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林鐘真元傳完音後,劉燁兩眼也漸漸變成一股死灰之色,就在那一瞬間還有了一種解脫之感,緊緊抓着林鐘的雙肩,之前所經歷的一幕幕也如同過電影一般分成了無數小片段在其腦海中回放出來。
當初,爲了春雨而踏上了這條不歸路,起初加入幽組織的目的也僅僅是爲了能救春雨一命,自然也淪爲向天手中兵刃,沾染了無數鮮血。
之後總算是被林鐘感化,深知幽組織之前和衆人繪畫出的那方完美世界只不過是鏡中花,水中月一般不復存在,便開始以林鐘馬首是瞻蟄伏在幽之中,但現如今,卻又死於林中之手。
雖說現在他也有些搞不清楚林鐘的身份,不知現在的林鐘心中究竟是何想法,但也許是出於自身的直覺,他還是選擇相信。
“累了,真的很累了,這樣也,也好,我也能早些去見春雨了,我,我媳婦在那邊等了我那麼久,怕是一定等煩了吧?咳咳!”
再有咳出兩口鮮血後,劉燁一時間也有些說不出話來,不過林鐘卻能從其口型中看出其想要說的最後八個字:“秦凡,我的兄弟,保重……”
說時遲,那時快,這一切也只是發生在電光火石之中而已,而待向天走過來時劉燁的心臟也已經徹底化爲了一個冰旮沓,最後在林鐘的控制下轟然悶響一聲爆成片片冰碴,頓時氣息全無,就那般停靠在了林鐘肩膀上。
見狀,向天摸了下其氣息後不時皺了皺眉:“死了?哼,老夥計,你爲何要殺他?”
神情始終如一的冷漠的林鐘轉身看了向天一眼,同樣哼聲道:“殺個人而已,還需要理由不成?如果我沒看錯,你之前應該對其心生疑慮了吧?既然如此,那就直接殺了便是,而且憑他和秦凡的關係,一直留下去想必也會成爲個禍害。”
“哦?呵呵,看來你自從真將天玄殺死後,性情倒是變得冷漠嗜血了不少啊,連我現在都有些看不透你了,不過你怎麼確定你沒有錯殺?嘖嘖,本想在其身上施展一下搜魂術的,這下可好,全被你這傢伙給攪和了。”
聞罷,林鐘緩緩開口,又道:“今後我的道便是,寧可錯殺一千,但,絕不放過一個!”
“寧可錯殺一千,絕不放過一個?呵呵,好,這句話我喜歡,倒還真有些讓兩界聞風喪膽的冰皇的霸氣。”
聽其說完,林鐘便將劉燁平放在地上,想了想後又提出了個建議:“而且這個人的死對我們而言,還是有些用處的,之前的明黃山戰役,聽說秦凡殺了數個神體級強者,那這次,也該讓他痛一痛了。”
“這個劉燁之前與秦凡的關係及極好,因此我建議,把他的頭顱割下來,讓人以來使的身份去給秦凡送去,想來倒是也能好好折辱他一番。”
向天聞言後眼前頓時一亮,連連拍手道:“好,好啊!哈哈,老夥計,你這個建議實在太有建設性了!沒說的,就按照你說的辦!袁海!”
“屬下在!”
向天剛叫了聲後,一個臉上有一塊青色胎記的青年便從外院走進來,單膝跪地等候命令。
“咔嚓!”
先是一個手刀將劉燁的頭顱割下來,而後向天便將其丟給袁海,道:“去,把這人的項上首級給秦凡送去,另外告訴秦凡,想要報仇,那就儘管去紫川找我們吧。”
收起劉燁首級後,袁海一時間有些猶豫,他之前和劉燁也算有不少交集,自然知道他和秦凡之間的這一層關係,若要真將其首級送給秦凡那自己還不得被生吞活剝了?
“怎麼?是被秦凡嚇破膽不敢去了?哼,看你那點出息!放心,一會兒我自會修書一封讓你帶去,你的身份便是使者,兩軍交鋒不斬來使的道理,秦凡還是懂得的。”
一聽這話,袁海倒也算是稍稍放下心來,待向天將一封親筆信交給他後便領命離開,而且最後還是和久不露面的宮本武藏一起,在當天夜晚前往京都。
冬風蕭瑟,夜涼如水。
此刻,林鐘正靜靜矗立在一座墓碑前,墓碑之上僅僅簡單着寫着兩行小字:“夫劉燁,妻春雨,合葬之墓。”
“劉燁,生逢亂世誰都難以保證自身周全,更何況是他人的了,但願你的死會讓秦凡再度感受到那種切膚之痛吧。”
“故天將降大任於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
“秦凡他如今身邊的助力太多了,也太強了,不少人都在幫他,很多苦難也因此都避開了他,因此,這惡人就由我來做吧,希望他心中對我的仇恨能促使他加快成長,我如今也有種預感,留給他的時間,怕是不多了……”
說完,林鐘又在墓碑前靜立良久,最後還衝墓碑鞠了一躬後方才離開,心道何爲戰爭?這,便是戰爭,無時無刻都不伴隨着血與淚的存在。
而血與淚,也恰恰是促使人成長強大所不可或缺的東西,林鐘只希望秦凡最後不要讓劉燁白死,更不要被這血與淚所打垮,能如鳳凰一般,在無盡的血淚之中,浴火重生!
