慵懶的抻了個懶腰之後,葉寶瑩伸手摸了摸插在後背固定架上,早已準備好了的兩把長刀,轉頭對胡飛點頭示意了一下。
胡飛看了一眼中控臺上的高度數據,此時他們所乘坐的懸浮貨車,距離地面大約在六十米高左右。
這個高度對於胡飛來說,不算什麼大事兒。
擡手朝車窗外指了指,然後胡飛將中控臺上的駕駛模式設爲高空定速巡航的自動駕駛模式。
一切準備就緒,胡飛飛快的拉開車門,擡腿跳了下去。
葉寶瑩抿着嘴角,用力的深吸一口氣,然後同樣拉開自己身旁的車門,徑直朝着地面的方向跳去。
當她也離開懸浮貨車之後,懸浮貨車立刻鎖死所有供人出入的門戶,然後直奔高空方向呈大角度仰角,快速的飛昇了上去。
胡飛剛纔設定的自動駕駛命令就是,在收到遠程操控駕駛以前,懸浮貨車自主升至五千米高度,主動探測可能位於同一水平高度的所有飛行物體,並提前計算避讓路線。
也就是說,在胡飛回道懸浮貨車上之前,這輛空無一人的懸浮貨車,就將如一個定點衛星一樣,圍繞着預訂的軌道和範圍,不斷的循環往復的進行相應的搜查與等待。
胡飛因爲沒有繼續穿戴自己的守護者鎧甲,所以剛一落地便感覺到腳下突然傳來的震動。痠麻的陣痛感傳來,讓胡飛不由自主的忍不住咧了咧嘴。
穿防護戰鬥鎧甲都穿習慣了,像這種突然依靠自身彈跳力,來抵消地面傳來的引力的感覺,實在是不怎麼美妙。
站起身來,用力的甩了甩腳脖傳來的不舒服的感覺,胡飛轉頭四顧,仔細的辨認了一下方位。
然後擡手將鼻樑上架着的多功能防護眼鏡的智能輔助系統打開。
同時,在眼鏡腿的部位伸展到耳後的耳骨上的震動傳導器,立刻將剛剛接收到的音頻信號,通過震動的方式傳遞到胡飛的耳膜中。
“飛哥哥,我在你的身後。如果有危險記得向後退兩步哦。我會保護你的!”
葉寶瑩甜甜的聲音中,透着無比得意的笑聲。
胡飛略微有些尷尬的聳了聳肩,通過多功能防護眼鏡上的智能輔助系統,打開這片區域的地形圖。
多功能眼鏡上的智能輔助系統,是與他的那輛此時正在兩人頭頂五千米高空中自動定速巡航的懸浮貨車,裡的中控電子系統相關聯的。
所以相對來說,多功能眼鏡上的區域地形圖,實際上就是有懸浮貨車內的中控電子系統通過不斷的掃描分析後,進行修正並傳輸出來的實時修正座標圖。對於地理位置,可以說是相當的精準的。
辨明瞭方向,胡飛擡手正了正被在後背上的長劍和用柔性材料製作的揹包,擡腿朝着目標地點快步走去。
半個小時之後,經過艱難跋涉。胡飛終於在無數充滿毒素的密林中,用手中的長劍,劈斬出了一條道路,來到了那座被視覺模仿技術遮掩起來的高山之前。
來到山腳下,胡飛隨手將長劍插在地上,甩了甩有些發酸的手臂,擡頭觀察着山腳下四周的景色。
沒錯,這裡跟幾年前自己隨着幾萬名新兵一起路過的地方几乎一模一樣。只是樹木植被稍稍改變了一些而已。
雖然當初跟隨大部隊來到這裡的時候,是烏漆麻黑的夜晚。
但是在行進之間,部隊中一些隨行監控的探照燈,還是讓胡飛在黑暗中透過那些一閃即逝的光亮,記住了某些顯著的標記的。
只不過,胡飛記得,當初這座大山完全是一座彷彿封閉式電梯一樣的構造,想要進去就必須有人在內部將那座巨大升降平臺打開才行。
可是剛剛纔那輛破舊的大型懸浮車,徑直飛入山體之內的情景,讓胡飛不禁懷疑,這座大山是不是在自己離開之後的這幾年裡,被徹底的剷平了。現在眼前所見到的不過都只是視覺模仿系統形成的幻象?
