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求你了……讓我做吧……」陸定宇喘着粗氣,雙手在他身上四處**,前後夾擊,撩撥得樓展戎也跟着喘了起來,不僅前面擡起頭與對方呼應,後面也開始熱熱地發癢,他暗罵自己,歪着頭想躲開男人的魔音穿腦……

「做完我們一起去洗澡,我保證這次慢慢來……一定會伺候得你舒舒服服……展戎……讓我做嘛……」

充滿誘哄味道的甜言蜜語加上火藥上膛的炮管正在他腿間蠢蠢欲動,很快瓦解了樓展戎的防守,他又沒出息地軟了下來,有些破罐子破摔地想:反正已經被**了,做一次跟做兩次都沒差,反正出力的不是他,他只要躺着爽就行了。

下半身動物就是這麼可悲,舒服大過天,樓展戎沒糾結幾秒鐘就繳械投降,手臂勾上陸定宇的脖子,呲牙道:「這次給我輕一點,別像吃了興奮劑一樣死命地做!」

「遵命。」陸定宇得到首肯,像一頭粘着主人不放的大狗,更加賣力地撫弄他的身體。

二度鏖戰的結局就是橫屍戰場,累得像死人一樣,連擡擡眼皮都懶。

吃飽喝足的陸定宇把他抱到浴室,洗乾淨兩個人的身體,然後再抱回來睡覺,當然沒忘了把一塌糊塗的牀單換掉。

樓展戎在洗澡的時候已經是半夢半醒狀態,不醒人事,連男人的手指伸進去清洗裡面都沒能引起他的反應。等到抱回牀上,更是一沾枕頭就睡得像死豬一樣,恐怕拎來一壺開水燙燙都不會醒。

縱慾傷身,特別是這並不強健的身體,實在沒有胡天胡地的資本。樓展戎幾乎累斃,睡到中午才迷迷糊糊地醒來,還是被腸胃裡雷鳴一般的叫聲吵醒的。

身兼忠犬與飼主二職,昨夜又自封了「樓展戎的男人」這一名號,陸定宇當然幹不出那種吃飽就跑的沒義氣事,又把工作帶回家裡,寸步不離地貼身服侍他。

「醒了?」陸定宇喂他喝了半杯水,問:「餓不餓?」

廢話,老子餓得眼都綠了,姓陸的你不要給我裝傻!

陸定宇還算體貼,端來一份滋滋作響的黑胡椒牛排和蔬菜濃湯,把牛排切成小塊,一口口餵給樓展戎吃。

劇烈運動之後急需補充體力,樓展戎狼吞虎嚥地解決了牛排和濃湯,又幹掉一份甜點,才心滿意足地打着飽嗝癱回牀上。

填飽了肚子,腰痠腿軟的後遺症開始明顯,樓展戎在牀上翻來覆去,怎麼躺都不舒服。屁股像抹了辣椒油似地,火燒火燎地疼,趴着又壓得胃不舒服,導致他火氣上升,對陸定宇眉毛不是眉毛、眼睛不是眼睛地臭罵了一通。

那個始作俑者自知理虧,打不還手罵不還口,還陪着笑臉給他按摩腰背,充分理解零號在**過後的歇斯底里。

樓展戎嘴巴上過夠了癮,頭一歪又開始昏昏欲睡,發脾氣也是個體力活,他閉上眼睛,感覺到陸定宇湊上來親了他一下,低聲說:「睡吧,親愛的,以後我會節制一些……」

以後?還有以後?樓展戎眉心隆起,開始做夜夜激 情的惡夢。

從睡夢中醒來,天已經黑了,陸定宇卻不知去向,樓展戎揉揉眼睛爬起來,啞着嗓子叫了幾聲,結果連個鬼影子都沒叫出來。

看看錶,九點多鐘,那個死男人跑到哪去了,竟然不在這裡伺候大爺我?

樓展戎摸了摸仍在痠痛不已的腰,想趴下繼續睡,奈何飢腸轆轆,讓他怎麼也睡不着,只好撐着快散架的身體,哼哼唧唧地下牀覓食。

食慾和永遠是促進人類發展的兩大動力,如果不能滿足它們,活着還有什麼樂趣?

樓展戎像個行將就木的老頭子一樣,顫顫巍巍地挪到廚房,發現桌子上乾淨得像狗舔過一樣,連個麪包渣都沒有,他擰起眉毛,低罵了一句。

那個混蛋想餓死他嗎?

