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罷了飯,弓啓正向弓一陽使了個眼色,“吳處長,你們幾個年輕人去玩兒吧,我這個老頭子精力不濟,沒法兒跟你們比呀。”弓啓正哈哈笑道。
“你回家陪我媽吧。整天在外面忙活,可有一天閒功夫了。兩位領導我來安排就好了。”弓一陽趕緊配合。
“不了。我得回去了。幹我們這行的,時間不是自己的,劉主任,你說呢?”吳蔚婉拒。
“反正老闆又沒在這兒,也不可能找你,你就放鬆放鬆吧。一陽,咱們去哪兒?”劉文山站到了弓家父子一邊。
“天皇娛樂城。那裡新來了一批小妹,個頂個兒水靈又漂亮。爸,你怎麼還不走?”弓一陽裝b裝了半天,終於裝到了頭,開始對他老子不客氣了。
弓啓正打着哈哈,摟過吳蔚的肩膀,“吳處長,你是領導,我聽你的。但論年齡,我比你大,我叫你一聲老弟,你不委屈吧?”也不待吳蔚回答,弓啓正接着說道,“肯定不委屈。一陽這孩子,個性強,活潑過了頭,你們幾個玩兒着,我先走了。那件事,就拜託了!”
吳蔚相信,如果他不是洛文海的秘書,弓啓正連話都不會跟他說,更遑論和他稱兄道弟了。
劉文山上前,生拉硬拽的,把吳蔚拉到了弓一陽那張揚的跑車前,自己先坐了進去,又拉了一把吳蔚。吳蔚也不好意思拒絕,雖然心裡挺膈應,還是強顏歡笑,坐到了劉文山身邊。
弓一陽跟父親擺了擺手,跑車“嗖”一下竄了出去。
這輛車相當騷包,在路上超車無數,見到紅燈就拐彎,有的直接闖過去,也沒有交警來攔他。弓一陽把車裡的串燒音樂開到最大,一邊開車一邊扭動身體。吳蔚直想把他從車窗戶扔出去,這個弓一陽,跟他根本就不是一路人,在酒桌上和現在的表現,判若兩人。
天皇娛樂城是個神馬玩意兒,吳蔚用腳心想都知道。當這輛騷包的跑車在天皇娛樂城前停下來的時候,泊車小弟趕緊跑了過來。弓一陽吹着口哨,把車鑰匙扔給泊車小弟。弓一陽抽出一張百無大鈔,塞到泊車小弟的衣領裡,“拿着,買包好煙抽。”看來他經常來這個地方消費,那泊車小弟點頭哈腰的,連聲說“謝謝弓少”。
劉文山好像生怕吳蔚跑了一樣,一趟拉着他的手,直到進了軟包才鬆開。
一個施着厚粉的打扮特妖豔的女人走了過來,見到弓一陽就誇張地喊道,“弓少,可是好久沒來了,京京想你想得都病了!”
“病了?什麼病?不是大姨媽來拜訪了吧。”
“哎喲,弓少壞死了……連京京的大姨媽什麼時候來都知道,可真是貼心喲!”
“今兒有好的嗎?清純漂亮的,氣質美女,都拉上來,本少爺要檢閱一下!”說話的同時,還不忘把手放到妖豔女人的屁股上,狠狠地掐了一把。
“是!弓少,我把新來的那幾個都叫過來,讓您檢閱,包您滿意,都是上好的貨色!”妖豔女人扭着屁股,把肥大的臀部漂移出房門。
吳蔚坐在沙發上,昏暗的燈光,閃來閃去的彩燈,把他晃得兩眼有些發暈。他不喜歡這裡,不直在心裡安慰自己,“坐一會兒……堅持一會兒……一會兒就走……”
這樣的地方,他不是沒去過,但從沒像今天這樣感覺渾身不舒服。他看不慣這個弓一陽,一想到小俊兒的遭遇和大姐的話,吳蔚就覺得跟這個人渣在一起,自己有被同化成人渣的危險。
門被推開,進來一溜兒七八個亮妞兒,穿着暴露,只有一個女孩兒站在這些人的身後,顯得格格不入。
“弓少,看看,她們幾個可都是新面孔,一會兒幹活兒的時候可得悠着點兒!都是新鮮兒的花骨朵,別採過了頭!”妖豔女人又搖擺着漂移了出去。
弓一陽起身,在站在門口不遠處的女人們走了過去,像生豬販子看豬秧子一樣,上上下下前前後後看了個遍,這些女孩兒可能聽說過什麼,一個個緊張地看着他,連個大氣都不敢出。
“你!”弓一陽伸手把一個女孩兒拖了出來,推到沙發上。又拖出一個,待拖出第五個的時候,才把那個一直往下拉超短裙的女孩兒拉了出來。
“剩下的,都走吧,這裡沒你們事兒了。”弓一陽一揮手,那些女孩兒趕緊跑了出去。
“弓少……弓少……”被點中的兩個女孩兒一左一右,挽着弓一陽的胳膊,身子可勁兒地往上貼。
“別弄錯了對象,你們發情的對象在那兒呢。你在我這兒,你們倆,去爲那個帥哥服務。你們倆,卻爲那個資深帥哥服務。”弓一陽把幾個女人分配好,自顧自倒了一杯啤酒,坐那兒自斟自飲起來。
