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頭險些砸中凌妙鶯的頭,幸虧魏玄瑞及時將她拖走。然而更多的石頭從山頂滑落下來,山賊們猖狂的看着山腳下的他們,只要他們一死,那些東西就是他們的了。
魏玄瑞抱着凌妙鶯躲避着上面的大石頭,動作越來越艱難,眼見這些石頭就要將山腳填滿了,這樣下去只有等死的份,得趕緊跳出重圍,“凌兄,我們分頭走,去前面的縣衙集合,我妹妹就交給你了。”
“好!”凌子鴻帶着舞陽公主等人往回走去,魏玄瑞正好相反,帶着凌妙鶯繼續往前面的小路而去。
“老大,他們分開逃了,我們該往哪邊追?”
“你個蠢貨,東西都在下面,還追什麼追,還想下去送命嗎!弟兄們,下去拿東西咯!”
山賊們一陣歡呼,朝着山腳下蜂擁而去。
魏玄瑞的輕功凌妙鶯之前也見識過,他帶着她往前飛奔了三四餘裡,才放心的停下來。
“即使他們要追過來,也已經追不上了。”
凌妙鶯輕輕掙開他的手,“方纔多謝王爺了。”
魏玄瑞有些無奈的看着她,“真的要如此客氣麼?我們之前……”
“我們之前也不熟,不是嗎?”凌妙鶯及時打斷他的話。
此刻好像也不是爭論這種事情的時候,魏玄瑞環顧四周,左邊是條小河,右邊是片樹林,現在的天色已經很晚了,這裡又前不着村後不着店,看來今晚只能在這樹林裡過夜了。
“今天晚上只能在這裡過夜了,害怕嗎?”
凌妙鶯不以爲意的撇了撇嘴,“山洞都住過,這裡又算什麼。”怎麼跟這個人在一起,就只有露宿的份。
“我去找一些幹樹枝來生火,你在這裡等着,哪兒都不要去,知道嗎?”
要她一個人在這裡等他?荒郊野外,怪嚇人的,凌妙鶯心虛的將打量的眼神收回,“怎麼好意思讓你一個人去呢,我還是跟你一起吧。”說完立馬跟在魏玄瑞身邊,生怕他跑了似的。
魏玄瑞冷峻的臉上不禁露出一絲微笑,什麼也沒說,四處找起樹枝來。
凌妙鶯亦步亦趨的跟着,偶爾也會撿幾根樹枝。現在是冬天,要找乾枯的樹枝還是比較容易的,不出一會兒,二人手裡就抱了一堆。
魏玄瑞在樹林裡找了處比較平坦和乾燥的地方將樹枝放下,在凌妙鶯不解的目光下,他把四周掉落的樹葉都清理乾淨。
“沒有火摺子,我們怎麼生火?”
魏玄瑞沒有回答她,從地上挑了根比較硬的木棒,對着一塊看上去像木板的東西不斷摩擦起來,驚奇的一幕發生了,凌妙鶯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在不斷摩擦過後,真的產生了火花,然後,樹枝也被點燃了。
“這樣……真的可以着火?”
“鑽木取火你沒有聽過?”魏玄瑞一邊將
火種引向撿來的樹枝一邊回答。
“當然聽過了。”凌妙鶯趁他不注意,白了他一眼,這是在懷疑她的腦子嗎?“只不過以爲是書上說來騙人的,就像水滴石穿積水成淵那樣,都只是些鼓勵人的話而已。”
魏玄瑞嘴角輕揚,“現在知道不是騙人的了?”
“知道了,謝謝王爺讓我長見識了。”
“其實上次我也是……”魏玄瑞突然想到上次在山洞的事情,只是他好像不應該提這個來破壞氣氛。
“上次在山洞也要多謝王爺了,要不是王爺,我肯定已經凍死了。”最後那三個字說得格外有力,就只差沒有咬牙切齒了。
魏玄瑞心情複雜的往火堆裡添樹枝,沒有搭腔,二人都沉默着沒有說話,整個樹林裡,就只能聽見樹枝被燒的啪啪聲以及遠處不知名的鳥叫聲。
就當凌妙鶯以爲魏玄瑞不會再跟她討論此事時,他卻突然開了口,“上次的事情,我確實很抱歉。”
凌妙鶯當場愣住,這還是那個冷漠高傲的沐王爺嗎?居然……會親口承認錯誤,那麼她應該說沒關係嗎?但是好像並不是沒關係呢,這事情到現在都還會時不時的出現在她夢裡折磨她。
“你應該餓了,我去河邊撈些魚回來。”魏玄瑞說完拍了拍手裡的木屑,轉身往河邊走去。
這是不想和她說話了的意思嗎?凌妙鶯莫名的望着他的背影,不過內心害怕獨處的恐懼還是驅使着她跟上了他的腳步。
只見魏玄瑞從旁邊的一棵大樹上折下一根較粗的樹杈,拿着它往河水裡摸索。
凌妙鶯在後面困惑的看着他,這樣原始的方式當真能捕到魚?
