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月的專車是最近才配的,一輛灰色的韓國現代,那一陣子,國內的現代牌轎車基本都是走私過來的,走私風氣很濃厚,後來進行查處,罰沒了一批,進行處理,宣傳部弄了幾輛過來,於是柳月就有了專車。
我坐在柳月車上等候,不知道柳月讓我跟她到部裡去幹嗎。
過了大約10都分鐘,柳月下來了,劉飛和梅玲親自送下來的。柳月上車和他們揮手,車子出了報社。
柳月接着對駕駛員說:“去北方集團,先送江主任!”
我坐在前排,回頭看了一眼柳月,有些奇怪,剛要問話,柳月衝我一使眼色,看了看駕駛員,我於是又回頭,閉嘴。
我明白了,柳月並不是真的要帶我到部裡去,她是要送我到北方集團去,同時,也想借機和我說說事情。柳月當着馬書記梅玲等人特意說讓我去她車上等候,看來是故意的。
很快車到了北方集團,我和柳月都下車,走了幾步,柳月說:“昨晚回家沒事吧?”
“沒事!”我猶豫了一下,接着回答。
“嗯……沒事就好,我還不放心,又特意給你打了個傳呼!”柳月說:“我就怕梅玲和劉飛搗鼓什麼洋動靜,一怕他們在單位裡搗鼓,二怕他們騷擾你的家庭,搗鼓到小許那裡,看來小許那裡暫時沒事,報社終究還是出事了……”
說着,柳月的口氣露出了怒火:“君子坦蕩蕩,小人常慼慼,我今天來報社,就是要讓馬部長知道這事,利用他敲山震虎來警告警告梅玲和劉飛,讓他們下一步不再繼續作惡……”
“這事絕對是梅玲或者劉飛泄露出去的!”我說:“消息發源擴散地在報社,怎麼會是其他人呢?”
柳月點點頭,又搖搖頭:“這事已經這樣了,無法查什麼源頭的,越查事情的影響越糟糕,我其實心裡很明情這事是他們乾的,馬嘯天心裡也有數,但是,他們咬死不承認,誰也沒辦法,大家心裡都明白就好了……我今天故意這麼講話的,就是要在馬嘯天面前滅滅梅玲和劉飛二人的氣焰,適度敲打,希望他們能自己有數,不要繼續作惡……當然,這事,對我們來說,最迫切的當務之急是查清楚事情的真相,最好有確鑿的證據!”
我默默的點點頭。
“這樣的事,除了我們着急,其他人是不着急的,他們頂多是口頭說說送個人情面子而已,這事對他們有什麼損害呢,所以,我們自己要抓緊行動起來,要以實際行動把謠言和訛傳撲殺在搖籃裡……”柳月又說。
我又想起晴兒離開的事情,心裡很亂,繼續點頭。
柳月看着我:“好了,我今天送你過來,就是想和你說會話的,沒事的,不要緊,振作起來!”說着,柳月抿嘴笑了一下。
我也笑了笑:“嗯……”
“你來北方集團幹嘛?”柳月說。
我這纔想起要告訴柳月去山裡接孩子們出來玩的事情,忙說:“我聯繫了北方集團,王董事長答應提供全程贊助此次活動,我來這裡是確定活動的具體細節議程的……”
柳月眼睛一亮:“哦……好啊,好,很好,等落實好了,我們就可以一起進山了,我是這麼打算的,第一天,我們送年貨,然後在山裡住一夜,我想體驗一下在大山裡你噹噹年的感覺……第二天,帶着孩子們出山,你安排具體事宜的時候注意……”
我點點頭:“嗯……我知道了!”
正在這時,柳月的大哥大響了,柳月接聽電話:“餵你好,哪裡?”
接着柳月就熱情說:“哦……你好,趙老闆,是啊,我找你的,昨天去你酒店你不在,我留話給總經理了,讓你回來給我打個電話的……呵呵……你這個老闆可是大忙人啊,要見你,很難哦……感謝什麼啊?以前那事都是應該的,大家是朋友嗎,互相幫助是應該的,我找你什麼指示?呵呵……你又不是我們政界中人,何來指示啊,我是找你幫個忙的,這個忙,或許你的幫助很關鍵哦……你在山莊是不是?好的,我一會過去,中午就在你山莊吃飯了,我和駕駛員兩個人,嗯,好的,待會見……”
接完電話,柳月說:“我這就去天海山莊,山莊的董事長回來了,昨天我只見了總經理,這位趙董事長和我很熟悉,以前我幫助過他不少忙,他一直想報答還沒找到機會,呵呵,我去找他看看,看能不能有什麼突破?”
我說:“這個白搭啊,找董事長不如找到那小姐,董事長有什麼用啊,他又看不到我當時和那小姐的情景,要是他親眼看到我和那小姐在房間裡的過程,就好了,哎不說了,白日做夢了!”
