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深深感覺到手肘和小腿上都有一陣火辣辣的疼,肯定是擦破了皮了,不過沒有摔到頭部,還算是幸運。她又趕緊看了看蔣欣,她的眼睛閉着,臉上還有兩塊紅暈,脣色蒼白,看起來像是中暑了。
黎深深勉強站了起來,她們落在最後,也沒有人能扶,只能靠自己踉踉蹌蹌地把蔣欣也攙扶了起來。
“蔣欣?蔣欣?你沒事兒吧?”黎深深強忍着自己身上的疼痛,晃了晃蔣欣。但是蔣欣已經失去了知覺,只是將自己的大部分重量都壓在了黎深深身上。
黎深深咬了咬牙,扶着蔣欣去找教官。林桑榆一直注意着她們,看到兩個人的身影,就知道有問題了,也脫離了自己的隊伍,跑過來幫忙攙扶住蔣欣,“她怎麼樣了?”
“看起來有點兒中暑,帶她去醫務室看看。”
兩個人架着蔣欣走到了教官的面前。教官眉頭的皺紋都快能夾死一隻蒼蠅了,“行了,一個人送她去醫務室,另外一個人繼續去跑步。別以爲暈倒了就可以逃過訓練,這裡不是你們可以隨隨便便來去的地方!這裡講究的是繼續!要是受不了,那就趁早滾蛋!”
黎深深現在沒有多少力氣,她自己半邊身子都疼得厲害,就對林桑榆說,“那你送她去一下醫務室好了。”
人家大教官明顯看他們不順眼,黎深深不想在這個時候給他留下可以給他們加訓的把柄。
林桑榆本來是沒有什麼問題的,可是下一秒,她就看到了黎深深灰撲撲的衣服,馬上就明白,黎深深是摔倒了,而且看蔣欣乾乾淨淨的外套,黎深深還是被壓住的那個。剛剛她擔心蔣欣,沒有注意黎深深,這時候纔看到她走路的姿勢都有問題。
林桑榆立馬拉住了黎深深,盯着教官道,“報告教官,前輩她也摔傷了,得跟我一起去醫務室。我們沒有逃避訓練,希望您能夠搞清楚。”
開玩笑,林桑榆是那種會讓別人欺負的人嗎?只是從到這裡開始,她就已經收斂了自己的脾氣了,可是這位教官也太過分了一點兒,於是林桑榆就爆發出來了。
教官被說的有些臉紅,但是也有些氣惱,每個教官都會在乎權威性,不然以後站不住跟腳,林桑榆的行爲就是直接給他沒臉。於是他就直接吼道,“黎深深的事情需要你來說嗎?她自己沒有嘴巴還是怎麼的?”
林桑榆梗着脖子就要懟教官,被黎深深拉了一把,“沒事兒,你先帶蔣欣過去,我自己來說。”
“報告教官,剛剛我摔了一跤,需要去醫務室看看,需要我把外套脫了給你看看傷口嗎?”黎深深的臉上帶着似笑非笑的表情。
這回教官的臉是真的紅了,就算他想看,那也不能看啊,他兇一點是正常的,因爲大家都這麼訓練,可是如果他要看黎深深的傷勢的話,估計節目組第一時間就跟他拼命,節目播出之後,他不知道能收到多少刀片。
於是教官只能揮揮手,說:“行了,去吧去吧。”
不管怎麼說,黎深深都是一個小姑娘的樣子,長得本來就是讓人心疼的,都變得這麼狼狽了,教官也真的不好意思再說什麼了,不管怎麼強硬,男人嘛,總是還有一點憐香
惜玉的心的。
節目組也看到了這邊的動作,可是攝像師只能不遠不近地跟着拍攝,只要不出大亂子,他們就不能插手嘉賓們的生活。男嘉賓那邊自然也看到了黎深深他們好像出了事情,正想要過來看看,教官就一嗓子吼了過去,“看什麼看?趕緊給我跑!”
對黎深深他們,教官還存了憐香惜玉的心,被林桑榆那麼說,他不好朝林桑榆發火,不代表心裡沒有氣,對這幾個男嘉賓,就不需要憐香惜玉了,如果他們非要撞到槍口上來,正好就有了一個出口。
教官看着褚成瑞等人,就像看着待宰的羔羊。
這露骨的目光,實在讓人不寒而慄。褚成瑞他們也只好等跑完之後再問問情況了。
等黎深深脫掉外套,露出胳膊和腿上的淤青和刮傷的時候,連醫生都忍不住變了臉色,雖然這也不是絕症,但一定痛得厲害,可是這個小姑娘竟然還能面不改色地過來,這份心性,一般人還真的比不上。
“你都不疼嗎?真的太厲害了。”一個護士說。
黎深深用開玩笑的語氣道:“疼啊,就是笑起來才比較好看,反正哭又解決不了問題。”
聽起來像是開玩笑的話,但是聯想一下外面虎視眈眈的鏡頭,好像又能夠理解了。人脆弱的一面,怎麼能輕易地給別人看?最後還是醫生出去跟攝像師說,黎深深皮膚有擦傷和淤青,好在沒有摔斷腿,但還是需要休息,讓攝像師不要再跟了,他們才離開的。每一行都有各自的不容易,真的是誰也別嘲笑誰了。
醫生們手腳輕柔的幫黎深深消毒包紮,沒過一會兒,林桑榆也過來了,“醫生讓蔣欣休息一會兒,的確是中暑了,還有輕微低血糖,我就跟她說要多吃一點的。”
其實中午蔣欣也有很努力吃東西了,不過可能平時吃的就沒有很多,突然之下也塞不進多少,而且越熱的中午,胃口越容易壞掉。
當林桑榆看到黎深深的傷勢的時候,又忍不住大驚小怪了起來,“前輩,你這個傷得也太嚴重了吧?我的天,醫生,她不會留疤吧?”
