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念念跟沈婉清兩個人的笑聲戛然而止，兩個人同時看向電腦屏幕。
只一眼顧念念，立馬收住臉上的笑容，縮了縮脖子，看着電腦屏幕上那一雙冰冷的鳳眸，有些後怕的看向自己身邊的外婆。
“糟糕被發現了。”
聽她帶着些許恐懼的聲音說了這麼一句話，顧擎蒼本想借着這個好好教育顧念念念一番。
孩子調皮一些倒是無所謂，但這種事情不能輕易去做。
現在還小，不懂得辯別是非，可長大以後若還是這樣的話，只怕會惹出不少事端來。
只是他還來不及開口，下一秒顧念念便又大笑出聲：“外婆看到我爸爸這麼生氣，您是不是也覺得特別解氣呢？”
沈婉清雖然十分氣憤霍承翔在這種時候陪着別的女人吃飯，可她也不是一個不辨是非的人，這會兒她已經解了氣了，見顧擎蒼一臉黑沉，這會兒也反應過來了，自己剛剛這樣教念念其實並不好。
她清了清嗓子，擡頭擡手摸了摸念念的發頂，溫柔笑着對她說道：“今天這事兒過了之後，以後可不敢再這樣做了，只是因爲那人欺負了你媽媽所以外婆纔要你將這賬要回來的。你以後可不能輕易用這種方法去欺負其他人。”
念念重重的點了點頭，重重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得意道：“外婆您就放心吧！我又不是什麼小寶寶了，肯定知道這些道理的，我纔不會做那些不講道理的事兒呢！”
“好……我們念念最乖了，外婆給你一個大紅包！”沈婉清眯着眼睛，笑呵呵地將一早準備好的紅包遞給念念。
小丫頭也不含糊，直接道了謝就接過了紅包。
另一邊……夜來香燭光餐廳裡，霍承翔哪怕是被淋了一身都溼透了，也依舊神色清冷地看着對面的女子尖叫，以及一系列浮誇的動作，腦海裡卻是顧盼遇事時從容不迫的畫面，一時間二人高下立判。
此時天花板的水已經不噴了，但原本浪漫的燭光都已經被澆滅了，只剩下幾盞昏黃的燈光。
這是林家的餐廳，因爲來吃飯的是林家大小姐林菀菀，她讓人上完菜之後就全部下班，這會兒餐廳裡除了她跟霍承翔沒有其他人。
若不是這樣，她可能會更加狼狽。
林菀菀被冰冷的水當頭澆下的那一刻，當即尖叫了起來，其實對她來說在國外拍戲這些年因爲劇情需要這樣的事情早就屢見不鮮，但現實生活遭遇這種事情卻是頭一次。
原以爲坐在她對面的男人，會因爲她的反應有點紳士風度，不說護着她至少拿出大衣替她擋一下都好。
然而坐在她對面的男人卻只是一臉冷漠地看着林菀菀，任由她像小丑一樣抓狂，直到最後更是因爲他的無動於衷，差點無地自容到想跑。
然而，想起父親的交代，林菀菀卻只能忍着。
她一把抓起桌子上的餐紙開始處理身上的水漬，這個時候萬分慶幸因爲職業關係，她的化妝品從來都是防水的，否則今天她就真的要出糗到沒臉見人了。
霍承翔等她清理得差不多了，這才幽幽開口：“晚餐結束，說說你父親交代了什麼！”
林菀菀擦拭頭髮的手一頓，有些難以置信地看着霍承翔：“學長，我就不能是單純地跟你敘舊吃飯嗎？你以前對我可不是這個樣子的！”
難以置信的表情配上她的這一身狼狽，確實叫人會心生憐香惜玉，但霍承翔不在其中，他的潭底閃過一絲嫌惡，並未接話。
在昏暗的燈光之下，他這一刻的表情顯得尤爲嚇人。
林菀菀感覺到因爲他的突然轉變自己的腿已經開始直打哆嗦，也怪自己哪壺不開提哪壺，偏偏提起曾經的事情。
顫抖發虛的雙腿已經無法支撐她站着了，林菀菀乾脆直接做了下來：“我們之間就沒有別的可以聊了嗎？將近十年沒見，你還要躲我到什麼時候？”
說到這個，林菀菀一度哽咽，甚至一臉懊惱。
當年她要是知道霍承翔會是霍家大少爺，何至於那樣對他！這麼多年她一直都十分後悔那會兒做的事情，只是無論她用什麼辦法都見不到對方。
想來這一次能跟他坐在一起吃飯的原因，林菀菀只覺得異常的諷刺，但她卻又滿心喜悅。
然而，此時霍承翔因爲她的一句舊事重提已經失去了所有耐心，今天這一頓飯，從來不是因爲林菀菀的那些當年，只不過是她能替自己傳點話給某些人。
但現在，他突然不想這樣了。
霍承翔鳳眸微眯，一臉嘲諷地睨了她一眼：“你不配說起那些。”
哪怕他們之間還隔着一張桌子的距離，林菀菀也覺得霍承翔的話，已經他那滿眼的嘲諷在將她一刀一刀地凌遲着。
她在霍承翔的臉上看到了不奈，看見嫌棄厭惡，更看到了滿心的不耐還有掩在潭底的急切。
現在無論她有多麼想跟他多相處一段時間，也徹底沒有了勇氣，林菀菀只怕自己再繼續裝下去，連父親交代的事情都辦不了。
一直以來她都以爲霍承翔始終對她避而不見，是因爲對當初的事情耿耿於懷，所以在知道父親要親自對付他時，纔敢這樣自信地跟父親打包票，她可以搞定他。
可現在，事實告訴林菀菀，她以爲的都不過是假象而已。
霍承翔的避而不見不是因爲念念不忘，而是因爲他不想，她不配……
林菀菀以爲只要她願意就沒有自己抓不到掌心裡的男人，殊不知她在十年前既然錯過了霍承翔，那如今在他的世界裡就已經被踢出局了。
就像現在，他們之間只有一張桌子的距離，林菀菀卻感覺已經是咫尺天涯。
感覺到男人已經有些坐不住要離開了，林菀菀收回視線看了一眼在一旁的手包，眸光閃爍：“我希望你把手裡對林家不利的證據毀了，就算是給我們之間的曾經畫上句號。”
既然不可挽留了，林菀菀決定乾脆將過去的情面利用一個徹底。
“呵！”霍承翔勾着脣，視線掃了林菀菀一眼：“什麼時候逗號過？”
轟……
伴隨腦子瞬間炸開的難以接受，林菀菀面色瞬間蒼白，她沒有想到霍承翔會這樣冷情。
“那你要怎麼才能答應？”林菀菀的語氣不若之前那麼溫柔似水了。
霍承翔往後一靠，似笑非笑地看着林菀菀，等她自己反應過來說答案！
這一次，餐廳又陷入可怕的靜謐之中。
既然家裡人已經知道他在哪邊了，霍承翔這會兒已經不着急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