樓展戎走了一圈,從料理臺上拿了串葡萄啃,水果的開胃功效不容小覷,他越啃越餓,乾脆把葡萄丟到一邊,考慮要不要對一邊的胡蘿蔔下手。

只有兔子纔會抱着那東西生啃,樓展戎不甘心,嘶嘶地吸着氣蹲下身來,拉開冰箱門。

讓他驚喜的是,裡面有沒開封的外賣,上面還貼着一張紙條,是陸定宇的字跡,提醒他吃之前微波一下,急事出門,晚上可能不回來。

樓展戎看到留言,十分不滿,那傢伙把自己新鮮地吃幹抹淨,然後就拿外賣來打發他的胃,實在是不厚道、不仗義、不光彩、不漂亮。

雖然是這麼想的,他還是老老實實地把那盒咖哩雞飯丟到微波爐里加熱,然後坐在餐桌前,忍着身體的抗議,姿勢彆扭地把食物吃完。

吃飽之後,樓展戎來了精神,拿了一罐啤酒,漫無目的地在宅子裡亂逛。

陸定宇不在,到處都顯得冷冷清清,打開窗戶能聽到花園裡的蟋蟀叫,此起彼伏的蟲樂隊大合唱襯出他孤伶伶地形單影隻。樓展戎關上窗戶,灌了一口啤酒,不由自主地感覺到寂寞。

這一切都是月亮惹的禍……他腦袋裡浮上歌詞,牀前月光太明,照得他睡不着,纔會有心思胡思亂想。

樓展戎百無聊賴地四處亂晃,把每一個房間的燈都打開再關上,用陸定宇的電腦玩遊戲和登陸色情網站,結果越玩越無聊,只好沒精打采地窩在客廳沙發上看電視,像一個等丈夫晚歸的小媳婦一樣,一邊換臺一邊豎着耳朵聽外面的車聲。

當然這一點他是死也不會承認的,他可不是爲了等那個傢伙,他只是白天睡太多了晚上睡不着而已,睡不着可不是什麼丟臉的事。

等到深夜,陸定宇還是連根毛都沒出現,地上已經丟了一堆空啤酒罐。樓展戎滿臉鬱氣,陰森森的瞪着大門,心想幹脆出去泡妞算了,總好過這麼窩窩囊囊地爲那個不識擡舉的傢伙等門。

他挪了挪腰,立即打消了這個不切實際的念頭,樓展戎對着牆壁髒話連篇地罵了一通,然後關掉電視,懶洋洋地往沙發上一躺,開始眯起眼睛打呵欠。

腦中勾勒出陸定宇的臉,方方正正、梭角分明,不期然想起宋正明那句「你連那種醜男人都可以跟他睡」,樓展戎不屑地「嘖」了一聲,對那個有眼不識金鑲玉的眼鏡男分外鄙夷。

陸定宇一點也不醜,一張臉甚至稱得上俊朗,和那些渾身奶油味的小白臉不能比。

他的五官像雕塑一樣深刻分明,端正有型,不笑的時候看起來有些兇巴巴,屬於天生悍貌的男人,氣質粗獷冷峻,高大壯碩的身形更是帶來無與倫比的壓迫感。打架的時候只要往前一站就能從心理上震懾一片人,無論怎麼看都是男人中的男人,純度百分百。

如果他去混黑道,說不定早就出人頭地、八面威風了,簡直是天生的良將美才。可惜陸定宇堅持要做一個清白小民,與黑道劃清界線,讓樓展戎不由得扼腕,生出暴殄天物的惋惜感。

而且……牀上功夫也着實不錯,當時那汗水交織的場面他現在想起來還覺得腳軟。

樓展戎翻了個身趴在沙發上,把一個墊子塞到下巴底下,睡意漸濃,他迷迷糊糊地擡起眼皮看了看錶,哼了幾聲就睡着了。

十二點了……媽的!