想到這裡,胡飛拉起自己的長劍,用劍尖輕巧的挑起一段枯樹枝,直接甩向了前方不足五米的山根岩石上。
咔的一聲低沉的脆響,枯樹枝砸在岩石上之後,徑直掉在地上。
顯然,這塊石頭,是貨真價實的。
胡飛拎着長劍走到山前,用劍刃敲擊了一下剛纔被枯樹枝砸中的岩石,然後順着岩石的形狀,開始圍繞着這座佔地廣大的大山轉悠了起來。
一邊走,他手中的長劍還一邊不停的東敲敲西打打。彷彿是在試探那些石頭的質地是否都是真實的岩石。
一圈下來,他已經可以肯定,這座山,最少在山根的部位,確實是貨真價實的岩石。
那就說明……
那座破舊的大型懸浮車所進入的地方,應該是一個範圍並不能太大的出入口。也許只是專門用於懸浮車之類的東西進出時使用的。
可如果這樣,自己應怎麼進去呢?
難不成,還能啓用綜合掃描系統,強行分析進入方式?
那樣可不符合自己現在所表現出來的身份。按照他剛纔計劃好的,他此刻的身份只是一個擁有一定維修技術之後,在某個亞華共和國的某個大公司供職,然後又因爲一些莫名其妙的原因得罪了那個國家的一些有勢力的大人物,所以纔不得不四處逃亡的。
現在他應該是身無分文,一無所有的狀態。手中的長劍還有身上的小工具,以及所戴的這個“功能簡單”的防護眼鏡,都應該是他全部的家當。
在這個狀態下,他如果還能瞬間查出進入這處地下基地的正確方法,那就實在是有點匪夷所思了。
試想,你都已經是貧困潦倒的狀態了,竟然還有本事混入某個防守嚴密的軍事基地裡去。這說明什麼?
明顯說明你那表現出來的貧困潦倒根本就是不可信的,是假的。你有那可以暢通無阻的進入防守嚴密的地方的能力,如果真想弄點東西,還會弄不到麼?
胡飛有點頭疼的用劍柄撓了撓腦門,該怎麼進去呢?
正在這時,他所帶的多功能防護眼鏡中,突然收到了來自高空的巡航的懸浮貨車發來的警告信息。
有三支全副武裝的小隊,正在朝他接近。根據胡飛此刻所擁有的武器和個人實力測算,即將遭遇後的危險等級,暫定爲黃色。
也就是說,危險不算太大。
嗯,有辦法進去了!
胡飛嘴角掛起了一絲笑容,隨後在身旁找了一塊略微平整的岩石,爬上去舒服的做好,手中的長劍晃悠悠的擺動着。看那樣子,簡直悠閒的彷彿是來這裡度假的一樣。
十分鐘之後,三支穿着灰綠色迷彩戰鬥服的人類士兵小隊,迅速的衝到了胡飛身旁,將他包圍起來。
這三支來自不同方向的小隊,每一隊都有五個士兵。看他們臉上那用各種僞裝油彩塗抹過的樣子,胡飛忍不住發出了一聲有趣的輕笑。
“你是誰?怎麼混進來的?”一名長得膀大腰圓的壯漢,端着手中比其他人大了足足兩號的自動武器,瞄準着胡飛的腦袋,冷聲問道。
胡飛聞言依舊笑呵呵的,擡手將手中的長劍往肩膀上一抗,口中笑道:“我是來旅遊的。嗯,順便來這裡回憶一下曾經的美好回憶。”
“你……”壯漢一見胡飛並沒有正面回答自己的問題,立刻惱怒的瞪起了雙眼,立刻就準備上前擒住胡飛,然後再嚴刑逼問。
但是還沒等他邁步的動作完成,站在他們上的一個身材偏瘦,眼角狹長的年輕軍人,立刻用手中的槍托擋了一下壯漢的手臂,說道:“等等,我來問!”
