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自己的族叔走遠了,黃飛虎才向着蔣武正正經經的彎了彎腰,躬身說道:“先生,教我。”
蔣武也沒想到黃飛虎忽然行如此大禮,連忙去扶黃飛虎,心頭激動,有如此主上,此生足矣啊!看着黃飛虎行如此大禮,一旁的衆將都呆住了,一個個思維飄忽,心裡的得意早就化爲了警惕,紛紛想着究竟問題出在哪裡。
“這一路上煩是中路軍所到之地,各地官僚紛紛舉族投降,所以中路軍非但沒有損失一點戰鬥力,反而越來越強,我們不去細看其中因果。再看其他兩路軍隊,右路軍所到之地,雖然作惡多端,但卻遇見的抵抗尤其激烈,戰鬥力是越來越弱,幾乎將我們好不容易聚集起來的一點底子都徹底耗盡了,雖然遭遇抵抗有很大的一部分原因是因爲燒殺搶掠,但細細想來很可能被忽略的地方,燒殺搶掠另一個方面也可以當是一種震懾手段,然而抵抗卻越來越甚,其中就沒有其他的原因嗎?肯定有那就是有人其中作梗。”蔣武那雙浩瀚若星辰的眼光望向衆將領,頓時彷彿要將他們的心裡看透,衆人彷彿成了一隻被扒光的兔子,赤裸裸的展現在蔣武眼中。
黃飛虎只是沉默,隨着蔣武的分析,他的眼前越來越明,似乎那個人陽謀下的其他手段也跟着浮出了水面,眼巴巴的望向蔣武,希望能夠找到破解的方法。
蔣武繼續說道:“或許我說出來實在太過匪夷所思,但我還是必須要說,我們這一路殺到出雲城下,爲何這些三千宗派的人還沒有絲毫驚醒,難道大周朝廷每一年所花費用之巨來供養這三千宗派,養的都是一羣廢物,絕不可能,那就只有一個問題,想要將我們誘進城去,雖然我們佔了城,可是卻正中圈套。”
這一番話分析出來確實夠驚駭的,但是衆將不敢喘一口大氣,忽然聽他說完,頓時有人忍不住問道:“那難道我們因爲膽小就不進去了。”
“非也!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況且我們要恢復大夏,必須要打到北方去,將我們的皇族迎回來,所以這出雲雄關,非去不可,這就是那個人手段的高明之處。”蔣武停了下來,居高臨下的看着遠處攻城的士兵,城頭上似乎已經飄起了黃姓帥旗,頓時忍不住臉色鉅變,生生將喉嚨裡的話嚥了下去。
衆將隨着蔣武的目光望去,看着城頭上飄蕩的帥旗,忍不住心中一喜,可是面上卻有些不以爲然,不過礙於黃飛虎的臉面,衆人還是不敢太過小看蔣武。
“完了,完了。”蔣武只是口中呢喃。
黃飛虎是知道知道內情的,他本以爲能夠擺脫那人的,借勢而起,如今看着軍隊打開城門,已經快速的往城內涌去,頓時拉住了蔣武的手,神情焦急的道:“先生,快教我補救的方法。”
蔣武一看黃飛虎的神情,那沮喪的表情頓時收斂,是啊!只要他還沒有被勝利衝昏頭,大夏就有挽救的希望:“快!命令中軍撤回,左右兩路大軍壓上去,屠城!讓出雲城雞犬不留。”
“將軍!萬萬不可啊!中軍擁破城首功,如果讓他們現在撤回,軍心不穩,讓左右二軍進城屠城,這更是自取滅亡之道,如今我們佔此雄關,即將直接面對大夏百萬雄兵之時,如果民心軍心皆不穩,我們就如無根浮萍,滅亡只是遲早啊!”頓時衆將大聲勸解起來。
“蔣武,你到底安的是什麼心,妖言惑衆,還不快快滾。”
“將軍!妖言禍國,該將蔣武推出去斬了。”
“將軍啊!大夏不能有此妖人啊!這是周朝奸細,該斬啊!”亂了,徹底亂套了,如今已經破城,中軍是東征軍最精銳的一支,如果讓他們挾破城之威退出城外,讓左右二軍進城屠城,軍心民心立馬立馬徹底崩潰,如洪峰泄閘,一發不可收拾。
“完了,完了。”兩人同時成爲了木偶一般,口中只是低低的呢喃。
得意一時,卻沒想到自己不過是一個盡力賣弄的猴子,被人戲耍着看戲,紅屁股早就暴露在外而不自知。
衆將不知自己的大將軍究竟犯了什麼毛病,現在正是軍隊大勝,本該慶功之時,卻被這妖人妖言惑衆,一時犯了糊塗。
“走吧!我去見一見那人,現在他也應該露面了。”黃飛虎整了整衣袍,一改頹廢之色,坐上五彩神牛的後背,輕輕拍了拍神牛的脖子,頓時踩着雲霧向那出雲城而去。
蔣武只感覺胸悶,一口鮮血噴出有些頹然的坐在地上,看着遠去的衆人,他心頭一陣暗淡,大夏真的亡了,一切的一切都爲他人嫁衣而不自知,多麼可笑啊!蔣武那雙浩瀚若心海的眼睛變得黯淡無光,此時配合着他那一身粗布麻衣,像極了一個耕作的農民,毫不出奇,不得不詫異一個人前後短短時間內怎麼變化如此之大。蔣武佝僂着身子,快步的向着出雲城走去,他心中還有一個執念,就是想要看一看究竟是何人擁有如此手段。
“殺啊!”中軍進城,一路上對百姓秋毫無犯,只是追趕着三千宗派的弟子,儘管三千宗派的弟子武藝高強,但是各自爲政不知列陣抗敵,頓時成了一個個軟腳蝦,被軍隊一衝,四散而逃,再也沒有了往日裡那股高高在上的傲氣。
“殺啊!”左右二路軍尾隨中軍進城了,一路上見人殺人,像極了一隻只餓極的狗,有的衝進百姓的屋子,見着空無一人的房屋,只管搶東西,然後放火將房屋付之一炬,燒殺得不亦說乎!
