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冬的氣溫開始有所下降,人人都在外面套上了一件外套。迎冬花已開始綻放,爲蒼涼的世界添上了一份色彩。浮塵拉拉衣襬,出門去了。“你們天使不會冷的對吧,不像我們人類天氣一冷就要添衣。” 浮塵擡頭,哪裡有百列那傢伙的身影,這幾天一直都在自己身旁,還是很少見他離開的,或許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吧。浮塵繼續走路,突然頭頂一黑,便失去了知覺。
尤野在教室寫作業寫着總覺得心神不寧,而浮塵那傢伙到現在還沒來。莫非他出事了?!尤野剛起身,一隻蝙蝠便闖了進來,蝙蝠在屋裡繞了幾圈便飛走了。只留下漂浮在空中的幾個大字——欲見浮塵,必見心臟。尤野拳頭緊緊握着,看來她的心臟已經被魔界盯上了,可是究竟是誰散播出去的消息呢。尤野急速得搜索了校園,往魔氣最濃郁地地方趕去。一羣混混將尤野圍了起來
“浮塵在哪裡?!你最好不要跟我玩什麼把戲。”尤野眉頭皺了起來,墨色的瞳孔流露出危險的光芒。將尤野裡三層外三層圍了起來的人,個個身着異服,紅髮綠毛,一看就是秉性惡劣不良少年。他們聽見尤野挑釁的話,非常氣憤,臉上滿是陰狠,恨不得馬上將尤野打得爹媽都不認得。
混混頭目是一留着板寸頭的,身形中等,健壯的手臂結實有力。他相對與其他混混,顯得更加冷靜和理性一些,但身上戾氣和殘忍絲毫不遜於其他混混。他正陰狠地瞪着尤野,諷刺地說:“小子,你說話也不看看場合,如今你就一人也敢前來,這三十多人,你認爲你有多大機率走得出這裡。”
“機率爲零。”尤野聲音冷冷的,沒有絲毫溫度。混混得意地咧嘴就笑,嘴角還沒咧開一個大弧度,尤野的聲音又傳來,“你們能離開的機率爲零” 煞時四周陰風陣陣,溫度直降,一股無形的壓力在圍繞在他們周圍,忍不住瑟瑟發抖的混混們皮膚開始出現裂痕,絲絲血從滲透出來,衆人心頭被巨大的陰影籠罩,似乎恐怖的東西正在掙扎着出來要將他們撕裂。衆混混想要退卻,卻被未知的恐懼壓制着,絲毫不得動彈。衆人身上的裂痕越來越多,血液汩汩地往外流淌,沾溼了地板。衆多混混忍不住抱住自己在地上痛苦的翻滾。尤野朝虛空一抓,衆人身上便有藍色的影子飛出,尤野手掌一收,將他們的靈魂丟入了口中。混混頭目勉強地半撐着地,但明顯地顫抖的身軀說明他已毫無反抗之力。
尤野看了看倒了一地的屍體,走到混混他面前。“浮塵,在哪裡。” 尤野看着混混頭目,目光陰冷,墨色的瞳孔彷彿要將人拖入萬丈深淵。混混頭目垂着頭,尤野只能看見他的下巴。沒有聽到回答,尤野皺起了眉,俊美的臉露出了不耐的神色。只見混混頭目肩膀忽然抖動了起來,笑聲隨着傳來,在一羣敖叫聲中分外不和諧,突然他的背後開始拱起,似乎有東西正要衝破他的身體出來,黑色形體逐漸從他身上冒出來,形狀不斷變幻着,突然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撲向尤野。尤野一個閃身,伸手直掐住了黑影。黑影在尤野手中嗚嗚鳴叫,身上的黑氣幻大幻小。“低位小魔。”尤野嘭地一捏,黑影便消散在了空氣中。尤野放出靈識四處巡視,擔憂在他眉間揮之不去。碩大的校園居然沒有浮塵的氣息,彷彿這個人從這個世界消失了一樣。樹林沒有,教室沒有,運動場沒有,食堂沒有……
一想到那個傻傻的總愛露出明亮的笑容的人,可能長眠在了某個不知名的地方,尤野就慌亂了,把校園翻了一遍又一遍。
“你很重視那個天使嘛。”帶着嘲笑意味的清透女聲傳來。尤野擡頭,在不遠處的樓上,一位紅衣女子翩然而立,黑色的波浪長髮自然地披散着,白得看不見血管的皮膚,冷傲的杏眼像天地洗濯的黑寶石,直挺的鼻樑像畫筆下的勾勒的驚鴻美物,紅脣像露水滋潤下的花瓣。
“不關你事。”尤野瞥了一眼莉莉絲,又繼續用靈識在碩大的校園裡探索。“我是來告訴你我知道浮塵的下落的。”莉莉絲拿着自己的一縷頭髮,細細地觀賞着。尤野聽了果然停了下來,冰着臉看着莉莉絲,等待她接着說。“但是我可不會白白地告訴你。”
“你要什麼?”
