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長達近一個小時的搶救,徐寶卿的生命終究還是從死亡線上被拉了回來。
看着躺在病房裡昏睡的徐寶卿,一屋子的人鬆了一口氣。
王斌道:“婷婷,芸芸回去睡覺吧。晚上忙活了大半個晚上,明天還要上班,到時候沒有了精神。”
李芸和蔣婷婷對視了一眼,此刻,自己留在這裡確實於事無補。
蔣婷婷看着睡眼惺忪的薇兒,道:“我們把薇兒帶回去吧?”
徐曉萌將懷裡的薇兒抱給蔣婷婷,朝兩人感謝了一番。
兩個人點了點頭,向崔雲嬌和徐曉萌道了聲別,然後回去了。
崔雲嬌坐在窗戶口,看着夜空,自徐寶卿被運送到病房裡,她就沒再說一句話,也沒再動彈過。
徐曉萌坐在牀頭,靜靜地看着牀上的徐寶卿。
王斌嘆了一口氣,走到崔雲嬌身邊,輕聲道:“嬌嬌,你也回去好不好?你在這裡坐了這麼久,很累了吧?”
崔雲嬌搖了搖頭,看着王斌強笑了笑,聲音有些嘶啞道:“小白臉,你回去吧,我不累,你明天還要上班呢。”
王斌道:“我每天只是去報個到而已,明天去不去也無所謂,公司也不缺我。倒是你,金生和那邊,沒有你不行。”
崔雲嬌將腦袋靠在王斌的身上,道:“小白臉,你說,我該不該恨她?”
王斌點了點頭,道:“你並沒有做錯什麼。相比於早些年她對你們姐妹二人的傷害,她現在的痛苦算什麼。”
崔雲嬌道:“可是,她現在變成了這幅悽慘的模樣。你知道嗎?每次我們吃飯的時候,見到她畏畏縮縮站在一邊的場景,我的心就莫名地抽痛!”
“我真得很想很想上去甩她幾個耳光!很想對她拳腳相向!爸爸去世的時候,她離開我們姐妹,爲什麼還要狠心帶走爸爸遺留下來的公司的流動資金?她就沒想過,這之後我和萌萌該怎麼過?該怎麼辦?”
“你知道嗎?那段時間,我常常以淚洗面,每天都不敢睡覺!我一閉上眼睛,就會夢到她拋棄我們的場景,
夢到我和萌萌流露接頭的場景。那個時候,我是多麼地希望她會回來,陪伴在我們身邊。不,甚至她只要把那些錢留下來,那畢竟是爸爸遺留下來的唯一資產啊。”
王斌輕輕撫摸着崔雲嬌的秀髮,眼睛有些溼潤,道:“知道,這些我都知道。”
崔雲嬌嗚咽道:“可爲什麼,那麼困難的時候她拋棄我們,棄我於不顧,如今,生活有了起色,她就回來了!爲什麼!”
徐曉萌淚眼模糊地轉過頭,看向崔雲嬌,兩隻小手絞得有些發白。
“姐——你不要哭了。”
王斌朝徐曉萌招了招手,指着旁邊的凳子道:“萌萌,來這裡休息一下。”
徐曉萌訥訥地點了點頭,抽着鼻子,走到王斌身邊的凳子上坐下。
王斌坐在中間,將兩人的頭都掰到自己的肩膀上,低聲道:“假如生活欺騙了你,不要悲傷,不要心急!憂鬱的日子裡須要鎮靜。相信吧,快樂的日子將會來臨!心兒永遠嚮往着未來;現在卻常是憂鬱。一切都是瞬息,一切都將會過去;而那過去了的,就會成爲親切的懷戀!”
病房裡,崔雲嬌和徐曉萌兩姐妹,勞累了一夜。
靠着王斌,兩個人慢慢地睡了過去。
看着兩姐妹即使睡着時,也是滿臉的淚水,王斌心裡說不出的難受。
躺在病牀上的徐寶卿,又何嘗有做母親的資格呢?
現在她看上去如此地可憐,又何曾想過自己留給女兒們多大的痛苦?
先是拋棄了崔雲嬌和徐曉萌兩姐妹,攜着亡夫唯一的遺產潛逃。如今,卻再次要拋棄三個女兒,而且在她們面前自殺。
看上去受盡了委屈,然而,卻是自找的。
所謂的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說的就是這種人吧?
凌晨5點天還未亮,徐寶卿便甦醒過來。
睜開眼睛,眼淚嘩嘩地流下來,看着靜靜地依偎着王斌身上睡着的兩姐妹,有一下沒一下地抽着鼻子。
王斌苦笑着在內心嘆了口氣,這真不是自己的母親,要不然,真恨
不得走上前,狠狠甩她幾個耳光。要死也死遠一點,爲什麼還要死在自己的女兒面前?
崔雲嬌和徐曉萌聽到聲音,先後清醒過來。
崔雲嬌站起身,背靠着窗臺,冷冷地看着徐寶卿。
徐曉萌站起身,有些艱難地走向牀邊。
王斌看着徐曉萌,沒有阻止。相比於崔雲嬌,徐寶卿拋棄她們兩姐妹的時候,徐曉萌畢竟還是個六歲大的小姑娘,在心裡的恨意遠沒有崔雲嬌強烈。
“萌萌,媽媽對不起你們!媽媽不是人,媽媽當時就想着自己,沒有想到你們。”
“萌萌,爲什麼要救媽媽?媽媽是死有餘辜的人,你們讓媽媽死掉不就好了?”
徐寶卿大聲哭着,繼而掙扎着要拔掉手背上的輸液管針頭。
徐曉萌嗚嗚地哭着,就去阻止徐寶卿。
你一下,我一下,徐寶卿抱着徐曉萌,兩母女大哭了起來。
崔雲嬌貝齒緊咬下脣,打開房門就跑了出去。
王斌急忙追了出去。
崔雲嬌跑到醫院外,站在馬路上,看着燈火通明的城市,抽泣地感嘆道:“真想上去抽她兩耳光子。”
“你說萌萌?”王斌問道。
崔雲嬌搖頭道:“我是說那個做戲的賤人。”
王斌無言以對,畢竟,這事若是發生在自己身上,自己也不知道該如何做。
“你怪萌萌嗎?”王斌道。
崔雲嬌擦了擦臉,道:“若是幾年前,我肯定會抽上去踹她幾腳,現在嘛,她已經長大了,有自己的思想和見解了,我再怎麼阻止也無濟於事。”
崔雲嬌回過頭來,看着王斌苦笑道:“會不會覺得我心狠手辣?”
王斌白了她一眼,道:“若我是你,說不定她死了都不會救。”
崔雲嬌破涕爲笑道:“你撒謊,你跟萌萌一樣,都是心腸軟的人。”
王斌搖了搖頭,道:“你錯了,那要看什麼事情,什麼人。不過,說句老實話,在你媽媽這件事情上,不怕你不高興,我確實不喜歡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