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旅途,兩次襲擊,三分驚險,七分後怕,回到碧空高仁在那麼一瞬間感到了十分安全,卻又在下一秒再次陷入萬分不安。
如果楊鶴齡所說的遠程腦電波真有那麼神,那照理說我也可以同艾迪生遠程交流纔對,不知這個老頭子能不能知道我的情況,會不會早些從國外回來?高仁將車行駛在碧空擁擠的街道上,心頭這麼琢磨着。
他的身旁,米緹娜正在給他的父母打電話,準備晚上過去一家人吃頓團圓飯。這是高仁的意思,兩個人訂婚這麼大的事,理應儘快的通知父母。
午飯在四個人的沉默中度過。徐徐雖然經過米緹娜的開導,心態上生了根本性的轉變,但看到其他人一聲不吭,也只好安安靜靜的吃法;王暄累得不行,根本就懶得說話;米緹娜沉浸在對未來的憧憬中,周圍的安靜正是她想要的。
至於高仁,一方面他面對徐徐會覺得尷尬,看着王暄就有幾分怨氣,而對於身邊的米緹娜,他實在找不到話題再聊——在這一路上雨下個不停,雷打個沒完,沒有了對講機,兩個人就天南地北的侃了一路,早就把話匣子掏空了。
午飯過後,結束旅途的衆人匆匆告別。高仁和米緹娜沒有回欽陽鎮,而是開着車徑直來到了父母的居所。
兩位老人對他們訂婚的消息現在還一無所知,高仁打算在飯桌上給二老一個驚喜。米緹娜現在已經成了文書芳心目中最完美的兒媳婦,一進家門,她就投身到了偉大的廚房工程中,絲毫沒有顧及自己因爲旅途顛簸而疲憊的身軀。
高仁和父親高志國坐在客廳,聊着一些時事政治方面的內容,看着父親鬢角地絲絲白,聽着他談論國家大事時那略微沙啞的聲音,高仁忽然覺得害怕起來——父母都老了,他這個當兒子地卻有着天大的秘密隱瞞着他們,而這個秘密,有可能會使他們失去兒子,獨自面對蒼涼的晚年……
想到這裡高仁使勁的搖了搖頭,他不敢再想下去了,現實當中,他必須盡最大可能的尋求到有效地幫助,不爲自己,就算是爲了父母,他也必須完好無缺的活下去。
“這大熱天的,你穿着長袖長褲不熱啊?”高仁爲了遮擋身上地傷,特意換了一身衣服,高志國聊完祖國大西南邊境形勢後話鋒一轉,關注起兒子的身體來,“你小時候可愛出~子了,每到三伏天,都只能給你穿個小肚兜遮住肚皮,其餘地方全光着……”
高仁笑着說:“別說我現在不熱。就算是熱得不行。您再給我穿個肚兜試試?一出家門兒保管們抓精神病院關着去!”
高志國愛憐地拍了拍兒子地腦袋。忽然蹭起身來。像是猛然想起了什麼重要地事情。
高仁奇道:“老爸您幹嘛呢?呃……該不會真是去給我找肚兜吧?”看到高志國鄭重其事地走到電視櫃前蹲下。打開櫃門伸手取東西。他不禁產生了這樣地聯想。
“扯淡。那玩意兒翻出來你還能穿嗎?”高志國站起身轉過頭來白了兒子一眼。手中拿着地卻是一個乾癟地塑料袋子。那模樣高仁還有幾分眼熟。“今天我還沒喂那個小東西呢!”高志國地話立刻讓他記了起來。那是自己臨行前連同松鼠小麻一起交給父親地那個子袋子。
“什麼?”高仁一早覺得這個袋子看上去不太正常。現在終於找到了這種不正常地根源。“老爸。這一整袋子就剩這麼一點兒了?您每天給小麻吃多少啊?”要知道他購車地時候。店地店員說過一包子足夠一隻松鼠吃上一個月地。可是現在……
高志國沒有理會兒子地一驚一乍。將手伸入袋中。抓出了僅剩地五六顆子。自語道:“嗯。這點兒確實不夠了。不過湊合吧。這小東西該減減肥了!”說着就往客廳一側地大陽臺走去。
高仁緊隨其後,很快他就看到了令他終身難忘的一幕:籠子還是那隻籠子,但幾天前與小花身形相差無幾的小傢伙,現在已經變成了十足的重量級怪物,盤踞在籠子裡面,幾乎快將那隻可憐的籠子撐滿。見到高志國抓着食物前來,這怪物雙眼露出興奮神色,張嘴咬着籠子鐵絲咔咔作響,驚得高仁如同見到了外星異形一般!