柳月的眼神一跳,眉頭微微鎖着,聽着我的話,像在琢磨什麼事,一會說:“嗯……好了,你去吧,我也去了,這個時候,只要有一線希望,就要努力!任何時候,都絕對不能放棄,永不言棄!”柳月習慣性地抿了抿嘴脣。
我說:“要不,我和你一起過去吧,這邊的事情,我待會再辦……”
柳月搖搖頭:“不用,這樣的事,人越少越好,人多了反而不好辦!”
我點點頭:“那你有結果了給我說一下!”
柳月笑笑:“這個自然,呵呵……去吧,直起腰桿,走路要昂首挺胸,意氣風發,小夥子要有精神……好了,聽我口令,向後轉,齊步走”
我笑了,心裡有些輕鬆,按照柳月的口令轉身走了出去,身後傳來柳月的笑聲。柳月的笑聲繼續感染着我的心情。
我去了北方集團,柳月帶車去了天海山莊,找那趙董事長去了。
我在北方集團和辦公室主任一起忙乎到中午,期間我一直在等柳月的傳呼,卻一直沒有任何消息。我想給柳月打電話,又怕她不方便接,忍住沒有打。
在北方集團吃過午飯,我回了辦公室,陳靜不在,給我留了一張紙條,出去採訪去了。
我開始忙碌工作,審覈記者交過來的稿子,當然也時不時出去去其他不溼辦理業務。走在辦公樓的走廊裡,在其他部室的辦公室裡,我明顯感到了同事們對我的態度變化,有的用不懷好意的目光打量我,有的用嘲笑譏諷的眼神瞟着我,有的用幸災樂禍的口氣說着不陰不陽的風涼話,有的則對我搖頭嘆息顯得很是惋惜和無奈,還有的女同事見了我就往一邊閃,彷彿我是個色狼,身上沾染了性病似的!
我儘量裝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心裡卻對劉飛和梅玲破口大罵,狗日的,把老子害苦了,老子的英明毀於一旦了!
我這時切實感受到一個人的名聲如果被毀,將是多麼致命,我同時深切感受到了柳月在省委宣傳部的時候所受的折磨和苦難,那是我和梅玲帶給她的罪惡。我心裡又生出對柳月的無線愧疚,對梅玲的切齒痛恨。
到了下午接近4點,我實在忍不住,給柳月打了電話,很快接通,柳月正在辦公室裡。
“我剛回來!”電話裡柳月的聲音比較疲倦:“你在辦公室?北方集團的事情忙完了?”
“是的,忙完了,”我說:“你今天去了什麼情況?”
柳月停頓了一下:“我去找了那趙董事長,和他說了具體的情況,希望他能提供一些幫助,可是,他說他也愛莫能助……”
我說:“是的,我也覺得,這董事長能幫助什麼呢?你這麼做,不是爲難他嗎?”
柳月說:“你不曉得,我這麼做,自然有我這麼做的原因,我反覆想了,昨晚我琢磨了一夜,事情發生在酒店,小姐不知去向,那麼,就只有在酒店上尋求突破,對酒店內部的有些道道,我還是知道的,這家山莊的內部管理,我以前曾偶然知道一些事情……”
我說:“哦……什麼意思,你是說要拿你知道的山莊的事情要挾他們?”
“撲哧,”柳月笑起來:“你說的什麼啊,我要挾人家幹嗎啊,他們老闆是我的好朋友,我說的事情,是他們酒店內部設施的一些事情……還在裝修剛完畢的時候,我就聽有內部機密人士說過部分房間有特別設施,但是又不能證實……”
我好奇心大起:“什麼事情啊?”
“不和你說,這事是高度機密,說出去會影響酒店的聲譽和安全的,我之所以找趙董事長,就是想通過他敲開這塊磚,但是我又不能點明白我早已知道,只能求援,他對自己酒店的高度機密當然是看的極爲重要的,雖然我告訴了他那天的時間和酒店的房間號碼,他也做了記錄,卻一直推說實在是愛莫能助……也可能他確實是愛莫能助,或許我聽說的事情只是傳聞,哎走一步看一步,步步緊逼吧……”柳月說。
“哦……你也只是捕風捉影的啊,空穴來風啊,”我有些沮喪:“哎他媽的,等死吧,我看,別廢那力氣了……”
“閉嘴,不許你這麼頹廢沮喪,也不要爆粗口,”柳月說:“我都不泄氣,你泄氣什麼啊,我不是說了,只要有一線希望,就要努力……好了,不和你說了,這事先這樣,記住我的話,你安心好好工作,不要理會周圍那些各色的異樣的目光和言語,挺過來,你就成功了,上次那麼大的挫折你都挺過來了,還在乎這事嗎?呵呵……永遠保持樂觀,笑一個!”
“嘎嘎……”我在電話裡乾笑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