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血與淚】

廝殺聲、慘叫聲,聲聲震耳!血水、淚水,水水相融!生靈塗炭,日月無光。整個世界彷彿都被血染紅,人們的眼裡的色彩不再五彩斑斕,而只有紅色!當劍出鞘,就不可能再次收回。風,不再和諧,它變得僵硬而鋒利。太陽,不再散發柔光,但展現無盡兇光。人,不再親切,更像撲食的兇狼,血腥暴躁。這裡,已然崩潰。

“發生.....發生了什麼!”櫻汐看着眼前這樣的場面,嚇得連忙後退了幾大步。

“這.....”百里衡也嚇得不輕。

這裡橫屍遍地,血流如河,沒有一個活人。

屍體散發的惡臭讓櫻汐噁心反感,她絕不願意再在這種地方待一秒,但她又何嘗不想知道這裡發生了什麼。

“公....公主,你總算回來了,快....快去宮殿見族長,她快不行了!”突然一個衛兵從旁邊的廢墟里爬出來,手無力地撐着自己的瘋狂流血的胸口,奄奄一息地對櫻汐說道。

櫻汐驚恐地瞪圓了原本不怎麼大的雙眼,嘴巴不由自主的長得老大。百里衡用手拍着櫻汐的肩膀,柔聲道:“去吧。”

突然,哭聲震天,櫻汐跌跌撞撞地穿過屍體堆,她已經由不得她剛剛刻意躲避的鮮血濺到自己的腿上了。

百里衡並沒有追上去,但他的眼睛裡仍充滿愛憐,他望着她,原本透黃的眼瞳卻變得黯淡無光,他突然蹲了下來,用手指蘸了蘸地上的鮮血放到鼻邊聞了聞,他下的意識到了什麼,站起身,就朝自己的龍魚領地飛去。

宮殿內,櫻汐匆忙趕到,宮殿裡的人,個個沒精打采,神色非常不好。她環視着周圍的人,最後把目光停留在宮殿最上端的寶座上。上面,坐着族長,但是族長卻癱倒着,躺在寶座上,眼睛眯成了一條縫,似乎隨時都有可能閉上。在寶座兩旁有倆位仙醫,他們的舉止都一樣:彎着腰,低着的頭連連搖着。

櫻汐衝了上去,她與她母親的距離已經不過一米了,但櫻汐不敢靠近她,因爲她不敢想象這是真的。

櫻汐腳還是不爭氣地邁開了,她走到母親身前,母親慈祥的目光已經被眼皮屏蔽了,只能看到眼睛縫裡那一絲絲的光。

這位身爲族長的母親,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用這樣溫柔的目光和那樣溫柔的手撫摸着她至親至愛的女兒白皙的臉。

櫻汐閉上了眼睛,覺得不可思議地哭着,自己的母親怎麼可能會死?怎麼可能呢!她的眼淚在原本佈滿灰塵的臉上輕輕地清洗出一條幹淨的“道路”,最後落到了族長母親的手上,順着手,慢慢,慢慢地劃下。

族長看着櫻汐,想哭,卻哭不出來,因爲她已經沒有哭的力氣了。族長的眼睛自從櫻汐來了後便沒有離開過半步,她一直看着她,她也一直看着她。

族長用手勾着櫻汐的脖子,將她拉攏自己,然後對準櫻汐的耳邊,艱難地吐出她今生最後說的幾個字:“龍魚.....族!報仇!報.....”話原本快打上句話了,但族長登時就已經沒氣了。

最後,這個宮殿裡,嘆氣聲和哭聲交織在了一起,不停在空中迴盪。

“爲什麼!我問你爲什麼!”另一邊的龍魚族的領地,這裡相比獨角獸族的狀況好得多,沒有血,沒有哭聲,唯獨就只有類似這樣的審問聲。

“我.....父王我也是認爲你被綁架了呀!”龍魚族長面對自己兒子百里衡的批評和審問手足無措。

“所以呢!你就屠殺了那麼多無辜的族人!要不是我聞到了我們龍魚族的血的特殊氣味,我都要被你們瞞過去!”百里衡的說話態度倒是一點不像跟自己的父親說話,毫不遷就他父王。

“我這不也是心急了嗎!”父王好像也有些怒了,但比起百里衡,他還是要溫柔許多。

“不管怎麼樣!現在別族因爲我們的錯怪死了那麼多人!你說怎麼辦吧!”百里衡開始跟父王講道理了,畢竟他想起小時候跟父王講道理,他父王總有一千一萬種理由回答他,他就不信,現在父王還能狡辯。

“我.....我!”父王果然被百里衡說的啞口無言了。

百里衡沒有說話了,他只是回到自己的書房,埋頭苦思。他拿起一本他衆多幻術書中不怎麼起眼的一本,原本是想看書緩解心情,但把這書翻過來覆過去,也絲毫沒有心情看。突然,他猛然發現書中有一頁這樣記載道:“其遠古,回魂丹,救百人,但自毀。”

百里衡豁然開朗,雖然不知書中的還魂丹在何處,但他至少有了解決這件事的辦法和方向,但是書中的“但自毀”,讓他有些疑惑:莫非只要使用此丹就會死?

深夜了,獨角獸族領地裡燈火通明,絲毫沒有睡意,這裡時起時落的哀歌讓人感到異常的淒涼。穿着孝衣的族人們在這個大葬禮上來回穿梭。

櫻汐這個晚上並沒有出門,她獨自在漆黑一片的房間裡,癱倒在牀上,睜着眼睛,連眨也不眨一下。她想起了母親,多麼美好的日子啊!在她小的時候,母親經常給她變幻術,她們的歡笑聲會伴着濃濃的愛意飄得好遠好遠.......母親還會唱着有些破音的歌伴着她入睡,經常,倆個人的鼾聲總喜歡交錯在一起,成爲獨一無二的夜晚交響曲。這些溫馨的畫面在櫻汐腦海中逐一閃過,不時還讓她發出甜美的笑聲,但那終究是回憶。

櫻汐緩過神來,再看看窗外,喪歌襲入了她的耳朵裡,現實毫不留情地將她壓垮。她想起母親臨終說的話,“龍魚族”,這個詞已經深深地引進了她的心裡,印下了一個烙印,一個仇恨的印記。她想着,總有一天,她會報仇,一定會的。

仇恨,已然在櫻汐的心中生了根,發了芽,而且根還扎得夠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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