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王出面
皇甫辛看了皇甫律一眼,皇甫律點點頭起身說:“我去看看六叔午飯準備得怎樣了。修文、悟皈,你們也一起來幫忙。”
“啊,我也有興趣的說……”於悟皈叫着被皇甫律拎住後領走出客廳。
修文倒是沒說什麼,很爽快地起身說:“師妹,你想吃點什麼甜品?木瓜酥好嗎?”
“好!”子歸高興地點點頭。
皇甫辛又看了看楚修,子歸說:“楚修是和我一起遇到辟邪獸的,有些事情他會說得比較清楚。”
“是嗎?”皇甫辛說,“上次你到上海時,這個年輕人也和你一起。沒想到他竟然和修文那孩子長得一模一樣。”
“世上就有這麼湊巧的事。”楚修似笑非笑道。
什麼湊巧,胡說八道。子歸扔過去一個白眼,說:“皇甫爺爺,當年你和我爺爺一起遇到辟邪獸時的事能不能再具體一點跟我說說?”
“與其問他,不如問我吧。”一個溫和的聲音突然在客廳一角響起。
子歸差點從椅子上摔下去——閻王?!
“你?”皇甫辛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從椅子上“嗖”地站起來,“爲什麼你……?難道你是妖?”很快,震驚從皇甫辛臉上褪去,翻涌上來的濃烈的敵意,手往褲袋裡一伸就要拿什麼出來。
“如果我是你,就不會做你準備做的蠢事。”閻王推了推閃亮的金邊眼鏡,淡淡笑着說。
“爺爺,出什麼事了?”皇甫律恰好走過來,看到突然出現的客廳的閻王,眼裡閃過一絲驚訝,又看到皇甫辛的動作,馬上衝過去抓住他的手擋在他面前,“爺爺,別動手。”
“什麼?”皇甫辛威嚴地怒瞪皇甫律一眼,“阿律,你敢攔我?”
“嗯——你孫子可比你聰明多了。”閻王徑自走到椅子旁優雅地坐下,蹺着腿十指交握地微微笑着。
“你別故意招惹皇甫爺爺好不好?”子歸趕緊走過去跟閻王說,要是他把皇甫辛氣得心臟病發作進醫院,他是閻王,可以“咻”地回到鬼界,皇甫家的人自然奈他不何,可皇甫家的人不把她的皮都扒了?
楚修問:“難道皇甫爺爺說的,在遇見辟邪獸之前見到的那個斯斯文文的男人就是他?”不會吧?閻王從那麼久以前就纏上子歸家的人了嗎?
“應該是吧。”她說,看皇甫辛看一副見到鬼的模樣就知道了,不過,閻王到底算不算是鬼還真是個問題。
“而且閻王似乎對姓皇甫的這家人特別有偏見。”楚修好笑地道。
“閻……王?”皇甫辛抖着手在皇甫律的攙扶下坐回椅子上,“這、這怎麼可能?難道、難道我壽命已到,閻王來收我這條命?”
“啊?”子歸覺得奇怪,皇甫辛怎麼會這麼認爲?閻王根本不需要自己出來當勾魂使者,別說現在已經有自動勾魂令,就算是厲鬼,閻王也會派其他手下來處理——她就是其中一個,怎麼可能親自來勾魂?
果不其然,閻王輕蔑一笑,“你的厚臉皮怎麼到這個歲數都不變啊?就憑你,能讓我親自來收你的魂?也不怕笑死人。”
“什麼?”皇甫辛氣得就要從椅子上起來,卻被皇甫律按回椅子上,“爺爺,冷靜點。”對上閻王他們是不會有勝算的。
“就是因爲你們這麼笨,纔會用些旁門左道,破壞鬼界秩序去增強自己靈力。”閻王不疾不徐地說着。
閻王還真是記仇。子歸想嘆氣,“你怎麼會屈尊到這裡來?你不是向來最不屑到皇甫家有關的地方來嗎?”
“爲了你,我來這裡坐一會兒又何妨?”閻王支着下巴笑道,“對了,那個叫修文的男生呢?不可能沒來吧?”
“有人在叫我嗎?”修文剛好走進客廳來,“可以吃午飯囉。”他看到閻王,愣了一下。
“嗨。”閻王笑着向修文揮揮手。
“哦,又來了客人。”修文走過來,“子歸,是你認識的人?”
“你倒是清楚我是子歸認識的人。”閻王笑着走近修文,“我們還是第一次這樣見面呢。”
“我不懂你在說什麼。”修文奇怪地說,“不管怎樣的見面,以前好像都沒有過吧?小修修,你看你成天說我奇怪,不是出現比我還奇怪的人嗎?”
“喂。”楚修拼命使眼色,使得都快眼抽筋了修文都毫無知覺。這傢伙果然是個怪胎,他都感覺不到閻王不是好惹的人物嗎?
閻王似乎對修文的言辭並不在意,走過去像認識了幾十年的老朋友一樣搭住修文的肩膀,說:“你也真辛苦,要應付姓皇甫的這羣人。”
“不辛苦,阿律是我的好朋友嘛。”修文沒神經地呵呵笑道。
“你到底來幹什麼?”子歸看着皇甫辛爺孫倆越來越難看的臉色,趕緊問閻王。
閻王一副“被你一說纔想起來”的表情,說:“當然是有事來找你的。”
“什麼事?”閻王交待的肯定不會是什麼好事。
“聽說這附近有厲鬼出現,我想讓你去查一查。”閻王慢吞吞地說。
“‘聽說’?”子歸皺皺眉,也就是說不知道是真是假?
