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麼都知道了,對嗎?”
楚衍靠近一步,臉上帶着笑意,卻也有極濃重的壓迫感,沈翩躚不由自主的後退一步。
男人眉眼精緻風流,揹着燈光卻如同沉浸在陰影裡的某種邪物,他笑着,悠閒的一步步靠近沈翩躚,
“所以,對於將初陽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的,蘇家後代還有程家後代,善良的沈小姐,有什麼想法呢?”
沈翩躚步步倒退,在他的問題中緊緊皺起了眉,
“上一輩的責任和罪過不應該由毫不相關的後輩來承擔,蘇峪和程致遠都沒有做過任何對你們不利的事情。”
“上一輩的責任和罪過不應該由毫不相關的後輩來承擔?”
楚衍停住腳步,將這句話重複了一遍,突然又笑了起來,
“那沈小姐可不可以去幫我問問程致遠,問問程司令,也問問蘇承那個老東西,就算爲了私仇要殺了我的父母,又爲什麼要把初陽這樣一個根本無害的女孩子折磨成那個樣子?”
“但凡他們能放過我的妹妹,我總會留點情面的,可是他們沒有。”
楚衍翹起嘴角,那弧度尖刻又冰冷,像覆蓋着一層薄霜,凍得沈翩躚忍不住抖了一下。
她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麼,卻想起初陽犯病時的模樣。
少女徒勞的閉上嘴巴,眉毛揪成一團,再開口聲音都忍不住小了一些,
“程司令,做了什麼?”
楚衍頓了頓,挑眉露出一個冰涼而刻意的驚訝表情,
“怎麼?程致遠沒有告訴你這個?”
沈翩躚緊緊閉着嘴巴。
楚衍笑起來,插着兜俯身,緊緊盯着她的眼睛道,
“十多年前我父母的案子,全程由蘇承提議計劃,而程司令,則是真正的執行者,所有派去在我父親房間裡搜出所謂證據,事後將我父母和初陽一起帶進檢察院的,之後帶着初陽來跟我交易賬本的,都是程傢俬兵,甚至在監獄裡折磨我的父母和初陽的狗東西,也有程家的人。”
“你以爲那個鐵桶般的軍人家族真的是什麼正義的化身?不是這樣的,他們不過是蘇承手裡的一把刀,一條狗,手上嘴裡都是無辜者的血液,骯髒得就像下水道里腐爛的老鼠,而這樣的人,手裡掌握的權利越大,便越容易變成瘟疫害死更多的人。”
他的聲音像是金屬碰撞,華麗而帶着涼意,笑笑的靠近她的耳邊,和着溫熱的呼吸,被她聽進去,帶去一陣矛盾又詭異的感覺。
沈翩躚忍不住後退一步。
她不知道自己是因爲男人的靠近才退的,還是因爲他說話內容的可怕才退的。
她小時候其實是見過那位程司令的,看起來很嚴肅,是標準而可靠的軍人樣子,卻也曾經和自己外公一起大笑,一起下棋,還送過自己禮物,摸過自己腦袋說些逗小孩的笑話。
然而就在那樣的時間裡,他也同時存在着不爲人知的,可怕的另一面嗎?
少女嚥了下口水,又後退了一步。
楚衍頓了一下,直起身子來,眼神裡帶着冷淡的笑意,低頭瞟了一眼少女後退的白色鞋子,
“所以,沈小姐還是別跟我說前人恩怨無關後人了,別人拒絕遵守的規則,我爲什麼要去遵守呢?”
男人的臉色冷淡下來,在燈光下像是揭開一層假面具後露出的,真正殘酷而不近人情的內裡。
他面面無表情的說,
“何況,我的父母本來就是無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