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知道，穆城烽的愧疚不是近段時間纔有的，而是從他開始成爲壞人那一刻開始就產生的。
這該是多大的折磨，蘇小圖沒辦法體會，沒辦法瞭解。
但如果這件事是擱在她身上，她知道自己絕對承受不了。
可能會在得知自己一直當寶貝寵着的嗎，妹妹其實是個壞到極致的惡魔時，她就已經崩潰。
穆城烽確實也崩潰了，然後選擇了一條他後悔一輩子的路。
“故事的最後，小王子成爲了天使，而小女孩灰飛煙滅，惡魔不再。”穆城烽輕輕地落下最後一句。
這個結局，是他想要的。
蘇小圖很想說些什麼，可是喉嚨就像是被膠水封住一樣，半點聲音都沒辦法發出來。
穆城烽看着蘇小圖想說話卻不知道該說什麼，眼睛紅紅，整個人充滿了對他的同情，他笑了笑，笑得滿不在乎。
“你不需要對我杜撰的故事有任何評語，我不需要知道你聽了我的故事有什麼想法或者感想，我只要你把這個故事記在心裡，把小王子記在心裡，永遠記得。”
蘇小圖鼻頭髮酸地點點頭。
她會記得的，她會永遠記得，會把今天聽到的這個故事深藏在心裡。
“我知道顧墨琛就算失憶了也記得你的名字和你的樣子，那麼我能不能有一個過分的奢求？”穆城烽哀求般的語氣問。
蘇小圖任然只是點頭。
“太好了，謝謝你答應我這個請求。”穆城烽笑得很溫柔，“我希望你永遠把我記在心裡，即便只是用朋友的名義。”
“我不會忘記你的。”蘇小圖啞着聲音說，“你永遠是我的朋友。”
穆城烽既欣慰，又覺得悲哀。
他永遠是她的朋友，永遠只能是她的朋友。
“謝謝。”
“朋友間，不用說謝謝。”
穆城烽又笑了，笑得很陽光，就像是他故事裡形容的小王子。
這是蘇小圖第一次見到穆城烽笑得這麼陽光燦爛，也是唯一一次。
“你記得，你想要彌補以前做過的壞事，最好的辦法就是利用你剩下的大半輩子來做好事。”蘇小圖生怕他有任何不好的想法，“做好事的時間越長越好。”
穆城烽失笑，“放心，我還不至於會自殺，我也看不上這種懦夫的行爲。”
“那就好……”
有他的保證，蘇小圖也安心點。
穆城烽再和蘇小圖胡亂扯了些亂七八糟的話題，然後就離開了警察局。
他說會幫蘇小圖因爲他所受到的委屈和不公一一討回來，並不是指所有都是有關蘇小圖的，而是蘇小圖希望他怎麼做他就怎麼討回來。
站在警察局外面，看着不遠處的幾個記者，穆城烽笑道：“不只是你，還有被我傷害過的所有無辜的人，我都會盡我最大的力量利用我剩下的所有價值，來給你們道歉。”
………………
站在故事裡那棟漂亮的城堡前，穆城烽的心裡毫無波瀾。
這棟別墅確實很美，因爲這是他媽媽和他那個不是好人的爸爸費盡心思建成的。
很美，很美，美得就像是城堡一樣，美得像是罌粟一樣，含着劇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