壯漢側臉看了體型消瘦的年輕軍人一眼,又朝胡飛威脅性的怒哼一聲,然後爽快的向後退了一小步,但手中的巨大武器的槍口卻依然沒有離開胡飛的腦袋分毫。
體型消瘦的年輕軍人,看着胡飛那好似並不在意的表情,勾着嘴角輕笑了一下,然後將手中的槍口垂了下去,對胡飛說道:“告訴我你的姓名!”
望着這個舉止自信的年輕軍人,尤其是看着他那狹長的眼角,讓胡飛不自覺的心頭一跳。他感覺到了這個年輕軍人不經意散發出來的威懾力量。
這是一種用人命堆積起來的自信,只有殺人如麻的同類,才能感覺到這種看似不經意的威懾力量。
“胡飛!曾經是黑水帝國公民,後來出國,到其他國家討生活去了。”胡飛很乾脆的挑眉回答,說完後還不忘提醒似的補充道:“你還需要問我跟現在的黑水共和國政府之間的關係麼?”
年輕軍人定定的看着胡飛,幾個呼吸之後,突然笑着搖頭說道:“不,不需要!但是我想知道,你爲什麼要來這。
又是怎麼做到,跨過我們的警戒線卻能夠不讓我們發現的?我勸你最好說實話,想要無聲無息的跨過我們的警戒線,除非是滅世戰隊的人,或者是影子部隊的那些怪物還差不多。但那也要最少要在一分鐘之內,幹掉我們兩支小隊以上,而且還不能讓我們發出任何警報信號。
很顯然,你並沒有那麼做。”
“當然,我討厭打打殺殺的!”胡飛撇嘴做了一個遺憾的動作,回答道:“其實很簡單,我是讓朋友用他的隱形飛行器送我來的。你能想象,爲了回到黑水共和國的國土,我花費的代價有多大麼?簡直他媽的就是掏幹了我的最後一個鋼蹦。
幸虧我還有那麼幾個有本事,又有點好東西的朋友,不然想回來就只能趟着無邊無際的各種地雷過來了。
唉~!心酸啊!”
說着,胡飛還彷彿勾起了傷心的往事一樣,仰頭四十五度望着天空。就差在眼角擠出幾滴往事不堪回首的眼淚來了。
他的話,讓面前包圍他的十幾個滿臉戒備之色的士兵,面面相覷。
從他們的眼神中可以看出,他們此刻所想的都是一句話:這個神經病,是特麼從哪個倒黴地方出來的?
剛纔問話的年輕軍人,對於胡飛的回答並未在意,依然雙眼緊盯着胡飛的面目表情,問道:“哦?你既然費盡心思的回到黑水共和國,就應該讓你的朋友把你送去城市裡吧?幹嘛要送到邊境地帶來?這裡距離最近的城市,也有上百公里的山林道路要走呢。
而且四周這些樹木都是含有劇毒的!你的這個回答,讓我沒有辦法信服。
所以,你還需要再詳細的解釋一下!”
“嗯!你很有禮貌!”胡飛收回仰頭望天的目光,雙眼看向年輕軍人,滿臉嚴肅的的點頭說道。
看他那樣子,似乎對於年輕軍人的良好耐心和得體的問話方式,相當的讚賞。
隱身藏在他旁邊的葉寶瑩,被他耍活寶一樣的表現,逗得咯咯之樂。幸好她的防護頭盔隔音效果相當不錯。如果她在不使用音頻外放設備的話,哪怕是她大吼大叫,也無法將聲音傳遞出來。
“大家都這麼說!”年輕軍人,將手中的槍口對着胡飛搖了搖,嘴角勾起的弧度有些生硬的繼續說道:“我想,你最好不要在這浪費時間。如果三分鐘之內,你還是不能給出讓我們滿意的答案。那麼,對不起。恐怕你以後都沒有辦法再離開這裡了!”
