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裡最美的聲音已經消逝得無影無蹤。此季微涼,秋天的花影是這個季節裡最爲柔美的影像。
清晨,我們去木蘭湖,這是爸爸回來後我們第一次一起出門。
車在路上行駛,清新的風迎面吹來,遠處的山近了,心裡一陣欣喜。
天空一片澄明,纖雲不染。
到了,那片美景映入眼簾,讓人很想快點兒投入大自然的懷抱櫛。
我們穿着輕便的服裝,爲的是能盡情爬山而無阻攔。木蘭湖在山頂,我們必須爬過木蘭山才能抵達。望了望那山影,還有在遠處飄過的雲彩,大家已經準備好了,隨時可以登山了。
和父母一起爬山的感覺很愜意。
爬山用了一個小時,途中的美麗風景盡收眼底,樹葉已由春天的鬱鬱蔥蔥變成如今的金黃色,但是山中還有些樹木在這個季節裡依然是綠意盎然的。陽光灑在山上,斑駁的樹影印在地面,溪水清澈,空氣清新,感覺這裡是一個天然氧吧。自然界的美麗真的讓人心曠神怡拯。
看各種花朵開滿山腰,那些遍地開放的紫菀是心裡的一抹淡紫。秋牡丹,這種“風之花”,它曾是一段動人愛情故事的美麗花祭,它的傳說是風把它吹開之後,立即又將它的花瓣吹落。
山中美麗的景色成爲心裡掠過的影。
到達山頂,看見了木蘭湖,藍色清冽的湖水,可以照得見人影。
湖邊有一個沙灘,我們牽着手奔跑,沙灘上留下深深淺淺的腳印,還有我們愉快的笑聲。
看見他眼眸裡掠過的那一抹深情,我心悅然。
下午三點多鐘我們便回家了,和文宇告別。回到香榭水岸確實有些累了,我站在陽臺看風景,手裡端着一杯迷迭香花果茶喝着,等一會兒便該休息了。
陽臺上有風吹過,花香浮動。
電話鈴聲響起,是沐一洋打來的。
“清依,我受傷了,流血了。”他低沉的聲音在電話裡響起,我似乎聽出了一絲委屈。
聽說他受傷了,我心裡一驚。
“怎麼了?”我不假思索地問。
“打架了。”他的聲音依然低沉。
“好好地,爲什麼要打架?”
“全是爲了你。”
“爲了我?”
“嗯。”
沉吟了片刻我問:“你在哪裡?”
“在家裡。”
“爲什麼不去醫院?”
“等你帶我去,你不來,我不去。”他順勢這麼說。
男孩撒嬌的聲音在從電話裡傳來。
我看了看時間,匆匆趕往他的住處。
一進門我看見他眼中的一絲隱忍是那麼明確。
他的額上,手臂上都是傷口,還在流血。他一副忍痛的樣子。
看見受傷的朋友,我的心不由自主地痛了一下。
“是誰這麼狠的心,讓你變成了這樣?”我皺着眉說。
“你在心疼我嗎?”他竟然笑了。
“這個時候了,你還有心情開玩笑。”我雙眉微蹙,嚴肅地說。
“我先幫你處理一下傷口,止止血,我們再去醫院。”我沒有再理會在說些什麼,而是繼續看着他的傷口如此說。
我迅速地幫他處理傷口。
我已感覺到了事態的刻不容緩。
“去醫院,我走不動了,你扶我。”他望着我,目光裡有一種期待。
扶就扶,我心裡想着,便伸出手扶住了他一起走着。
“你有沒有異樣的感覺?”誰知他緊跟一句,他眼裡是調皮的神色。
“沒有。”我果斷地說。我放開他的手。
“失望。”
他明明知道我沒有也不會有,可是依然可以看見他的眼裡掠過的那一層失落感。
“別鬧了。”我說。
“給你開玩笑的。”
“爲什麼打架?”
“因爲那個人說你,說你見異思遷和我在一起。而且關係密切。”
無聊,到現在還有人在糾結這樣莫須有的事。
“我不允許有人說你。”他繼續說着。
“說我沒有關係,可是我最不想聽到別人說你,所以有了這樣的事情。”他努努嘴指着手臂上剛剛處理完的傷口。
“爲我,不值得你這樣。以後希望你凡事謹慎一點,我能爲你做到的只能是這些了,你明白的。”
一開始看見他時心裡的痛感,現在已經不知去向。
“嗯”。
“如果我說,這件事情有些荒唐那麼你還會這麼做嗎?今後,希望你不要再這樣了。”想了想,我如此說。
我只是盡力地想要阻止他再有爲我打架這樣的事情發生。哪怕讓他認爲我是不盡人情或是心狠都可以。
“你的家人呢?爲什麼沒看見他們?”
