就是當做接班人來培養的。”
“我倒覺得死眼的兒子約林更合適,不知道他爲什麼不回來。”
“那邊總要有個掌控全局的年輕人。”
“想不想知曉未來的秘密?”人羣中突然一個身材枯瘦,穿着灰色破袍子的女獸人跟上瑪蘭德說:“我在你身上嗅到了非凡的氣息。”
“什麼?”瑪蘭德看向這個蒙着眼的女獸人,問:“什麼非凡?”
獸人的臉上帶着一絲詭異地微笑,說:“使徒,你未來的命運將要轉折……”
“再不滾開,你的命運就要被當場轉折了。”卡塞恩用獸人語說:“明白了嗎?”
“惡魔……”女獸人看向卡塞恩,右手開始胡亂畫起奇怪的符號,一邊說着:“我沒有跟你講話,滾開。”
聽到惡魔一詞,瑪蘭德頓時警惕起來。
難道是卡塞恩的身份被識破了?她看向身旁,這個惡魔獵手倒是看戲似的瞧着這個怪人發了一會兒瘋。
儘管這個女獸人又是邪魔又是詛咒的唸叨,一邊跳來跳去似乎在進行什麼儀式,但旁邊擦肩而過獸人們並沒有誰對這裡的事感興趣。
瑪蘭德在恍惚中被卡塞恩拽離了這個女獸人,但她還有點顧忌。
“她知道你是惡魔?”
“你以前沒遇到過這種人嗎?”卡塞恩問:“只要是不信他們話的都是惡魔,那個女獸人,除了染綠皮膚的那點邪能之血外毫無法。當然我確實是半個惡魔,猜中了也不過是瞎貓碰上死耗子。”
“瞎貓?”瑪蘭德眯着眼自言自語:“這些奇怪的比喻都是哪學的……”
“小公主,你沒來過這些亂七八糟的地方。”卡塞恩在酒館前站住說:“完全不知道這種地方藏了多少不懷好意的騙子。”
“呃,是騙子?好吧。”瑪蘭德點點頭說:“我聽到她說你是惡魔的時候確實想多了。”
“現在呢,我們幹什麼?”
“跟我進去。”卡塞恩指着酒館門口說:“然後我們就有錢吃飯了。”
“這麼簡單?”瑪蘭德看着卡塞恩走進門,也緊跟了上去。
卡塞恩大步邁進酒館,這裡雖然空間不大而且裝飾簡陋,但有不少挺嚇人的東西,酒館中間的地板上墊腳的地毯居然是半人馬的皮,那個跟人頭區別不大的可怖腦袋擺在那還真有點詭異。
他隨便感知了一下里面的所有顧客,頓時將注意力鎖定在牆角上的那羣人中間。
是的,這是大部分獸人酒館和旅店都存在的文化,酒館拳賽……
幾個獸人和巨魔把正在打拳的兩個人圍在中間不停的呼喝着:“Mak“Rogahn!Mak“Rogahn!”
這種古老獸人氏族用來決定酋長人選的生死決鬥,在薩爾的統治下已經變成隨便打兩拳都能算的格鬥代稱了。
雖然這多多少少代表了文明進步,但看着巨魔和幾個被遺忘者跟着叫喊起鬨的場景,還是有些奇怪。
瑪蘭德坐在一旁的桌上看着卡塞恩走到圍觀羣衆旁,才知道他想幹什麼。
“喂。”卡塞恩拍了拍一個亡靈的肩膀,說:“你們提瑞斯法來的也敢參加這種比賽,不怕再死一次嗎?”
“你又是哪來的野種?”亡靈擡起頭來罵道:“你找死?”
“口氣不小啊。”卡塞恩笑了一聲,說:“要不下場我們兩個上?”
“上就上!”亡靈把手裡的酒杯灌了一口往旁邊一扔,露着骨頭的胸腔裡漏出一大灘他剛剛喝下去的啤酒,周圍的人連忙往旁邊讓了讓。
敢情地上的這些水漬全是這些不死族喝出來的。
“你真要打啊?”瑪蘭德有點擔心地問:“你不要暴露了……”
“沒問題。”卡塞恩悄悄地說:“我不摘帽子就好了,不看眼睛和角,我跟一般精靈區別也不大。”
“那你小心。”
“快過來,你這個孬種!”
之前的兩個獸人已經打完,亡靈已經站在中間搖搖晃晃的挑釁起來了。
卡塞恩走到中間,擺了個不太專業的拳擊姿勢,問:“什麼規則?”
“三個銀幣一次。”亡靈說:“今天我就要把你們這些富的流油的假娘們打到去城牆根要飯。”
卡塞恩笑了一聲說:“三個銀幣一次?你可能要贏到洛丹倫建好才行。”
“混賬!”亡靈大叫一聲揮拳過來,卡塞恩直接一個擺拳把他打飛,亡靈滾到人羣裡趴在地上就一動不動了。
卡塞恩楞了一下,不會真打死了吧?
其實就算是這樣,他也已經收了不少力了,他甚至連惡魔力量都沒有動用,起作用的單純是他被邪能強化過的肌肉組織。
“喂。”一個獸人踢了亡靈一腳,後者突然哆嗦了一下。
他咕噥着站起來,下巴已經沒了。
“呃?呃?”他到處亂摸亂找,下巴不知道飛去了哪裡。
“這邊!”一個巨魔撿起他的下巴,說:“身子這麼脆,就不要逞強了吧。”
人羣中發出一聲鬨笑。
亡靈撿起自己的下巴安上,扔過三枚銀幣說:“你的了。”隨後倉皇逃出了酒館。
這點錢買點吃喝是足夠了,卡塞恩剛想離場,突然一個雄渾的聲音從門口傳了過來。
“你挺有種的,小精靈,人不大力氣不小。”
一個牛頭人扶着房頂的橫樑邁步過來,周圍的人都紛紛閃開。
“你是誰?”卡塞恩掃了一眼這個穿着獅子皮衣的牛頭人,問:“你想幹什麼?”
“剛來杜隆塔爾吧,連我加摩爾的大名都不知道?跟我打一架,你要是輸了我不收你任何錢,要是你贏了,我給你十個銀幣,如何?”
“你這麼有錢?”
“不是我有錢,小鬼,這個酒館裡,只有我一個人可以把人打飛,其他人都不……”
卡塞恩一拳把加摩爾打飛在牆壁上把窗戶撞出裂紋,加摩爾從窗框上掉下來,一歪頭便不動彈了,看樣子像是睡着了。
周圍的獸人和巨魔已經徹底嚇懵,酒館角落處一個地精飛行員手裡端着的酒杯都掉了。
“不好意思,我還着急吃飯呢,就不多浪費時間了。”
卡塞恩從加摩爾身上摸遍了也只摸出六個銀幣,只能作罷。
他對着酒館老闆說:“給我來兩份硬肉乾和一瓶黑葡萄酒,放到那邊那個白衣女士的桌上。”
“六……六十個小銅板,先生。”
“給你一枚銀的,不用找了。”
“有沒有蜜酒?”瑪蘭德問:“我喜歡蜜酒。”
“要十五個銀幣,女士。”
卡塞恩聽到後偏頭朝向那羣湊起來打拳的拳手,那些傢伙見狀紛紛踉蹌着後退,不少人直接轉身跑出了酒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