閻王笑容滿面地拍拍她的肩膀,“如果是假的,當然天下太平;如果是真的,就麻煩你了。”
“我們這裡沒有厲鬼!”皇甫辛拍着椅子扶手,說,“就算有,我們自己也會解決!”
“哦?”閻王回頭,似笑非笑道,“原來你以爲你們還有能力自己解決呀?”
子歸這下已經徹底“敢怒不敢言”了——閻王分明是不想讓她有好日子過嘛!
皇甫律走過來一手按住她的肩膀,對她搖搖頭,隨即向閻王說:“閣下何必故意出言激怒一位老人?我皇甫家自是罪有應得,不敢怨恨任何人。可子歸併沒有做錯什麼,而且是你的部下,閣下何苦故意爲難她?”
連皇甫師兄也比閻王體恤她的處境!她簡直要爲皇甫律的這番話感動得淚流滿面了。
閻王擡眼看了看杵在客廳裡的所有人,牽起一抹溫文的微笑,可笑容裡卻有種叫人說不出的毛骨悚然。他說:“好吧,既然你知道皇甫家是罪有應得,那麼就請你們也別爲難子歸。若再發生類似上回咒術師的事,你們可不就僅僅剝奪靈力就可以了事的。”
子歸有些意外,難不成閻王這次來是專門來幫她出氣的?
“子歸,這次的事情你就加油吧。”閻王輕柔地拍拍她的肩膀。
呵,呵,呵,她不加油能行嗎?
飯桌上的氣氛異常窒悶。好動的於悟皈最受不了這種氣氛,一副如坐鍼氈的模樣,“子歸,這種情況你還吃得下?”他嘀咕道。
“有什麼吃不下的?”子歸夾了一塊藕片放進嘴裡,“他們鬱悶他們的,我們吃我們的。你看修文師兄吃得多開心。”
“拜託,會長那種神經,有什麼情況是吃不下飯的?”於悟皈輕嘖一句。
“閉嘴吃飯吧你們。”楚修踢了踢於悟皈的腳。看得出來,皇甫律的情緒倒沒有多大起伏,可皇甫辛的表情可就難看了,再加上皇甫拓本就對子歸敵意不淺,從頭到尾就沒有一絲好臉色,這頓飯的氣氛就可想而知了。閻王這次來佈置的所謂“任務”,完全是要給皇甫家的人難堪吧?不過也不能否認,相信經過這次之後,皇甫家也不敢再使什麼手段要子歸的命了吧?可是,會不會找些別的麻煩就難說了。
這時,皇甫律放下碗筷,說:“師妹,等會兒吃過飯我們就回學校去吧。”
“咦?”子歸擡起頭,關於辟邪獸的事她還什麼都沒有問呢!
“這種情況也問不出什麼來了。”皇甫律搖了搖頭,說。
“等等。”皇甫辛突然說,“子歸,你和閻王是什麼關係?”
來了!她就知道閻王那麼一現身,肯定會有人要追究這個問題的。又不是每個人都像皇甫律那樣“心照不宣”,無論知道什麼,全都不到必要就不明說——就算真到必要時候,他也不一定會明說。她看了楚修一眼,說:“算是上下級的關係吧,我聽閻王的命令做事。”一邊說着,她一邊留意其他人的反應:修文像什麼都沒聽到似地依舊吃得高興,於悟皈是吃驚得眼珠子都像要掉出來一樣,至於皇甫律則是一臉瞭然於胸的平靜,皇甫辛滿臉凝重地點了點頭,而皇甫拓卻臉色發白。“烏龜,你再瞪下去眼睛真的會掉出來的。”她推了推於悟皈,“你不是早就習慣妖魔鬼怪了嗎?”
“習慣妖魔鬼怪是一回事,現在問題是我的死黨可能是妖魔鬼怪,你總該給點時間和空間讓我適應吧!”於悟皈毫無儀態地“哇啦哇啦”大叫。
“你纔是妖魔鬼怪,我是百分之百的人類!”她一眼瞪回去,“如果我真是什麼妖魔鬼怪,你早就變成烏龜刺身了!”
“也對哦。”於悟皈抓抓頭,“我都沒想到子歸你竟然是這麼有來頭的,閻王的部下不就很威風?等一下,如果有人得罪你的話你不是就讓對方那個什麼來着……對了,是陽壽!你會不會直接減少他的陽壽,讓他早死早超生?”
“我想找死啊?要是我敢做這種事,我肯定已經是個死人了。”不,若是被閻王逮住的話,她連死無葬身的下場都還是輕的。
“那你有什麼特權啊?”於悟皈好奇地問。
特權?這個詞她連想都不敢想,“能長命一點兒吧。”她不自然地乾笑道。要知道如果她沒有答應閻王當這個“陰差”,早在出世沒多久就死翹翹了,若說當陰差有什麼好處,大概就是讓她多活了十幾年吧。
“哇,那麼好?”於悟皈說,“看不出你會是貪生怕死的人哦!”
“我的確貪生怕死。”這點她從不否認。“不過我也看不出你會是這麼八卦的人。”
“我的確八卦嘛。”於悟皈嬉皮笑臉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