……
與此同時,一架駛向京都的飛機上。
袁海緊攥着自己手指上佩戴的那枚儲物戒指,一時間不知爲何有些心神不寧,看了身邊宮本武藏一眼後道:“宮,宮本前輩,你說咱們何時去給秦凡送信何時?”
宮本武藏聞言睜開眼,笑看了他一眼後搖搖頭:“你搞錯了,作爲使者去送信的只是你一人而已,至於我去京都是有別的任務,只不過因爲跟你順路才和你一起出發的。”
“不用太過擔心,你放心好了,兩軍交鋒向來不斬來使,這是規矩,無論是誰都不敢破的,我要是你還會在見到秦凡後表現得要多囂張就有多囂張,最好是將其氣得半死,到時候你自己不僅沒事兒,而且今後起碼在咱們暗黑世界,算是揚名立萬嘍。”
“真的?”
袁海眼前一亮,而後便自然而然地順着宮本武藏的思路開始美滋滋地向下臆想起來,最後心中僅存的那絲恐懼也消失殆盡,開始想着在見到秦凡後的說辭。
說來也巧,第二天天明,秦凡和武聖前腳下飛機,袁海與宮本武藏所乘坐的航班也已到達。
“武聖前輩,咱們就此別過吧,我回去先整理下修真界的各方勢力,而後再去一個個遊說他們參加紫風會獵,不管如何,這一場咱們一定要贏,給予幽以及暗黑世界以重創!”
聞罷,武聖也點點頭,道:“這幾天我也會聯繫一些老友,如果他們都肯幫忙,其戰力可不亞於幾個超級勢力,另外你這些天也多注意休息,身子要緊,你體內的傷勢可還沒好利索,需要鞏固。”
說完,武聖臉色一時間又變得有些凝重,意味深長地看了秦凡一眼後拍了下其肩膀,問道:“有個問題我一直都想和你說,秦凡,你知不知道現在的你,很危險?”
“危險?”
秦凡愣了下不知武聖此言何意,隨即武聖繼續道:“沒錯,就是危險,雖說我不知道之前在你身上究竟發生過些什麼,但現在的你,只要一戰鬥起來,尤其是和幽組織以及暗黑世界的人戰鬥,你整個人好似完全失去了以往神智一般,被自身的煞氣所支配,之前在你真元枯竭的情況下還主動挑釁血龍殿主便是個例子。”
“你是醫仙,應該比我更懂得你這種狀態要是持續下去會有多危險,甚至在不久的將來,你都有可能會淪爲一個殺人機器,懂麼?”
聽其說完,秦凡輕輕點頭,自己的這一問題他自然也都很清楚,也明白原因,在經歷了日向惠子,以及天玄身死,林鐘黑化的種種打擊後,他心中已然有了心魔。
沒錯,就是心魔,這心魔在平時處於蟄伏狀態幾乎不會對其造成什麼影響,可一旦他引動殺氣就會令其徹底發作,進而影響他本人的神智,並且每發作一次,便會在其心中愈發根深蒂固。
“武聖前輩,您說的我也都明白,的確是我自己的問題,放心,我會盡力調整好狀態的。”
秦凡嘴上雖這麼說,但心中也連連苦嘆,他雖爲醫仙,但對於自身這種心魔如今還真沒什麼太好的辦法。
旋即在又和武聖寒暄了幾句後,秦凡在心中輕嘆一聲便打了輛車向百草廳駛去。
車在到達百草廳後,秦凡本要付錢卻不料被那司機言辭拒絕:“秦醫仙,你這就是在我的臉了啊!您能坐我的車那是給我面子,我哪兒還能再收你的錢?上次我老婆難纏,可還多虧了你的弟子秀兒醫生纔算是保住母子平安的!快把錢收起來吧,去救人要緊。”
“這……”
秦凡一時有些爲難,而見那司機真心誠意後也就不再墨跡,點頭道了聲謝後便下車走進百草廳。
今天正逢蘇雪,秀兒在大廳中坐診,而且向來沒什麼事情乾的靜音,阮青霜甚至還有丹素素也都在大廳中幫忙,抓藥的抓藥,抄方子的抄方子,可謂忙得不亦樂乎。
而在衆女見秦凡進來臉上也幾乎同時浮現出一抹驚喜之色,紛紛放下手中活計迎了上去。
“你這傢伙,總是喜歡搞突然襲擊,弄得我們都是搓手不及的。”
伸手在笑着抱怨自己的阮青霜下巴處挑了挑,秦凡當即笑道:“嘿嘿,這不是想給你們個驚喜嘛,現在看來這效果還算不錯哦。”
“好了,你就不要臭貧了,對了,之前你不是說去天尊道觀探望一下那位天尊尊者麼?他老人家現在怎麼樣?身子骨還算是硬朗吧?”
蘇雪的話,無疑是在秦凡心中的傷口處又撒了一把鹽,當即有些失落地低下頭又搖了搖,而當他剛想說話之際,一個臉上有着一大片青色胎記的人也大搖大擺地走了心來,其雖說穿這個夾克,但夾克上左胸口處所繡着的那隻妖異的眼球圖騰,令看到它的秦凡兩眼頓時虛眯起來。
來人,正是袁海。
緊接着,秦凡便叫蘇雪暫時遣散在廳中準備就診的幾人並讓他們下午再來,自己則走到袁海面前,冷聲道:“你是,暗黑世界中人?”
袁海聞言看了他一眼後灑然一笑,自顧自地拿起了一旁的茶碗喝了口茶後方才點頭笑道:“哈哈,好眼力,確切地說,我不僅是暗黑世界中人,而且還是幽組織成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