“哦?真的?”胡飛瞪大了眼睛,臉上露出了驚喜之色的追問道:“以後都不能再離開了?那就是說……你們可以管吃、管住嘍?有這好事兒?”
“……”
包圍着胡飛的十五個全神戒備的士兵,因爲胡飛這突然完全不着調的反問,差點一頭栽倒。
特麼世界上竟然還有這樣的白癡麼?
年輕軍人眼角抽搐着,擡手將手中武器的保險狠狠的拉開,隨着咔的一聲子彈上膛的響動,他語氣開始陰冷的說道:“你還有兩分鐘!”
“呃……好吧!”胡飛臉上表現出無比失望的樣子。
似乎對於這些士兵沒有正面回答他,這裡會不會真的可以管吃管住的行爲,相當的遺憾。
可惜的嘆息一聲,胡飛裝腔作勢的說道:“幾年以前,我還是一個什麼都不懂的,剛入伍的新兵。哦,那時候是黑水帝國時期。我加入的就是離這裡一百來公里的那處暴雪市廢墟避難所駐紮的邊境衛戎警備部隊。
別問我部隊番號之類的東西,當我我還只是訓練了三個月的新兵。根本還沒正式分派部隊呢。
訓練了三個月之後,我就被要求跟着幾萬名和我一樣沒有任何實戰經驗,甚至都不知道開槍射擊是怎麼回事兒的新兵*們一起,被送到了這裡。
順便說一句,當時我也不會開槍!嗯,現在雖然會了,但是那準頭……嘖嘖,指東打西說的就是我這樣的!”
一羣包圍着胡飛的士兵,聽着他顛三倒四、東扯西扯的講着故事,表情越來越呆滯。
他們再一次確定,這個看上去年紀應該比他們還要小一點的年輕人,絕對是個神經有毛病的傢伙。
剛纔說話的那個年輕的軍人,冷冷的盯着胡飛的雙眼,突然出言打斷道:“你說的是幾年前,帝國在邊境設伏捕殺了一百餘個黃海共和國的變種生物的事吧?
據我所知,那次帝國所有參與捕殺黃海共和國變種生物的那些擔任誘餌的新兵,都已經全部被黃海共和國的那些變種生物,殘忍的屠殺乾淨了。你……”
“扯淡!”胡飛彷彿惱怒的朝年輕軍人一瞪眼,臉上彷彿歇斯底里般的大叫道:“什麼叫都被殺乾淨了?我們一百多個倖存下來的人,都被救出來,帶去了帝都黑水城了。”
“哦?你被帶去了黑水城?然後呢?”年輕軍人譏諷的冷笑着問道。
“然後?然後跟我同去的其他人就被送去……執行特殊任務了!”胡飛彷彿感覺到自己說漏嘴一樣的,中途改變了用詞,然後好像是不想過多的談論那個所謂“執行特殊任務”的事情。
只聽他直接繼續說道:“我跟他們不同,我被當時護國親王府的侍衛長,嗯,他說他是護國親王府的侍衛長。我覺得應該是真的。我被他送到了一個地下的秘密基地裡,在哪裡經過了一段時間的培訓之後,又被送到了國外去了。直到前段時間,我纔有機會脫離出來。
雖然明知道曾經的黑水帝國已經物是人非了,但是我畢竟是從這裡走出去的嘛。
可以說,這裡!就是這裡,這座大山下面的基地,就是改變我命運的地方!
但是很可惜,我來到這裡之後,明知道下面就是我曾經呆過的地方,卻死活找不到入口!真特麼……唉~!你們等幫我進去不?”
滿懷感慨的絮絮叨叨的說完之後,臨了胡飛用一臉期待表情的望着面前的年輕軍人,和他身旁的十餘個看上去已經徹底將胡飛當成神經病的士兵,追問道。
“胡飛?你確定,你真的叫胡飛?”那個年輕的軍人嘲諷的表情,隨着胡飛的講述開始變的意味難明,最後甚至在眼中閃過一絲玩味的亮光,認真的看着胡飛再次確認般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