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確認命令。”
周海嘴角含笑，雙眼透過百餘米距離，仔細觀察強行憋住身體異樣感的蘇鵬，按照命令接過祭奠小隊的指揮權，立即聯繫八十多公里之外的基地塔臺：“呼叫基地，呼叫基地，這裡是祭奠小隊，我是零。”
“基地收到，零，發生了什麼？霸王呢？”加密無線電通信頻道內，立即傳出基地值班管制員有些疑惑的聲音。
周海簡明扼要，迅速給出情況：“報告基地，霸王肚子突然不舒服，初步判斷爲大號，正在通過毅力強行憋，預計6分30秒返回基地降落，由我暫任祭奠小隊指揮官，機載剩餘燃油量18%。”
“……”
加密無線電頻道內，陷入一片沉默，沒了聲音。
肚子不舒服？
通過毅力強行憋？
6分30秒？
老天保佑，這是要在天上進行人工轟炸的節奏。
過了數秒，懵逼的值班管制員，這才悠悠說道：“基地收到，霸王如果實在憋不住，准予就地……就天解決，避免影響飛行安全。”
實在不行，只有就天解決。
拉褲襠是小，影響飛行安全是大。
關於戰鬥機飛行員的生理問題，一直以來世界性的航空難題，與鳥撞並列，只能降低概率，沒辦法杜絕。
小便還能通過尿不溼和小型外接儲存設備解決，但遇到大號就完全抓瞎，根本沒辦法處理。
狹窄的戰鬥機座艙和寶貴飛行載重，決定了不可能安裝一個體積極大的機載馬桶系統。
要麼滿褲皆屎，要麼返航降落。
所幸，祭奠小隊已經完成飛行任務，正處於返航之中，預計6分30秒後抵達基地。
只不過，唯一存在的隱患就是機載剩餘燃油量僅有18%，跌落最低警戒線。
“零收到，基地，就天解決這個詞語很新穎，很形象。”
周海聽到值班員這番話，微微錯愕，目光趕緊看了看滿臉僵硬的霸王，強忍着笑意，送上認真而嚴肅的評價。
就天解決？
這麼認真的嗎？
不經意間，就是一個專屬戰鬥機飛行員的新穎專業詞彙。
“謝謝，零，我也這樣認爲，請注意高空湍流影響，隨時報告機體情況。”加密無線電頻道內，傳出管制員的迴應聲。
“……”
右手緊握光傳操縱桿的蘇鵬，聽到雙方交流內容，沒有說話，咬牙支撐，抵禦一股又一股強烈的衝擊感。
現如今，他真正意義上感受到什麼是度秒如年，坐立不安。
強行憋，本就特別難受。
最麻煩的是，還要操控價值數億人民幣的戰鬥機！
時間一秒秒流逝，內部機體油箱儲存的航空燃油不斷消耗，兩架殲-10D高速飛行，跨越數十公里距離，迴歸彭城範圍，接着與塔臺聯繫，按照標準流程獲取降落許可和地面參數，進場降落。
一先一後，兩架戰機在基地管制員注視之下，以標準姿態安全降落。
不得不說，即便肚子不舒服，經歷長達兩個小時的長途飛行，身心疲倦的蘇鵬，也未被影響自身的判斷力和操作。
整個降落過程，標準而精準。
“還好。”山壁之上，待在塔臺內的值班管制員，看着兩架戰機平穩降落，內心鬆了一口氣。
戰機安全降落，霸王強行憋住，沒有‘就天解決’，一切皆好。
兩架戰鷹猶如歸巢般，依次有序迴歸二號山洞機庫。
停穩，關閉航電和引擎，打開玻璃座艙，受到來自於第二地勤中隊的全方位一條龍頂級服務。
頂級地勤團隊，頂級服務。
“快快快，給009號搭梯子！”
接到塔臺通知的劉洪林，趕緊催促道。
“周海，不用等我，我先去廁所。”
臉色微白憋了整整六分三十秒的蘇鵬，待玻璃座艙開啓和登機梯搭建好後，手腳麻利，迅速翻身下機，朝着周海通知一聲，以最快的速度跑向廁所。
跑！
的確是用跑的！
肚子內翻江倒海感覺強烈的蘇鵬，現在只想做一件事——轟炸廁所。
二號山洞機庫內，配備單人間廁所。
“呃……跑慢點，蘇隊，動作幅度別太大，容易拉褲襠裡。”悠哉悠哉攀下登機梯周海，看着蘇鵬快速遠去的背影，提醒一聲。
蘇鵬頭也不回，身形速度極快，現如今，他幾乎不想和任何人說話交流。
“給，不知道蘇鵬是不是吃壞肚子了，好久沒見到他這樣。”
劉洪林注視着蘇鵬迅速遠去的背影，微微疑惑，有些想笑，上前一步，將裝有葡萄糖液的瓶子，遞向周海。
“謝了，劉隊，關於這個我也不知道，應該不是。”
周海失笑搖頭，接過由中隊長劉洪林遞來的透明瓶子，笑了笑，扭開瓶蓋，送到嘴邊，抿了一口溫熱而富含營養的葡萄糖液，補充身體消耗的能量和體液。
吃壞肚子？
概率很小，有可能是體檢時的瀉藥殘留影響。
“行了，飛了兩個小時相信你也累了，就不跟你閒聊，現在中午，趕緊去吃飯吧。”劉洪林朝着周海笑了笑，說道。
時值正午，正是午飯之時。
周海點了點頭，朝着面前的中隊長劉洪林和其餘地勤人員露出微笑，說道：“那行，劉隊，各位地勤兄弟，我先去吃飯，接下來的事情就辛苦你們了。”
“麻煩什麼，不用這麼客氣，都說了好多次，維護戰機是我們的本職工作。”聽到周海客氣的話，劉洪林黝黑而粗狂的面容浮現笑意，擺了擺手，轉身走向操作檯，拿起便攜式檢測工具，準備開始新一輪的戰機檢查和維護。
戰機後勤維護工作，這是他們地勤人員的本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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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在四周正在檢查維護的數名地勤人員，紛紛朝周海點頭，投以微笑，接着有條不紊地忙碌起來。
“走了。”周海笑着，沒有多說。
拿起飛行揹包和戰術平板，滿臉微笑的周海告別劉洪林和其餘地勤人員，離開二號山洞機庫，朝基地空勤竈走去，準備吃飯。
天氣晴朗，懸掛於天空的陽光有些毒辣。
四月初的天，已經隱隱有了一股夏天炙熱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