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西里
潮汐送來清新又帶着溼氣的風,窗臺上一隻吊蘭正蓬勃生長,夜色燈光裡,它的枝葉被染上鮮豔的猩紅,那粘稠滑膩的液體從翠綠的枝幹自然滑落,透出猙獰又魔魅的美感。
室內燈光淡薄,男人在棕色的馬鬃沙發上優雅落座,雙腿交疊,然後懶洋洋道,
“莫里蒂先生不必繼續裝傻,只要您將我想要的東西給我,我會帶着人立刻退出去,並且放掉所有俘虜。”
說到這裡男人輕輕笑了一聲,
“畢竟西西里如今的局勢對您來說並無利處,沃佐和科斯特就像兩隻潛伏的吸血蝙蝠,隨時準備率領大軍吸食掉這個最可有可無的家族。”
他隨手拿起黑色大理石桌面上放置的金色打火機,上面雕刻着象徵莫里蒂家族的青鳥族徽。
男人修長的手執着打火機輕鬆翻開鐵蓋,手指在齒輪上輕輕一滑,他在燃燒起來的火焰中笑道,
“青鳥在西西里已經盤桓了近一個世紀,您應該也不想將它的翅膀折在您的手中吧?”
啪的一聲,蓋子被他輕巧推回去,火焰熄滅。
莫里蒂先生臉色陰沉道,
“你想要致幻劑?你知道那是我花了多少錢買來的嗎?”
“我不知道也不需要知道。”
男人淡淡的說,
“現在是你回答我問題的時候,莫里蒂先生。”
“給,還是不給?”
莫里蒂冷笑一聲,
“年輕人,至少你應該告訴我你是誰,西西里可不是你這樣的小毛孩子可以撒野的地方,哪怕你現在就殺了我,你以爲你們可以安全無事的離開島上哪怕一步嗎?”
他的話音剛落,男人身邊的青年便毫無表情的抽手。
啪的一聲脆響,伴隨着一聲慘叫,莫里蒂先生的兒子雙腿顫抖,睡袍裡竟慢慢被透明的液體打溼。
而在他睡袍下方,有一個槍眼精準無比的從他的兩腿之間穿過去。
再往上一寸,只怕這位年輕的黑幫二代就要永遠的斷子絕孫了。
在父子倆難看又難堪的神色裡,男人淡淡一笑,
“最後一遍,給還是不給?”
這是完全無視了莫里蒂先生的問題和提出的假設。
他根本不管那些。
莫里蒂先生氣得發抖,可他就這麼一個兒子。
他相信只要他再多說一句,他恐怕就真的要斷子絕孫了。
無論是在哪個時代哪個國家,這樣的威脅是永遠有效的。
於是莫里蒂先生顫抖着吩咐身邊殘留的幾個保鏢,到地下基地去將東西拿出來。
·
沈翩躚坐在出租車裡,正在小聲的跟嚴逸打電話,
“我就是臨時有急事,現在已經在回酒店的路上了。”
可以想見突然找不着人的嚴先生此刻操蛋的心情。
沈小姐自知理虧,只好老老實實道歉安撫,只差沒寫一個保證書了。
在這期間她不斷的看向身旁坐得筆直的女孩。
她的裙子已經灰撲撲且破破爛爛的,那張清秀漂亮的面孔也沾了許多污跡。
這樣筆直的身形繃了許久之後,女孩子突然微微擡起了右邊的手肘向半空中一靠。
可想而知,這一靠當然落在了空氣裡。
女孩瞬間就僵了一下。
沈翩躚卻心裡一動。
這種下意識的舉動應該是由習慣養成,也就說明這個女孩應該經常坐車,而且車上有專供她放手肘的扶手。
家庭環境應該不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