睡夢中,彷彿被人抱了起來,身體如置雲端,輕飄飄地,樓展戎條件反射地伸手勾住對方的頸項,睜開眼睛,正對上陸定宇那張男人味十足的臉。

他愣了一下,發現自己正被對方打橫抱着往臥室走,四下張望,看到窗外早已天光大亮,鳥鳴聲響成一片。

樓展戎瞪着眼,揪住他的衣領罵道:「你這笨蛋跑到哪裡去鬼混了?放我一個人在家不怕被老子捲了金銀細軟跑路嗎?」

陸定宇看起來有絲疲憊,眼中血絲密佈,像是一夜沒睡的樣子,不過似乎還有力氣,他莞爾一笑說:「我連人都是你的,那些身外之物就更不用說了。」

嘴巴還是蠻甜的嘛,樓展戎被他哄得龍心大悅,怨氣散了一些問:「你昨天晚上跑哪裡去了?」

陸定宇別有深意地看着他,說:「睡飽了沒?我帶了早點回來。」

「哦?」樓展戎立即把疑問拋到九霄雲外,衝向浴室刷牙洗臉,把自己打掃乾淨,然後端坐在餐桌前,一臉期待地打開他帶回來的紙盒。

簡直像豬一樣,吃飽了睡、睡飽再吃。樓展戎口水滴答地把熱呼呼的小籠包往嘴裡塞,配上酸辣爽口的小菜,最後一碗皮蛋瘦肉粥灌下去,舒服地摸着肚子,感覺整個人都活了過來。

趁他吃飯的空檔,陸定宇去洗澡換衣服,煮了一壺咖啡,神情氣爽地在他對面坐下,神情專注地看着他,說:「昨天晚上我在醫院。」

「怎麼回事?」樓展戎神情有些緊張,上上下下打量着他,「你去醫院幹什麼?」

「我沒事。」陸定宇安撫地笑笑,嘆了口氣說:「是艾太太,艾靖雲的母親,昨天突發腦溢血送到醫院搶救。醫院下了病危通知書,我在那邊守了一夜,走得匆忙,等不及你睡醒了。」

樓展戎眉頭皺得更緊,心中五味雜陳。

自己與她雖然素不相識,但是她畢竟是這具身體的孕育者,他這個半路奪舍,白撿了個便宜的受惠人,於情於理都應該去探望一下——相信陸定宇對他說起此事,也有這個意圖。

可是他又不是真正的艾靖雲,性格氣質都天差地遠,就算能瞞過別人也不可能瞞過艾靖雲的母親,還是不要去刺激人家了吧?

況且看陸定宇凝重的神情,他肯定還是在意艾靖雲的,那個靈魂已逝去的人,

說不定就是他心裡的……那什麼……白玫瑰。

樓展戎酸得牙都倒了,甩頭揮去腦中肉麻又俗套的比喻,堅決不肯承認自己在吃醋。

陸定宇看出他的心思,柔聲勸道:「去看看吧,就當和這具身體的過去告個別,從此以後我們就可以忘記艾靖雲,一起生活下去。」

艾靖雲並不應該成爲他們相愛的擋路石,但是不可否認,他的影子一直橫亙在兩人中間。樓展戎雖然嘴上瀟灑,心裡其實總像堵着塊石頭,無法放下那種患得患失的恐慌感,所以纔會三天兩頭地鬧彆扭。

在男人灼熱的視線下,他有一種靈魂都被看穿的感覺,樓展戎沉着臉,不悅地說:「讓我去裝孝子賢孫嗎?我沒那麼好的演技,你別弄巧成拙。」

他語氣已經有些鬆動,陸定宇眼睛一亮,繼續磨他:「不會穿幫的,事實上艾太太已經昏迷了,正在彌留之際,她未必能清醒着見你一面。我們去送她最後一程,給彼此一個交待,也給彼此一點心理安慰,好不好?」

他的言辭無懈可擊,連反駁的餘地都沒給樓展戎留下,語氣又是十足十的溫柔,絕不勉強,可是對於樓展戎這種吃軟不吃硬的傢伙來說,這種溫柔最讓他無法拒絕。

樓展戎思前想後,五官糾結成一團,最後終於點頭,從牙縫裡擠出一個「好」字來。

達成共識,廢話不說,陸定宇飛車載他到醫院,領他到艾太太住的加護病房。那個護士他還認識,正是出院當天被他又摸又啃的那一位,目光交會之際都有些尷尬,互瞪了片刻,護士讓到一邊,默不做聲地看着他們走到牀前。

樓展戎顯然很緊張,臉色發白,手心都冒汗,他盯着病牀上雙目緊閉、兩頰深陷的婦人,有一種如芒在背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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