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大早上我並不想喝酒,便同李老闆應付着,李老闆喝醉之後拉着我說了許多,他兒子從小便不曾被管教,他整日裡忙着生意,他家老婆又寵兒子寵的要命,纔會釀成今日大禍。
把我聽得也是唏噓不已,想起我爹在世時對我嚴加管教,今日見到李富貴的下場,也終究對我爹多了一分理解和感激。
要是沒有我爹日日看着我,恐怕我也早已變得和李富貴那樣禍害一方了。
吃過了早飯,我帶着晚晴她們回到房間,一關上門,女鬼便從竹片裡出來,大聲質問我爲什麼要告訴李老闆,李富貴現在也沒有生命之憂。
我坐在牀邊,點着一根菸,淡淡的看着女鬼說,“你不是說你現在並沒有死嗎,我打算把你送回你的部落,你的族人把你復活之後,李富貴受到你的巫術反噬自然會消失,那他不就是留了一條命嗎。”
女鬼瞪着我,被我說得說不出話來。
不過我看女鬼的樣子,似乎心有不平,不甘心就這麼走了,晚晴與我對視一眼,很貼心的上前勸這女鬼。
“這位姑娘,他是害了你不錯,可他也受到了懲罰,想來姑娘不是一般人,若是強行要了他的命,恐怕也會遭受天譴,姑娘爲那樣一個人,去受天譴豈非不值得,倒不如一紙冥狀,把李富貴告到陰間,請閻王爺做主。”
晚晴的話說得句句有理,女鬼被她說動了,神情也柔和了許多。
女鬼朝我走來,行了一禮,晚晴趕緊把她扶住,“姑娘這是做什麼?”
女鬼淚眼婆娑,哀求着我,讓我幫她寫一紙冥狀把李富貴告到閻王爺那裡,女鬼說完,我正猶豫,晚晴在一旁勸我,說這女鬼實在可憐,讓我幫幫她。
我思來想去,本不想和冥府扯上什麼關聯,但我看女鬼這樣子,若不讓她如願,恐怕她也會拼了最後一點靈力去要了李富貴的命。
爲了避免再生事端,我只好答應了女鬼的要求。
這冥狀說簡單也簡單,說不容易也不容易,最重要的是要把告狀的冤情寫清楚,另外還需要陰間的冥紙和紙筆來書寫,到了閻王爺那兒纔算作數。
冥紙和紙筆倒是好辦,我向小汪打聽了一番,小鎮裡就有一家世代扎紙人的上鋪,這鎮子上逢年過節祭拜先人都是從他們家買紙錢香燭。
本想讓女鬼晚晴和小花留在店裡等我,可女鬼說什麼也要跟着我一起去,說是要親眼看着我寫完冥狀燒給陰間纔算作數。
我沒辦法只好把她們三個都帶上。
出了旅館,這小鎮本來就不大,一打聽就找到了小汪說的那家店鋪。
說是店鋪其實有些勉強了,根本就是一戶人家,不算很大的小院子,門口掛着個木牌,牌子上的字跡已經有幾分褪色,上邊寫着紙錢,香燭等等祭祀用品。
我站在門口敲了門,過了一會兒,一個年輕男子來把大門打開,他穿着一身單薄的睡衣,身形瘦弱,面色有些蒼白,眼皮底下是深深的黑眼圈。
那男子睡眼惺忪,漫不經心的問我有什麼事。
我朝着院子裡看了一眼,院子中有許多掛繩,繩子上掛着一張張還在晾曬的黃紙。
“是這樣的,我想買些冥紙。”男子看了我一眼,轉身朝裡走,嘴裡嘟囔了一句,“在這兒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