“不是吧老爸?您不是餵它吃了豬飼料吧?”高仁完全無法相信眼前的一幕,眼珠子都快掉了出來。
高志國也納悶着道:“我問過人家了,都說松鼠不可能長這麼快的,後
想,興許是這小東西在爲過冬儲備脂肪呢……”
“可是現在才夏天啊!”
“雖然早了點兒,但它已經長成這個樣子了,還能有什麼別的解釋?”高志國站在辯證唯物主義的角度分析道,“你總不可能說你老爸我把這小東西給掉包了,養了只小豬仔在裡面吧?”說着他彎腰給松鼠餵食,然後取來澆花的噴壺,往籠子裡的塑料水槽中注了點水。
幹完這一切,高志國直起身來,笑眯眯的看着大快朵頤的松鼠,得意的說:“我照顧他,那可是以照顧兒子的標準,這叫幹稀搭配,吃下去容易消化,應該也是它長胖的原因之一吧!”
高仁哭笑不得,俯下身子望着肥松鼠問父親道:“老爸,您說我該叫它哥哥呢,還是弟弟呀?”
高志國在後面拍了他後腦勺一把,忽然說:“你這個弟弟可是稀奇,鄰居家的哥幾個都來看過,都說比你小時候長得壯實呢!對了,你那兒不還有一隻嗎?養得怎麼樣了?”
這直接讓高仁想起了小花的悲慘遭遇,起身輕搖着頭嘆道:“它……它已經不在了!”
高志國瞭然,扼腕道:“哎,早知道我該兩隻一起拎回來,我估計這小傢伙是覺得太孤單纔會暴飲暴食的!”
這已經是父親爲小麻的肥胖找的第三條原因了,高仁不置可否的聳聳肩膀,回頭看了那肥滾滾的傢伙一眼,卻現了一絲異狀。
肥胖無比的小麻伸出兩隻爪子,像人們捧茶杯一樣牢牢的抓住了籠子一角的那個圓形的塑料水槽,兩隻眼睛緊閉起來,鼻孔一張一翕,似乎是在專注做什麼事情。客廳的電視裡此時傳來了時事節目的聲音,高志國瞥了兒子一眼,徑直離開了陽臺。
高仁皺着眉頭蹲下身去,因爲他感覺到小麻的這個舉動和神情有些似曾相識。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兩三分鐘後,水槽裡的清水居然冒出了一股股的蒸汽!又過了不久,整個水槽直接沸騰了起來!
“我的天!”高仁很快猜到了什麼,正準備失聲大叫,卻怕引起父親的注意,直接把驚歎咽回了腹中。
肥胖的松鼠完成了手上的活計,回頭認認真真的看了高仁一眼,然後便開始對着他不住的“作揖”,這個動作,高仁絕對不會陌生。
“小花?”從短暫的空白中回過神,高仁居然煞有介事的開口向松鼠求證。松鼠自然不會說話,但此時的高仁已經完全肯定了自己的猜想——這個堪比中五百萬大獎的驚喜**實,居然就這麼出現在了自己的頭上,這絕對是自己倒黴數日以來的最好慰藉。
是的,如果沒有猜錯的話,端午節那天高仁自己留下來的那隻松鼠根本就是後來者小麻!之所以會出現這樣的錯誤,無非是因爲當時兩隻籠子裡出現的食物不同。子和玉米,很可能是被米緹娜放反了。
這也難怪那時的“小花”一直對玉米不理不睬,可笑的是高仁當時還認爲米緹娜由儉入奢易的論斷很有道理——現在看來,假小花真小麻根本就是由奢入儉難,從小吃子長大的它,又怎麼可能像真小花那樣吃着玉米,還時不時的玩玩爆米花的把戲呢?
不過也正是由於這個莫名其妙的錯誤,才使得真正的小花倖免於難,可憐的小麻就這麼做了替死鬼,此時的高仁雖然心裡同樣難受,卻感覺前路出現了一絲光明。
艾迪生,這個老頭是拯救自己的關鍵,可是按照他的古怪脾氣,萬一知道自己的寶貝實驗品慘遭不幸,索性對自己不管不顧那可大事不妙。而如今小花依然健在,僅僅是~肥體重長了幾圈,相信他也不會刁難自己了!
高仁很想放聲大笑,無奈現在還有最後一步沒能完成,那就是想辦法把真正的小花從父親手裡要回來……
靜下心來考慮分析一下這個目標,似乎並不容易實現。父親顯然很喜歡着個小傢伙,這一點從他談論起它時的語氣表情就看得出來。現在高仁要做的是拿走父親的心愛之物,這讓他這個做兒子竟有點於心不忍。
小花的“作揖”終於完成,仔細的看了高仁一陣,它這才又放心大膽的繼續吃它的美食。高仁無奈的注視着它,喃喃道:“小花啊小花,要不我到時候直接讓艾老大到這裡把你帶走?嗯,這倒省我不少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