“好好擦藥就不會,只是表面擦傷,淤青過兩天就會褪去了。”醫生在心裡感慨,人和人之間的區別還是很大的,都是大明星,黎深深就穩重了許多,林桑榆剛剛過來,就開始大呼小叫起來了。
黎深深已經習慣了林桑榆這樣的性格,“行了,我還沒有狗帶呢,沒事兒的,拍戲的時候不也會出現這些意外傷嘛。”
“這不一樣啊。深深姐,那個姓程的教官也太沒有人性了一點,跟他說話真的是把我氣得夠嗆,到時候你一定要把這張單子甩到他面前,讓他好好看看,要是出什麼意外,看他賠不賠得起!”在國外訓練的時候,林桑榆也沒遇到過這種類型的,完全就不把人當人看嘛。
黎深深的傷口都已經處理過,現在已經沒有那麼疼了,這時候就教育起林桑榆來,“這裡的訓練跟別的地方都不一樣,其實教官也沒有說錯,我們要做的就是服從命令,不然到時候他還會折騰我們。當刺兒頭是很有意思的,但是受罰就沒什麼意思了。”
林桑榆唉聲嘆氣了起來,她就是知道黎深深
說得很有道理,纔會嘆氣的,這個節目是很有意思,可是也真的夠折騰人的。就算節目大火,後面肯定也很難有第二季第三季了,畢竟能像他們這麼吃苦的藝人也不多了吧?
黎深深的摔傷是外面看上去比較嚴重,可完全算不上是傷筋動骨的,所以她只休息了一個下午,就繼續訓練了。蔣欣也差不了多少,知道自己可能有輕微低血糖之後,她就多準備了幾塊巧克力。
不是黎深深和蔣欣有多堅強,而是在訓練中的人都這樣。這裡同樣也有女兵,可是他們的特殊待遇還沒有黎深深她們多,要是摔倒了不在第一時間爬起來,說不定會被教官一腳踹過去,因爲她拖累的是整體。
林桑榆大女子主義,看到這些挺看不過眼的,可是在她上前跟教官理論之前,黎深深都會及時地把人給攔下來,“我們能做的,就是做的更好。”這樣才能讓人無話可說。
兩天基礎訓練之後,就到了更有意思的環節——這個更有意思,是指對觀衆來說更有意思,而對他們來來說,則是更折磨人。比如越野跑,還有叢林掩護等等,從都是泥漿的坑坑窪窪裡爬過去,不僅是生理上的噁心,還有心理上的噁心。
黎深深不是什麼嬌生慣養的人,可是這個還是有點兒挑戰她的極限的,好在她有一個優點,就是能夠給自己催眠,“沒關係,做完這個節目之後,完全就有底氣去拍跟戰爭有關的片子了吧。”
蔣欣在叢林掩護這個項目上也不怎麼行,整個人躺在泥淖中的時候,還能臉色慘白地跟他們說,“好像有什麼東西在碰我的腳,這裡面會不會有蛇?”
就連中暑最虛弱的時候,她都沒有表現出這麼恐怖的神色,但現在她的聲音裡還帶着一絲顫抖。
蛇嘛,說不定是會有的,但是他們穿的衣服跟鞋子都是連着的,不會讓那些不明生物鑽進去。於是黎深深就安慰她,“這只是你的心理作用,你越去想,那種感覺就會越明顯,可是當你專注地去完成眼前這個任務,那種心理作用就會消失了。”
蔣欣慘白着臉點點頭,也不知道聽進去了多少。
其實他們三個還不算是最慘的,最慘的是女兵裡面有個來了大姨媽的,在泥水裡面匍匐前進,加重了肚子的疼痛,差點就沒有暈過去。不過那個女兵也很逞強,非說自己沒事兒,讓她的隊友趕緊走。這種生存考驗是會計入成績裡面的,其他人咬咬牙,就真的離開了,反正教官肯定不會讓她出事的,不是嗎?
林桑榆這回是真的看不過眼了,女孩子這樣以後是很容易落下病根的,這還有沒有人性了?
黎深深也覺得把那個女孩子丟在這裡很不人道,可是這也不是去找人算賬的時候,“我們要做的不是去頂撞教官,是幫忙把人一起帶回去。”
蔣欣看起來是蜓自我的一個人,可是什麼事應該做,什麼事不應該做,她分得很清楚。而且開始訓練之後,她受到林桑榆和黎深深的照顧很多,自然跟着一起幫忙,三個人一起把人背到了目的地。
他們落在最後是要受罰的,不過也只是多跑幾圈操場,反正他們的職業是當藝人,又不需要部、隊裡面的成績吃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