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翩躚又重新用英語問了一遍，女孩依舊毫無反應。
少女長長出了一口氣。
“看來不是帝國人。”
沈翩躚看着她惡狠狠盯着麪包的眼神，笑了一下，又從兜裡掏出來一塊巧克力剝開，在女孩發光的目光裡再次丟進她的嘴巴。
劉秘書走過來，看着這一幕也皺起了眉，
“翩躚小姐？”
沈翩躚看着女孩子撓了撓頭道，
“剛剛我們差點撞到的那個，她好像有點……奇怪。”她回頭看向劉秘書，
“你知道意大利的報警電話是什麼嗎？”
劉秘書只好拿出手機報了警。
羅馬的警察工作效率很高，不到半個小時便趕到了。
然而還沒等警車靠近，恍一聽到遠遠傳來的警笛聲，一直乖乖呆在原地被沈翩躚投餵了整整一盒巧克力的女孩子突然像是被刺激了一般彈起來，撞翻了垃圾桶瘋狂的奔跑起來。
被垃圾灑了滿身的沈翩躚來不及跳腳就想上前抓住她，誰知才抓到一點飛揚的衣袖，女孩便非常巧妙的一個扭身掙脫了。
雨中重新響起了那振聾發聵的尖叫。
沈翩躚原地跑了幾步，最後還是隻能看着女孩飛快的消失在雨中。
等到警察趕到自然影子都摸不到了，聽到劉秘書說了情況之後，那個大肚腩的外國警察摸了摸頭，眉頭緊得能夾死蚊子。
“我們知道這個人，她已經出現兩天了，從市內一直輾轉到了郊區，第一次出現好像是在機場，被人發現不對報了警後我們把她帶到警局，沒多久人就跑了。之後一直有人報警，但我們再也沒抓到她過。”
“報警的人大多都是商店老闆，因爲她擅自在別人店裡拿吃的東西。沒想到現在已經開始翻垃圾桶了。”
劉秘書將這些話一一翻譯給沈翩躚聽。
少女抓了抓頭髮，問道，
“那她的家人呢？完全沒有線索嗎？”
劉秘書繼續翻譯。
警察大叔搖了搖頭，
“一直沒人來找過，我們懷疑她是被人遺棄了，畢竟這孩子看起來……”警察做了個爲難的表情指了指腦袋，
“精神方面有點問題。”
是的。
在回酒店的路上，沈翩躚沉默的回想起那個女孩子的眼睛。
她也終於明白自己爲什麼會忍不住多管閒事。
因爲那雙眼睛。
其實和她在練習“精神病患者日常”的表演時，在鏡子裡看到的自己有點像。
雖然一個茫然一個混亂。
但在這樣的眼神深處，是相同的空洞無邊。
就像世界曾經在眼前崩塌，殘留的只有毫無人氣的廢墟。
另一個不同是。
我是裝出來的，表演出來的，我心中依舊清明。
而她是真的，她真的留在那個斷壁殘垣的荒蕪世界。
就像那個記錄本上，只用凌亂字體勾勒出來的人。
他們大約是一樣的。
沈翩躚垂下眼睛，看向放在旁邊座位上的一個毛茸茸的小狗布偶，缺了一隻耳朵。
那是女孩子逃走時忘在垃圾桶後面的。
被她小心放在了一張舊報紙上面，沒有沾到垃圾。
應該是很重要的東西吧。
沈翩躚扯了扯小狗僅剩的那隻耳朵。
莫名的，少女覺得她還會見到這個女孩子，到時候，她可以把這個布偶還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