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天空依舊是細雨飄零,清河酒店。
顧之昀剛剛下班,一邊走來餐廳,一邊聽米萊報告一些公事,時不時點點頭,應答一聲。
“對了,顧總,周七和趙十三託我幫他們問問您,他們是要繼續留在淺緣小姐身邊保護還是歸隊?”米萊問。
顧之昀只是稍微猶豫一下,便回答,“繼續留在淺緣身邊吧,她那樣馬虎,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出事。”
“是!”米萊點點頭,陪同着顧之昀走向vip間,只是眼角無意掃過一處,竟然看大了淺緣一個人在吃飯,陰沉着臉在切牛排,面前還擺放着無數美食,看起來是她一個人吃不完的。
“這不是淺小姐?”米萊喃喃道。
顧之昀立即隨着她的視線看去,果然就看到了淺緣坐在角落裡,一個人在吃飯,看臉色似乎心情還不大好,他的眉頭一皺。
米萊微笑着說:“淺小姐出國三年,回來以後真的變化很大,不僅成熟美麗了,而且也很堅強,有自己的主張了,《最低調的溫柔》還沒有在國內上映,國內的觀衆還不怎麼熟悉她,她卻就接下了《黑帝2》,因爲連換了兩個角色,加上劇本問題,一直都是頗受爭議。”
顧之昀眉頭一皺,回頭看了她一眼,“你什麼時候這麼八卦了?”
米萊微笑,“沒辦法,我們就是從事這個行業的。”
顧之昀不做聲,繼續看着淺緣,她似乎性情真的很差,大口大口地喝酒,把紅酒當成了白開水一樣,他頓了頓,對米萊說,“清場這一樓層。”
“是。”米萊立刻去找餐廳經理。
顧之昀便慢慢走過去,走到了淺緣的桌子前,一看這人居然一個人點了五分牛排,三份沙拉水果,以及無數小吃,整整一桌子,五個人來吃都還吃不完。
他在她面前站定,手指輕輕卻敲敲桌子,“你怎麼回事?”
“不關你的事。”淺緣只是擡頭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繼續切牛排。
顧之昀只是淡淡看着她,解開西裝外套釦子,然後在她對面坐下,沉默地看着她。
淺緣沒理會,繼續低頭吃東西,吃完了牛排,便拉着意大利麪吃,全程把顧之昀當成透明。
餐廳經理走過來,頓了頓,顯然也是被這一桌子食物給震撼到了,然後立即恭敬地將菜單遞給顧之昀,“顧總,您需要點什麼?”
顧之昀目光落在了桌子上,淡淡道,“不用了,下去吧,別讓其他顧客靠近就好。”
“是”
顧之昀隨手拿起桌子上的紅酒杯,喝了一口後才,才伸手拉過最近的一盤牛排,拿起刀叉邊切邊說,“沒有人要求你一定會要接下《黑帝2》,既然你要接了,就自己承擔後果,沒必要在這裡發泄情緒。”
淺緣沒回答,繼續吃東西,吃的有點快,把自己給嗆到來,捂着嘴巴一直咳嗽,顧之昀無奈地看着她,伸手將冰水遞給她,淺緣卻擺擺手拒絕,拿起了紅酒,直接灌了下去。
顧之昀眼神一閃,恍惚間想起了三年前某一次,她喝醉自己跑去他的房間告白的畫面抿脣笑了笑,淡淡道,“如果三年前你的酒量也是這樣好的話,或許很多可以避免的事情就不會發生了。”
淺緣最討厭他提起三年前,平時還可以僞裝我微笑,現在卻還是忍不住,“比如喝醉了以後,被你的人帶去你的酒店,毫無反抗能力地讓你肆意踐踏我以後,扔掉我。”
這回輪到顧之昀沉默了,半響後他才說,“你還很介意?”
“一輩子忘不掉!”
“我和你解釋過了。”顧之昀皺眉,忍不住說道。
“什麼時候?我沒聽到!但無論是什麼解釋,你都別想我會原諒你對我做到所有有傷害,現在的我不想和你有一點感情上的瓜葛!”
“只要你忘得掉。”顧之昀淡淡道。
淺緣擡起頭,盯着他看了許久,才抿脣低頭,繼續吃東西,她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竟養成了不高興時,就大吃大喝的習慣,想起剛纔自己打電話給arnold,接了電話的那個女人不客氣的話語,心情就又是一片陰沉。
捲起大口意大利麪,然後直接塞到嘴裡,把自己嘴巴塞得鼓鼓的,然後拼命嚼,顧之昀看着她這樣,想要說什麼,又不知道要說聲,丟了餐巾,淡淡道:“別噎死自己,我不陪你了。”說着便站起來,準備給要離開。
她卻在此時開口,“你們男人就是這個樣子的嗎?”