被弓一陽分配的兩個女人,趕緊過來坐到了吳蔚身邊,其中就有那個格格不入的女孩兒。那個女孩兒已經把吳蔚的胳膊拉到了懷裡,胸器不停地在他胳膊上蹭啊蹭,一股濃烈的香水味兒鑽進他的鼻孔,搞得他直響打噴嚏。
那個女孩兒卻不往他身上撲,坐在離他一拳遠的地方,不敢擡頭看他。
吳蔚扒拉在他身上粘着的女人,“太熱了,我不習慣。”
“喲——真是年輕人,火力這麼旺,還沒開始呢就熱了?”這女人說出來的話,聽着好像“悅人”無數一樣。
弓一陽當起麥霸,一首接一首的唱,懷裡摟着那個女孩兒。一邊唱一邊上下其手,手從上挪到下,又從下挪到上,鑽到胸前又鑽到雙腿間,簡直是醜態百出。
再看劉文山,一點也不客氣,跟弓一陽的動作幾乎一樣。只有吳蔚這裡,還是清湯掛麪。
吳蔚可不想給人留下把柄。經過這些天調查,以他對弓一陽的瞭解,這小子是個什麼屎都屙的人,保不齊在哪兒放個攝像頭,只要他一逾矩,就給他錄下來。雖然他只是一個秘書,但他是省委書記的秘書,位雖不高權也不重,但前途卻是無量。
“吳處,來,你唱一首!”弓一陽終於良心發現,把話筒遞給了吳蔚。吳蔚也不客氣,借這個機會站了起來,點了一首《讀你》。
吳蔚一開口,便引來了衆人齊聲喊好。就連弓一陽的手都停了下來。
黑暗之中,那個格格不入的女孩兒眼睛一亮,微微張着嘴,如果仔細聽,就能聽到她在輕聲哼唱。
一曲歌畢,吳蔚坐一了沙發一角。那個女人又貼了上來,“帥哥兒,你的聲音可真好聽。用一句最時髦的話說,真有穿透力。”
吳蔚看了他一眼,臉拉着,輕聲說“過獎了”,便不再吭聲。
弓一陽有意要跟吳蔚飆歌兒,也選了一首。這小子的嗓子還算不錯。再看這時候的劉文山,已經和一個女孩兒吻作一團,一隻鹹豬手伸進了另外一個女孩兒的衣服裡。
吳蔚看着頭疼,再也不想在這裡呆下去,起身以去衛生間爲由,跑到外面,給劉文山發了個短信,就有急事回去了。
他可不管弓一陽是怎麼想的,雖然知道身在官場,不能太過隨性,但他也要考慮影響。如果真地跟劉文山學,被人拍了照錄了像,拿來要挾他,到時候哭都來不及。
在太陽城裡又轉了兩天,一天換一身行頭,每天都戴着一副大黑超,別說,經過這兩天的調查,吳蔚還真是小有發現。
看看差不多了,吳蔚來到市公安局,瞭解那吉哥和王老三幾個人的情況。
“你問這幹什麼?你是誰?誰派你來的?”接待他的警員不耐煩地問道。
吳蔚見他這副嘴臉,便說道,“我是省委辦公廳的,我叫吳蔚。那天我在場。我想知道太陽城這件事情你們怎麼處理的?”
那個警察一聽是省委辦公廳的,趕緊滿臉堆笑,又是煙又是茶地全都端了上來。
“您稍等,我去請示一下我們領導。那天的行動我沒有參加,我也不知道是怎麼解決的。”說着,那個警察就小步跑出門。
不大會功夫,便領着一個身材高大的警察走了進來,那人自我介紹說他是常務副局長,局長和政委都沒在家,他已經打了電話,正往回趕。
吳蔚說,“還是別再麻煩兩位領導了,我就是想知道那天的涉案人都是怎麼處理的。”
副局長面似有些爲難,“這個啊……禍害小女孩兒的那個王老三,已經關進看守所了。至於那個女人和吉哥,還沒有有效的證據證明他們有錯,我們只能扣留他二十四小時,已經全都放出去了。”
“他們的店,你們查過嗎?”
“查了。什麼也沒查出來。如果是涉及衛生防疫食品安全之類的,應該由相關部門去解決。吳處,您還是到我的辦公室稍坐,等一會兒兩位領導吧。”吳蔚起身想走,副局長趕緊說道。
“算了,兩位領導事兒多,我只是想了解一下情況。還有,那個小女孩兒你們怎麼處置的?首長比較關心這件事,專門問過。”
“小女孩兒我們已經幫她找到家,送回鄉下去了。”
弓啓正對吳蔚自然是有意見的。那在又吃又喝又玩兒,但這小子好像很不開面兒,居然半路逃跑了。
但他不敢對吳蔚怎麼樣,照樣還是恭恭敬敬。這不,又打電話來了,想排號見洛文海。
劉文山後來見到他,也說他不夠朋友,怎麼能半路跑了呢?
吳蔚也知道這種做法不太地道,可他就是想隨性一些,我不願意接觸你,憑什麼非要虛以委蛇?再說了,弓一陽就是個人渣,跟人渣還有什麼可客氣的?
還有劉文山,原本以爲,在領導身邊的,怎麼也知道深沉,誰知道卻是那副德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