突然見魏玄瑞拿着樹杈猛然往水裡一刺,一陣水花四濺過後,本以爲會在樹杈的前端看到魚,卻沒想到空空如也的什麼都沒有。
凌妙鶯突然想起曾經看書上說,有些地方的人會用自制的鐵叉捕魚,肯定是這樹杈的頂端不夠尖銳,於是從袖子裡摸出一把做工精緻的小刀來,遞到魏玄瑞的跟前,“需不需要這個?”
魏玄瑞見她遞過來的小刀,雖然心裡有些疑惑,但還是接了過去,三兩下的就把樹杈削尖,繼續往河水裡摸索。果然不出一會兒,就收穫了兩條看起來很肥美的魚。
重新用樹杈將魚叉起來,魏玄瑞往火堆的方向走去,全程與凌妙鶯沒有任何交流。
就如同一個稱職的小跟班,凌妙鶯立即跟上了他的腳步,腦中一直在思索他爲何會變成現在這樣一種狀態,不和她說話,是因爲不屑?還是因爲慚愧?或者是其他更復雜的原因?
魏玄瑞在火堆上搭了個簡易的支架,將兩條魚放在上面烤,凌妙鶯看得一愣一愣的,沒想到他這個金貴的王爺,居然還會這個。
眼看着魚烤得差不多了,魏玄瑞把那條烤的比較好的遞給凌妙
鶯,“沒有油和鹽,先將就着填下肚子。”
“哦。”凌妙鶯拿着樹枝,看着眼前飄着肉香的魚,卻不知從何下口。內心掙扎了片刻,卻終究抵不過腹中傳來的餓意,對着魚背小心翼翼的吃起來。
也不知過了多久,她才把魚全部吃完,一旁的魏玄瑞早已坐在樹底下打盹了。火光忽明忽暗的照耀着他俊逸的面孔,似乎比平時看着多了一份親近感。
凌妙鶯輕輕把小刀收回袖中,卻沒料到側邊冷不丁的傳來魏玄瑞的聲音,“你有隨身帶刀的習慣?”她一個大家閨秀,縱使會一些武功,也不至於和那些江湖女子一樣,隨身還帶着武器。
“前段時間我三哥送的,說帶着防身總沒壞處。我平時也沒有帶着它的習慣,只是在馬車裡聽說可能有山賊,就把它拿了出來,沒想到還真派上用場了。”
“你三哥很疼你。”
“對啊,三哥從小就很疼我。”有什麼好的東西都會第一個想到她。
二人又沉默了片刻,凌妙鶯望着熊熊燃燒的火堆,突然想起上次不小心把的畫給燒了的事情,思索片刻,還是問了出來,“上次把你的畫給燒了……你的心上人沒有生氣吧?”那個被他用心畫在紙上的幸運女子。
魏玄瑞也沒想到她會問這個,饒有興趣的坐直身子看向她,“你不認識她?”她居然沒有認出來,他以爲她只是爲了避免尷尬而一直都在裝作不知道而已。
“我……應該認識她嗎?”那個紙片人,那晚光線實在太弱,她真的沒有看清楚,只是一個大概窈窕的輪廓而已,“那晚我還沒看清楚你就走進來了,我一慌神就把燭臺打翻了,我發誓我不是故意的。”爲這個她還被他關進了柴房,想到這裡,她又憤憤不平起來,即使她是故意的,那也算他活該。
魏玄瑞往火堆裡添了些樹枝,暗自笑了笑,“一幅畫而已,沒了還可以再畫。”
“王爺當時若是也這麼想就好了。”凌妙鶯酸溜溜的開口。
魏玄瑞輕輕嘆息,“那時自然與現在不同,如果我早知你不是孫蓉蓉,便不會那般對你。”早知是她,他又怎麼忍心下這麼重的手?
“也就是說,如果時光倒流,換成是真的孫蓉蓉,你還是會那樣做的對不對?”
“不錯。”那本來就是她應該承受的東西。
“那只是她爹和你的矛盾,關她什麼事。”凌妙鶯不禁爲孫蓉蓉鳴不平起來。
“比她無辜的人何其之多,你不是也莫名其妙的被捲進來了,與她相比,你更加無辜。”這女子還是太善良了,這世上哪有絕對無辜的人。
凌妙鶯被說得無語,的確,她根本沒有立場覺得孫蓉蓉無辜,魏玄瑞與孫相之間的恩怨她尚不知道,也沒有資格妄加評論。她現在只盼早日找到那日將她擄走的男子,一切就真相大白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