莉莉絲靜靜地站着,緩緩而沒有感情地說道:“我要她的心。”
尤野臉色一變,只是盯着她沒有說話。莉莉絲笑了說:“我知道在你那,把她的心臟交出來,我就告訴你。”
周圍是一片黑暗,浮塵昏昏沉沉地睡着。夢境裡——
他跌跌撞撞地往前跑,受傷的翅膀收在背後,虛晃的步伐拖着他往前跑,身後的魔族緊追不捨,他們拿着長長的戟和刀劍,迎風呼喊着,鮮血使他們熱血沸騰,“哈哈,天使啊,多美味,那神聖的血與肉。” 對天使血肉的渴望使他們忘記了殺害天使將會被打入練獄的懲戒。“噢,特別是他的心臟,那裡有着聖潔的靈魂,那多美味啊,這樣的靈魂。”惡魔們已經忍不住要品嚐那禁忌的美味。有些高位惡魔已經展開黑色的翅膀,朝這邊掠了過來,他們有着尖尖的耳朵,黑色的瞳孔裡全是貪婪的目光。
浮塵已經沒有了力氣,只能機械地朝前走,身後大批的魔族涌來,浮塵無處可逃,在這些魔族中,浮塵就像一顆白色的渺小的塵埃,下一秒就會被黑暗淹沒。榆西……浮塵心裡念着這個名字,他覺得他要死在這裡了,可是卻沒能找到榆西的心臟,浮塵很難過,腦海裡浮現她的面容,她說:“浮塵你是我的守護天使”。可是我卻沒能守護好你。浮塵跪坐在地上,蒼白的臉沒有血色,他右手捂着胸口,張着嘴巴呼呼地喘着粗氣。
就在羣魔撲向浮塵的時候,一個帶着黑色的翅膀的人出現,他的翅膀比那些飛在空中的惡魔的翅膀還要烏黑亮麗,更加強勁有力,他高高揚起翅膀,像張揚的旗,隨後迅速而用力地往下一扇,空中的連帶着地上的惡魔都被強勁的氣流逼退了十米的距離。惡魔們非常惱怒,“尤野,你難道想獨吞麼?!他可是我們發現的!”飛在空中的其中一個惡魔尖銳的聲音鼓動着浮塵的耳膜。
“他本來就是我的,你們最好知道。”尤野落在浮塵旁邊,傲視着羣魔,宣告着浮塵的歸屬權。“尤野你不要太得寸進尺,這這麼多魔都可以證明,他是我們的獵物,如今快到手了,你倒跑出來掠奪!。” 你們服不服氣我不管,反正他是我的,你們這些鑼鑼要是想和我打,我一定會全力奉陪。”尤野不屑地看了看他們,彎腰抱起了浮塵,展開的黑色羽翼遮天蔽日,他帶着浮塵飛向前方的峭崖,衝下了崖下白茫茫不見的深處。
穿越深處便是光明,浮塵感受到了溫暖的光線,終於脫離魔界黑暗和腐朽的氣息。浮塵被尤野抱着在高空中緩緩飛翔着,身旁是白色飄渺的雲,雲朵擦過手臂,柔柔的癢癢的。一切都如同沒有發生過,沒有闖魔族的事情,沒有因爲失去她而心痛不已,彷彿他還是當初那個憫愛衆生的天使,無憂無慮。“尤野,放我下來。”浮塵平淡地說對他說。尤野看了看他,把他放了下來。離開魔界,浮塵的傷在以肉眼的速度癒合,不消一會兒,連翅膀上玫瑰紅的鮮血也無影無蹤了。
