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我下請帖的人姓齊,名字叫做齊國華。
爲了瞭解他的根底,我特地去了宗教局一趟,找了那個姜領導問了,才知道那齊國華在金秀也是響噹噹的人物。
不過,那姜領導說的是那齊國華在人前的身份,開着幾家金店,有一定的資產的大老闆。因爲樂善好施,齊國華在金秀名聲比較好。
除此之外,我沒從姜領導那裡問出更多的信息,也就告辭離開。
走出姜領導辦公室的時候,正巧看到唐瑾,他看到我了,但那眼神冷得就像清晨臺階上的夜露。
我心中一澀,對着他笑笑,也沒說話,轉身下樓。
我走到樓梯轉角的時候,似乎聽到唐瑾問我來做什麼?那姜領導笑着回,說我在打聽一個叫齊國華的人。
之後兩個人應該是進辦公室,我聽到一聲關門的響動,再聽不到其他聲音。
我苦澀的笑笑,不再停留。
晚上,我還是跑了一趟陰間,問秦老道纔是最有效果的。
經過那秦老道一說我才知道,那齊國華事實上也是一個冥師。秦老道瞧不起人家,將人家說的一無是處,我可不敢大意。
後來我將從廣州趕過來一個大人物的事,也跟秦老道講了。
秦老道一雙小眼睛眨巴眨巴,想了半天,才似乎想起來什麼?對我說要當心點兒,來者不善善者不來,他活着的時候根本不將那個齊國華放在眼裡,但我不同,天資差的就跟團牛糞似的,不小心就會被要小命。
我忍不住皺皺眉,這臭老道就沒看得起我的時候。這話說的這難聽。
秦老道可不會管我的感受,繼續說道,“那齊國華原本也是山字派的人,那黑山神當上山字派的掌門後,那齊國華受了排擠,才搬到縣城來住。至於你說的那個大人物,我覺得應該是齊國華的師父盧興良。”
我聽到這裡,就有種不好預感,問秦老道,“他們不會是來尋仇的吧!”要不然還能怎麼着?反正不可能是送禮的!
秦老道說那盧興良當年應該是正宗的山字派掌門繼承人,後來被黑山神奪了位子,這次來多半是來找你要掌門之位的!
我一撇嘴,說道:“這掌門,他們想要我就給他們好了,還當這是什麼好事嗎?”我心裡的話了,什麼破掌門?以爲我稀罕啊?
秦老道笑得有些老奸巨猾,我頭皮一陣發涼,問他笑什麼?
他卻只說,這江湖上爭名奪利之事,哪裡是一個“讓”字那麼簡單,到時候我就知道了!
我心裡就一個“煩”字,回來之後,阿牛瞧我臉色不好,就問我怎麼了?是不是那個齊國華不好惹?
我嘆口氣說不入冥師這個圈子,還真不知道處處有能人。只是這些能人幹嘛爲難我這個山村野丫頭呢?
阿牛憨笑說咱不跟他們一樣兒就行了!
我只能苦笑。
不過,我從不怕事,水來土掩。所以我和阿牛還是大大方方的去了茶樓。
那個齊國華大概四十多歲的樣子,瞧着挺斯文一人,全身透着種雅氣,至少給人感覺還是很和善的,容易接近。
在他身後站着幾個年輕男人,還有一個漂亮女孩。
我對那幾個男人不感興趣,因爲瞧着那個漂亮女孩溫柔嫺雅,真是美人如水,就忍不住打心裡喜歡。說實話,我遇到過的女孩子,不是盤綺羅姐妹那樣潑辣,就是庭媛那樣的心機女,後來遇到個李魅,也是敢狠敢殺的主兒,全身都透着種蠻氣,哪裡像眼前這個女孩?
所以一時覺得有些驚豔,忍不住想要是有這樣的一個姐姐妹妹的,那多好?
本來我以爲這次會面就一定劍拔弩張似的,所謂宴無好宴,不過目前爲止,氣氛一直挺好,那齊國華一行人,表現的都彬彬有禮的樣子,說話也客氣,我頓時就有些放鬆警惕。
一番客套後,那齊國華招呼我和阿牛入座。
我雖長在山裡,但打小讀遍古書,又有爺爺教導,對禮義廉恥的都有個分寸,所以齊國華讓我坐主座的時候,我謙讓不坐。
但阿牛就不同,真的如一頭牛一樣的,人家讓他坐,他就一屁股坐下了,還是佔了個主座。那齊國華的臉當時就黑了,他身後一個弟子還衝動着要將阿牛拎起來的樣子,只不過被齊國華擋了。
就打這時起,氣氛一下子就變了。即使我讓阿牛起來換了位置,那齊國華也沒再坐那主位,空了那位置,坐到了副主位。
我這時候纔想起來,文人都好講究個什麼裡子面子,還有一番傲骨,不受嗟來之食。
尤其坐下來聽着那齊國華文縐縐,假模假式的各種說辭,就有些想嘔!
以前沒跟這種接觸過,也沒什麼感覺,現在接觸到,心裡就只想送這類人幾個字,虛僞、矯情!
我也不爽,討厭跟這種表面一套,心裡一套的人打交道,這會兒又覺得盤綺羅那丫頭雖然毒辣,但從不掩飾,一就是一,二就是二,那才叫爽氣!
閒話扯了一堆,服務員開始上茶。
這廣西盛產各種茶葉,所以廣西人很愛喝茶。即使金秀這樣的縣城,茶樓茶舍的也不少。
這喝茶有很多規矩,但是我打小在山裡長大,哪裡懂得這些?
我以前在山裡的時候,爺爺會帶我去大瑤山的原始森林的山域,去採一種野山茶,我們自己曬茶炒茶,喝起來也沒什麼講究,衝了就飲,解渴就行。
所以一到茶樓,我和阿牛就出醜了,被人毫不避忌的嘲笑、嘲諷,我們根本不是喝茶,而是牛飲!
而給我們下請帖的那個姓齊的冥師,還人模人樣的責斥他的徒弟,說不要欺負我們這隔世的高人!
阿牛那麼憨厚的人,也聽出對方話語不善,在一邊摸着腦袋嘀咕,“這‘隔世’是個啥意思啊?是說我們死了,還是你死了啊?”之後,他呵呵一笑,接着說道,“我跟我師父都年輕着呢,當然不是說我們死了,另外,我爹死的時候,好像就跟齊大爺您差不多的年紀!”
阿牛人傻話不傻,將那齊國華氣的臉黑的跟鍋底似的,但一時間也說不上什麼話來。
不過人家身後有徒弟,那些徒弟就直接翻臉了,說我和阿牛果然不愧是山野出身,全身透着野氣,不是個好東西!
阿牛聽到這些,嘿嘿一笑,說道:“小時候下地早,沒上過學,說實話認不得多少字。這啥叫不是好東西啊?我瞧着你們也和我們生的一樣,也沒多個腦袋,多條腿兒,那你們到底是東西啊,還是不是東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