“什麼?”顧之昀皺眉,看着她灌了一大口酒。
“你們男人都還是一個德行,無論是誰!”淺緣怒視他,見他又要走,一把拉住他的手,命令道,“坐下!”
她醉了。
顧之昀盯着她卻主動握上來的手,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倒也真的坐下,“你在說什麼?我聽不懂。”
淺緣放下酒杯,“愛的時候說得深情似海,其實轉身就走向別人,不要說留戀了,就是給人格反應時間都!”
顧之昀頓了頓,“別說得那麼籠統,每個人都是不一樣的。”
“那你說你呢?”淺緣瞪着他,“你不就是這樣的人?訂婚前一個月才和付穎分手,然後就迫不及待和東方馨予在一起,你不就是這樣的人!”
“我?”顧之昀淡淡一笑,“我的感情,講究你情我願,我和付穎如此,和東方馨予也是如此。”
“所以說,男人都是賤的。”淺緣伸手,把水果沙拉拉過來。
“你到底想說什麼?”顧之昀皺眉,看着她這樣毫無頭腦地發泄,說話也是語無倫次,想了想,“該不會是你的arnold,做了什麼背叛你的感情的事情吧?這纔回國第三天啊!”
“難得啊!”淺緣擡起頭,嘲弄地看着顧之昀,“我還以爲這個時候顧總就要冷嘲熱諷了,居然還會用這個文藝的句子來說話。”
顧之昀突然笑了一聲,“我說你這個女人才是犯賤吧?一定要我是說,你的男人看上別的女人,背叛你了才願意?”
“你的男人才背叛你!”淺緣憤憤地說,顧之昀忍無可忍,直接丟下餐巾站起來。
“坐下!”
這回顧之昀沒打算聽話,而是冷冷地看着她說,“給你點顏色你還開染坊了?你的男人做了什麼時候,關我什麼事情?而且你自己本身也不是什麼好菜吧,三年前你還不是跟我、跟逸川曖昧不清?你有什麼資格說別人?”
淺緣嗖的一聲站起來,將餐巾扔下,怒視着顧之昀,因爲醉酒讓她腳步有些踉蹌,扶着桌子才站得穩,“你說什麼?誰不是好菜了?誰跟你跟逸川曖昧不清了?你別自作多情好不好?”
顧之昀按住她的肩膀,盯着她已經水霧濛濛迷離的眼睛,“你敢說,你三年前對我一點感情都沒有?”
“有!我對你有感情!”淺緣大方承認,而這竟然讓顧之昀的心跳了一下。
“九年前,在法國,我很迷戀你,三年前,重逢時,我愛上了你。”淺緣咳嗽幾聲,又笑了起來,“但是,我對你的感情沒有那麼廉價,被你一次次踐踏揮霍後,我就對你心如死灰,不再抱有任何幻想了,顧之昀,你不稀罕,有人在乎。”
顧之昀喘了幾口氣,一時間無言以爲。
“我對逸川從來沒有心思,他是我的好朋友,你別用你骯髒語言侮辱我們的感情!”淺緣真的醉了,忽然笑起來,“我心裡的那個人,誰也不知道,我會一輩子,珍藏着。”
說完,心底又是一酸,撐着桌子要離開,腦袋很暈眩,走路都不穩,還沒走幾步就被人從後面拉住,顧之昀直接用背後擁抱着她,淺緣身體也軟綿綿地往後靠,靠在了他的身上,顧之昀在她的耳邊問,“三年前,你喜歡的人是誰?”
“現在問這個有什麼用啊,奇怪!”淺緣扭過頭,盯着這張近在咫尺的臉,忽然一笑,“跟你又沒有關係。”
她的的扭頭,臉頰也從他的脣邊擦過,他頓了頓,看着這個女人此時的模樣,眼睛是朦朧的,脣是瀲灩的,整個人看起來有中異樣的美感,他挑眉道,“三年前我們幾乎天天都被羈絆在一起,我很難相信你說的那個人,和我是沒關係的。”
淺緣笑了起來,望着窗外簌簌而下的細雨,低聲道,“也不算是喜歡,只是很想和他在一起而已……”
“那這麼說,我還是你唯一喜歡過的人?”顧之昀的手在她的腰間收緊,讓她的後背緊貼着自己的胸膛,自己的下巴架在了她的肩膀上,“是不是?”
“顧之昀,在你眼裡,我就只能喜歡你一個人嗎?”
顧之昀不做聲,在她的脖頸輕輕嗅着,他很喜歡她的味道。
淺緣喘了幾口氣,要去推開他。
顧之昀不爲所,“我放手,你就倒了!”
“沒有你扶着,我一樣可以走。”淺緣晃晃腦袋,讓自己清醒一點,掙扎這轉身,頭靠在了他的胸膛前,撐着小手去推開他,“放開,我要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