“你爲什麼要殺她?”浮塵儘量剋制洶涌的情緒,但聲音的顫抖出賣了他。他翅膀緩緩地扇動,白色的羽毛神聖而潔淨,周身似乎沐浴着聖光。與尤野形成鮮明的對比。
尤野黑色的眸閃了閃,沒有回答他的問題。“我待你如此好,你卻這樣來對我,她有什麼錯,你要殺了她。”浮塵悲痛不已,精緻的臉龐扭曲了起來 “還要把她的心臟丟入魔界,另她不能再轉世!”
“不過區區一個人類,你卻要和我鬧翻,我們幾百年的交情就不值一個人類嗎!”尤野也很氣憤,爲什麼他居然比不上一個卑微的人類,明明他和浮塵相識了幾百年,爲什麼他卻要對一個人類如此上心。如果只是像對其他人類那樣的話也沒什麼,可是那個榆西不一樣!他喜歡上了那個人類!喜歡那個叫榆西的人類!
浮塵轉身飛了下去,往剛剛他們出來的那黑色峭崖飛了去,那是魔界的入口,他要找到榆西的心臟,一定要找到,不能讓榆西呆在那麼黑暗的地方,我是榆西的守護天使,就算死也要守護在她身旁。
突然浮塵胸口一痛,正在飛行的他被一隻手插入了胸膛,抓住了砰砰跳動的心。浮塵沒有說話,玫瑰紅的血液從他嘴角流了出來。“那你的心臟留給我!”尤野手往回一抽,一顆精美的血淋淋的心臟出現在他手中,尤野的手修長優美,但此刻卻沾滿了美麗的血液,特屬於天使的玫瑰紅色的血液。天地間一瞬變了臉,柔軟溫和的白雲變成了黑壓壓陰沉的烏雲,咆哮着似乎要吞噬天地。
浮塵飛行的動作僵硬下來,向後倒去,潔白的翅膀沾染了從胸口流淌出來的鮮血。聖潔與嗜血相照映,彷彿打翻在畫卷的顏料,鮮豔美麗的玫瑰紅。浮塵的身體在急速下墜,他藍色的眼睛一眨不眨地頂着雲層上端,尤野猙獰又哀傷的臉龐露了出來。
剩下的是無盡的墮落。
回到當前———
當浮塵被黑暗籠罩着不能動彈時,一束光撕裂了這黑暗的空間。浮塵從夢中醒來,望向神色匆匆趕來的人。尤野趕到他身旁擔憂地左右檢查,“沒事吧,你果然在這。” 看來莉莉絲沒有騙他,想了想,尤野哼了哼。浮塵搖搖頭說:“沒事。” “沒事就好,我帶你出去。”說完正想抱起浮塵。浮塵卻推開他,自己站了起來。尤野還沒開口,就被刺眼的光芒亮晃了眼,待睜眼,只見浮塵靜靜漂浮在空中,他身後展開的白色的羽翼,一呼一息間緩緩扇動,光明耀眼得讓人忍不住要虔誠地仰望。
這般地耀眼,這般的明亮,從光明中誕生,就如當初的他。
是他嗎,他回來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