在我的眼中孩子受傷了,父母應該是第一時間出現的。
“關鍵時刻,家裡都是沒有人的。”他嘆息着說,他的眼睛裡閃着落寞的光,他的聲音很低,低到似乎不想讓人聽見。
我理解了,他雖然家境富裕,可是缺少一種愛,缺少一種讓他感覺那是一種依靠的愛。
“別想了,你應該感覺幸運,班上有幾個同學爲了學費而奔波,平時還要工作,那麼辛苦。比起他們你可以一心一意地學習,你是幸運的。”我的語氣變得很溫和。
“你真會開導人,所以關鍵的時候我總是會想到你,在我的心裡你是天使一般的女孩,總能化解別人的憂傷,你說的話語都會給我一種溫暖的感覺,無論怎樣,我都會支持你,默默地關心你。”
我無話可說,只能說聲謝謝。
“能有機會和你對話,我已經感覺很開心了。”他說。
帶他去醫院,醫院裡充滿了藥水的味道,我在走廊等待。
醫生給他包紮了,還告訴他這段時間應該注意的事項。
他出來了,他指指額頭說:“看見我的樣子是不是很可笑?”
“現在還要說笑,趕快回家養着吧!”我說。
“醫生給你說的那些注意事項你都還記得吧?”在電梯裡我對他說。
“記得。”
夕陽透過醫院偌大明淨的玻璃照在潔淨的大廳地面上。
我又帶他回家。看見他熟睡了,所有的一切已經安排好我才離去。
親情和友情是我們在這個世界上永遠也無法逃避的一種情感,就像我和我的父母之間的親情永遠存在,而且永不可磨滅;就像我和沐一洋之間的友情不能近卻也不可遠。
我拿出電話打給宇:“宇,出來陪陪我。”
“好,你應該還沒有吃飯吧?那我們去吃飯再聊一聊。”他說。
我想起,從醫院送沐一洋回家,幫他點的餐,而自己當時卻沒有胃口,看着他吃完,安排他睡下,這才離去的。這會兒真的感覺餓了。
十幾分鍾以後,看見他在夜色中依然清朗的面容,帶着純淨的微笑。
他走近我。看了看我的臉,他似乎想要知道我是不是有什麼不開心的事情。
“沒什麼,我只是突然想見你。”是我先開口說,不想讓他擔心。
我也確實是想要見到他。
站在花壇邊的路燈下,有風吹過來,秋蟲在光線下飛來飛去。
“宇,你會不會爲我打架?”沉吟了片刻,我忽然說。然而這句話一問出便覺得自己不該問的。
“怎麼,有人爲你打架嗎?”到底還是這句話觸動了他敏感的神經。
我不想給他造成心裡的負擔,並沒有正面回答。
“哦,不是,我只是問問。”
“如果有什麼事我會用行動來證明。”他卻堅定地說。
“謝謝你,真的謝謝。”
他整理我的圍巾,摸了摸我的頭髮,然後抱住了我。
“無論你有怎樣的心事,我都會幫你解脫,讓你的心歸於平靜。”他喃喃地說。
這就是我最喜歡你的地方,你對我的理解總是那麼的讓我感動。
一顆流星劃過天際,我們一起仰望天空,看了很久。
我們來到常去的那家咖啡館,用餐後坐下來喝茶。
“怎麼樣,你還不開心嗎?”他望着我的眼睛說。
我真的是不開心嗎?其實不是,只是沐一洋爲我打架的事情讓我有一些感觸。
“等我一下。”他的眼眸裡掠過一抹深情。
他找服務生說着什麼,原來是借用一下那架鋼琴。
他坐下來彈了一首曲子,琴聲如訴,彷彿有無數的花瓣飄落下來,我的心悄悄地沉醉,在這個迷離的夜晚。
夏天時噪聒的蟬聲早已遠離,再也聽不見。有時候忽然想起來才覺得這曾經是心裡的某種陪伴的聲音。此時秋風颯颯,天已越來越涼,女孩子身上的毛衣在這個季節裡顯得繽紛豔麗。
清晨,空氣裡瀰漫着青蘋果一般青澀的味道,還有輕輕的風給這秋天的早晨帶來絲絲涼意,我穿行在風吹過的街道,上學、去圖書館,看一場絢麗的煙火,有時候他會陪伴在我的身旁,而我已經很留戀這樣的感覺,真的很留戀。
青春在校園裡劃下一串串美好的符號,卻似乎永遠也沒有句點,因爲它還在延續,它還在前行,它還要帶給我們許許多多的美好。
當年華老去的時候,回想起來,會知道青春年華里確實也有許多的哀傷,可是它卻是美麗的,美得讓你恍若窒息。
青春的美麗一直在記憶裡閃耀。
有些傷感不忍觸碰,觸碰了會心傷,而我還沒有能力承受這樣的傷,至少目前是這樣。