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你們怎麼回事？又哭又笑的？”秦在德推門進來，不滿意地說道。
衆人各自抹乾淚，看着秦在德。這個小老頭兒的脾氣，大得狠，誰也不敢說什麼。
“噯？你這小子怎麼在這裡？還有這丫頭。哎呀！這從哪掉下來一個小天使，快來，讓老天使我抱抱！”秦在德咋咋呼呼地衝過來，搶東方青藍懷裡的洛洛。
洛洛眨着大眼睛，乖巧地衝秦在德咧開小嘴一笑，秦在德的骨頭都酥了，“快來，小天使，老天使抱抱！”
吳蔚的雞皮疙瘩掉了一地，洛洛被他超乎尋常的熱情嚇得不知所措，趕緊貓到了東方青藍的脖頸處，再也不敢看這位老天使。
“秦院長，借一步說話。”吳蔚連拉帶拽地把秦在德拉出了病房。
秦在德一邊走一邊回頭看洛洛，嘴裡說着，“小天使……哎，小天使……”
吳蔚知道，對這個老頭，必須得采取必要的強制措施。
他拉着秦在德，來到了他的院長辦公室，秦在德不高興地說道，“你生了個小天使般的兒子，我居然不知道。你這人，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後！”
“天使院長，咱先說正事兒。我想問一下，洛……書記，他的病……如何？”
“不知道，等扒開才知道！”秦在德很乾脆地回答。
“秦院長，他……會不會下不來手術檯?”
“這誰都得好？他血壓高，心臟還有問題，這種大手術，未知的東西太多。你不要問我，去問那個倔老頭兒！早就讓他過來做手術，說什麼工作忙、有事情，就是不來。我就不信了，地球離了他就不轉了？”
吳蔚無語。沉默了一會兒，吳蔚又問，“好院長，天使大人，您就跟我交個底兒吧！”
“不知道。一切等手術結束以後再說。他跟你什麼關係？你這麼關心他？！他那個兒子，就是個混蛋，來一次我罵他一次，昨天被我罵跑了，這次不敢再來了。沒想到，一個大型官員的家庭，居然會教育出這樣的兒子來。你看看你，多好啊？你爸，不就是個賣羊的嗎？對了，你爸怎麼樣了？”
“呃——挺好。”吳蔚第一次聽說，有“大型官員家庭”這個名詞，這個秦在德，是個造詞的高手哇！
“你們那個小天使，讓我抱抱吧。”秦在德居然用接近撒嬌的語氣說道。
吳蔚心裡一涼，秦在德的本事，他是知道的。當初，吳開明在這裡做手術的時候，他拍胸脯說保證沒事兒，可輪到了洛文海，他卻一直打着馬虎眼，不肯實話實說。難道，他真地如他自己所說的那樣，下不來手術檯嗎？
洛文海的情緒很好，讓杜青竹把洛洛放到牀上，一大一小玩兒得不亦樂乎。
兩個年輕的女人坐在沙發上，聊着近況。杜青竹坐在牀邊，護着小洛洛，生怕他摔下來。
“咯咯——”洛洛被逗得笑個不停，已經跟洛文海非常熟悉了，不停在他身上爬上爬下。
“洛洛，走，跟奶奶去睡覺覺吧。爺爺也得休息了。”杜青竹雖然不忍打攪祖孫二人的玩鬧，可是又怕洛文海累着，還是忍不住開口道。
“是啊，老軍閥，你還是早些休息吧，太累了，對你恢復不利。”洛輕雪也說道。
洛文海撫摸着洛洛的小臉蛋兒，笑道，“好，好，我休息，洛洛說了，聽話的纔是好老頭兒。大孫子也想睡覺覺了，是不是？”
洛洛認真地點點頭，“嗯”了一聲，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聽懂了爺爺的話。
吳蔚回來後，讓洛輕雪和杜青竹、東方青藍一起到外面的賓館去住，這裡只有他一人就足夠了。
洛輕雪不想回去，也想留在這裡，吳蔚不同意。洛文海也支持吳蔚，洛輕雪瞪了父子二人一眼，只好彆彆扭扭地跟着杜青竹走了。
“小蔚啊，你坐這兒。”洛文海拍拍牀，剛纔因爲跟洛洛玩鬧，臉上現出了絲絲紅暈。
“爸……”吳蔚聽話地坐了下來。
“小蔚，你不要怪爸。雖然我不想爲自己辯解什麼，但我請你相信，爸一直深愛着你們，從來不曾想丟掉你們！”洛文海拉過兒子的手，說道。
“我知道。原來，我恨你。雖然到現在，媽也沒跟我說實話，也沒告訴我你們是怎麼分開的。我相信我媽，她那麼做，一定有她的理由。”
“你媽處理任何事情，都不考慮自己，只想着別人。你媽又是一個在有些事情上很極端的人。今天，爸就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訴你！”
原來，當年洛文海回城以後，被安排進了廠。那個時候的洛文海，叫秦陽，因爲他隨了母姓，進廠以後才改的現在的名字。
一想起杜青竹還在烏蘭埡口，他的心裡就不舒服，可又毫無辦法。抽了個時間到烏蘭埡口去找她，卻被告知她已經回城了。他又按照杜青竹留下的地址，找到他的家裡，當時他已經改了名字，杜青竹的母親膽小怕事，怕他是來找茬兒的，沒告訴他那就是杜家。
他在那座城市裡，找了整整一個星期，後來又怕被廠裡開除，趕緊趕了回去。
在廠裡，很多姑娘都喜歡他。找不到杜青竹，他只好把那份愛埋在心底。他想，等過年的時候再去找找看。
誰知，廠黨委書記找到他，說廠長託他說媒，想把自己的女兒嫁給他。他不同意，書記很乾脆，你同意也得同意，不同意也得同意，一個月內必須結婚。
當時，父母的問題還沒有落實，弟弟妹妹還小。一旦失去這份工作，家就全完了。看着父母悽苦的表情，他沒有辦法，只好跟廠長的女兒結了婚。
結婚以後才發現，廠長的女兒居然是未婚先孕，那個孩子，就是洛成深！
“什麼？！洛成深不是你親生的？”吳蔚驚訝地問道。
洛文海無奈地點點頭，“這都是我做的孽！成深的母親說的很乾脆，她不愛我。她嫁給我，只是爲了給孩子一個名份，只是爲了給家裡人一個臉面！”
吳蔚看着洛文海，雖然他說的很簡單，但從他那淡然的語氣中，吳蔚感覺到太多的無奈。
雖然現在這些事情已經成了過去，但對洛文海來說，這樣的事情就是一生的遺憾。
洛文海接着說道，“後來，我們離了婚。因爲，她愛的那個人出了國，她也跟着出去了。卻把成深留給了我，那時候成深還小，她帶不出去。我們的婚姻，其實就是一場鬧劇。
“剛結婚的時候，我岳父對我非常好，他知道他對不起我，就在仕途上盡力幫我。我們那個廠子是部屬企業，他認識很多上層，得益於他的提攜，我開始順風順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