“唉!多災多難的百姓啊!”
“興,百姓苦,亡,百姓苦!”
“師傅,讓我們上吧!”
“還要等到什麼時候,你看那些畜生,百姓都要被殺光了。師傅!”三千宗派一些弟子是來自出雲城的窮苦人家,如今見着父老鄉親被殺,頓時一個個眼神充血,即使被衝亂了,也忍不住搖帶人去拼命。
“行了,你們就安靜一點吧!爲師一路所見,這最先進城的軍隊軍紀還是好的,可是後兩路軍隊就不行了,燒殺搶掠爲非作歹,只要等中路軍追擊大派弟子過了,我們就出去殺這些忘恩負義的雜種。哼!真以爲我們大周的人好欺負嗎?”
“對!給這些雜種一個難忘的教訓,即使是死也值了。”
“當官不做主,不如回家賣紅薯,百姓拿錢養活我們,我們不能護衛他們,還有什麼臉面活下去,對!拼一個夠本,拼一雙賺了。”這些聚集躲在地窖下的各派弟子,紛紛忍不住咬牙切齒的說道。
獨孤啓揹着獨孤曳天,身邊跟了一大羣獨孤家的人,還有一些逃難的百姓,如今被驅趕進城裡,獨孤啓心頭有一種莫名的難受,沒想到自己丟下獨孤家的人跑了,現在又被抓進城裡了,唉!難道冥冥之中真的有天意嗎?非要我獨孤啓在這出雲城裡滅亡。
“快走,哆哆嗦嗦的做什麼,哼!想當年你們這些周朝的賤民,將我們大夏子民變爲了低等的奴隸賤種,今日就是報應。”一個年輕的小兵隊長,揮舞着手中的皮鞭,將一個婦人抽倒在地,哈哈大笑着說道。
“小夥子!你這話就不對了,什麼大夏大周的,我們都是炎黃子孫,何來大夏賤民大周賤種之分。”一個老頭頭髮凌亂的披散着,走上前擋在了婦人面前,面對着這兇惡的小兵隊長,不溫不火的說道。
“哼!狡辯!”這小兵隊長被這老人一搶白,不知道該找什麼話來反駁,用力一鞭子將這老人抽倒在地,對着老人啐了一口,一口濃痰在好吐在老人的臉上,一旁的百姓看得憤怒,卻攝於皮鞭的威勢,不敢上前。
“哈哈!哈哈!”看着這些百姓畏縮的模樣,頓時看押百姓的士兵們哈哈大笑起來,似乎這種高高在上的感覺讓他們非常愉快。
獨孤啓看得火大,可是如今這些帶出來的人都是他最心腹之人,還有一個重傷的弟弟,頓時強壓下了怒火,瞪着這些士兵,真的是虎落平陽被犬欺啊!如果自己沒有帶人逃跑,幫着周易生拼一拼,或許獨孤家真的還有機會壯大。
“哼!你們現在就是一羣奴隸,命比草賤,還敢還嘴,快走吧!別拖拖拉拉的,看得爺心煩,到時皮鞭伺候,可不認人的。”那小隊長哈哈大笑一聲,將那倒地的婦人一拖,拉着她的腳就往一旁的房屋走去。
“救命啊!快救我。”那婦人被這麼拖着,也不知哪裡來的力量,翻了一個身掙扎着大喊大叫,眼神淒涼的望向了背看押的衆人。
衆人哪裡還敢回望,紛紛猜到了這婦人的命運,皆羞愧的低下了頭,一個個緊咬着牙齒,一些更是咬出了血,瞪大着眼睛恨不得吃了這些當兵的。
“看什麼看,眼睛瞪這麼大,想吃人啊!”一個士兵合着刀鞘一刀背劈在一個青壯的背後,頓時將這人打倒在地,背上火辣辣的疼痛,想要痛呼可是無論如何也呼不出來,顯然那一刀拿捏得非常好。
儘管耳邊充斥着那婦人絕望的哀嚎,還有那小兵隊長的奸笑,但是衆人不敢再怒目相向,紛紛羞愧的低下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