凜冬被他拉着，雖然腿短了些，卻絲毫沒有費力的樣子。
她甚至有空咬着那半截空了的巧克力包裝紙回頭去看。
沉浸在黑色的暗影中，那東西只被勾勒出龐大的不似人形的身軀，和黑暗裡亮得詭異的眼睛。
咚咚的聲音裡她甚至幾乎能感覺到從那大張的嘴巴里吐出的腥臭熱風。
這應該是同樣被拿來做試驗的大猩猩，因爲是獸類，所以被改造後的殺傷力也比那些“人”大了許多。
如果是人的體型她或許還可以毫不遲疑的宰掉，可這種一屁股就能坐死人的大型動物，能不挑戰還是別挑戰了。
大致想過之後，少女立刻加快了速度，幾乎不需要葉枯拉着就能夠保持與他相同水平線前進了。
值得慶幸的是，雖然房間和通道都是陌生的，出口卻並沒有轉移，大約兩分鐘後他們就已經看見了前方門口渡來的天光。
凜冬最後向後看了一眼，隨着葉枯的力道撲向了門外，剛剛出門兩步，身前週二便點燃一個打火機，狠狠朝他們身後砸去。
砰地一聲火光轟然炸響，憤怒的嘶吼裡那個大猩猩稍微停了一下，趁這個時間他們很快竄上了車，等大猩猩再頂着半邊臉上焦黑的皮肉出來的時候，車隊已經離了很遠了。
當它暴露在陽光下，所有人才終於看清了它的真面目。
眼瞳青白毛髮糾結骯髒的大猩猩，猙獰脣邊還掛着骨渣和皮肉碎屑，滿身陳舊或者嶄新的骯髒傷痕讓它看起來醜陋又可怕。
它朝着車隊的方向憤怒的咆哮着追了幾步，直到它消失在了後視鏡裡。
凜冬回過頭來，這才發現，自己上的不是原本那輛車，而是葉枯所在的第一輛車裡。
週二頂着被嚇出來的滿頭汗在開車，副駕駛上坐着宋泊如，葉枯和她剛剛情急之下都被推上了後座。
剛剛經歷過長跑和打架的男人此刻看起來又沒有半點陰霾了，他正靠着車窗點菸。
天光在他臉上落了一半明亮的弧線，將精緻風流的右眼輪廓和翹起來的一邊脣角圈起來，留另一半在車廂內的陰影裡。
他咬着煙的時候表情很淡，眼珠盯着火，雖然只有一瞬，也顯得格外性感迷人。
當然凜冬是不懂這些的。
她只覺得好看，便一直看着。
直到男人叼着煙轉頭看她一眼，對上她的目光微微一愣，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少女便又平靜的轉移了視線，看住了車內的後視鏡。
鏡子裡，坐在副駕駛的女人正在看她。
眼神疏離冷淡，沒有惡意，卻也沒有善意——那是看一個陌生人應有的眼神，但卻莫名的讓少女有點不喜歡。
所以她開口道，
“你爲什麼看我？”
“應該是我們來問你問題的，”
宋泊如一點都不躲避目光，也沒有任何窘迫的樣子，她只平靜的從鏡子裡回視她，道，
“你到底是誰？”
“我叫凜冬。”
少女的回答乾巴巴的，顯然並不能讓宋泊如滿意。
“你知道我想問的不是這個。”
“那是哪個？”
凜冬歪了歪腦袋，眼神十分認真，冰涼的音質跟風一樣叫人感到舒適和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